医生示意小曼和易文墨可以进去看望徐主任了。
易文墨跟在小曼的后面,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徐主任倦倦地躺着,眼睛半睁半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爸,您好些了吧?”小曼问。
“伯伯,我来了。”易文墨说。
徐主任睁开了眼睛,望着小曼和易文墨,示意他俩在床边坐下。
小曼说:“爸,您闭上眼睛休息吧。我和大哥在这儿守着您。”
徐主任对小曼招招手,说:“小曼,我写了一封遗书,在我房间写字台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记住这个事儿。”
小曼一听,流着泪说:“爸,医生说了,您只是有点冠心病而已,没有生命危险的。”
易文墨沉默地坐在一旁,他感到很奇怪。医生明明说徐主任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徐主任为什么第一句话就提起了遗书呢?
徐主任说了遗书的事儿,就闭上了眼睛。
“爸,等会儿,大嫂要抱着小宝宝来看望您。”小曼说。
徐主任听说小宝宝要来,又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
这一切都被易文墨看在眼里。他想:假若自己不是徐主任的亲儿子,那么,他就不会在乎小宝宝看不看望他。显然,徐主任非常想见小宝宝。
易文墨瞅着徐主任,他觉得徐主任的内心太深奥,就象一道解不出的数学题。
半个小时后,陆大丫、陆二丫抱着小宝宝赶到了医院。
陆大丫一见徐主任,就哭哭涕涕地说:“徐伯伯,您怎么病成这个样子呀……”
陆二丫把小宝宝抱到徐主任床边。
徐主任一见小宝宝,脸上浮现出一种慈祥的笑容。他伸出手,捏住小宝宝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宝宝。
这一幕,又被易文墨尽收眼底。
如果徐主任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那么,他决不会对小宝宝如此爱怜。显然,徐主任已经暴露了做爷爷的身份。
陆二丫说:“我留下来照顾徐伯伯。姐夫,你吃了晚饭再陪床吧。”
易文墨点点头,对小曼说:“徐伯伯看来问题不太严重,你回公司吧,我吃了晚饭来换二丫。”
小曼点点头,对二丫说:“二姐,麻烦您了。”
陆二丫说:“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二丫转头对易文墨说:“小梅说了,徐伯伯的伙食她包做包送。小月也说了,明天她来护理徐伯伯。还有三丫、四丫和燕妹,晚上都要来看望徐伯伯。”
“惊动了你们一家子,真不好意思。”小曼彻底放心了。有陆家姐妹来照顾父亲,她尽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好看的)最近,小曼公司在搞改革,忙得一塌糊涂。
“大哥,咱俩先走吧。”小曼拉了易文墨一把,又使了个眼色。
易文墨会意地说:“二丫,那你就留在这儿辛苦一下了。”然后又对大丫说:“等会儿,你打个出租车回去,记住,别省那几个小钱
。我跟小曼要去办点事儿,先走了。”
一出病房,小曼就急切地说:“马上回家,把爸的遗书翻出来看看,兴许,遗书里能透露点信息。”
易文墨困惑地说:“我很奇怪,徐伯伯的病并不严重,怎么这个时候提起遗书的事情?”
“爸这是第二次晕倒了,可能他的自我感觉不太好,担心出了意外,来不及交代后事,想把遗书早点交到我手上。”小曼说。
“不算怎么说,我觉得徐伯伯现在交代遗书的事儿,显得有些蹊跷。”易文墨沉思着说。
“大哥,你想得太多了。”小曼不以为然地说。
一到家,小曼直奔爸的卧室,打开写字台的抽屉。在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徐主任的遗书。
遗书就一张纸,而且只有廖廖两行字。
只见上面写着:“遗体捐献给医学院;全部存款作为最后一笔党费;住房由女儿徐小曼继承。”
“就这几句话?”小曼诧异地说。
“话虽然不多,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易文墨失望地说。
“该交代的应该不止这些呀?”小曼疑惑了。“大哥,遗书上怎么一个字也没提你呀?”
“这个……”易文墨的心彻底凉了。既然徐主任的遗书上连一个字都没提及自己,那么,自己应该不是徐主任的亲生儿子了。
“不正常!”小曼拍拍遗书。
“怎么不正常?”易文墨酸溜溜地问。他心酸地想:也许,自己真的只是徐主任老朋友的儿子,徐主任只是出于讲义气,才提携了自己。
“按理说,在遗书里,应该把大哥的事儿交代一下嘛。爸连一个字也没提你,难道真想让你的身世成为永远的谜?”小曼不满地说。
“或许我真是徐伯伯朋友的儿子,所以,遗书里没必要提及我嘛
。”易文墨灰溜溜地说。
“大哥,你糊涂呀。至今,你还以为跟爸没血缘关系?”小曼指责道。
“小曼,这个遗书也许就能说明问题了。”易文墨觉得自己好象落进了冰窑里,连心都被冻僵了。
“让我想想……”小曼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易文墨呆呆地望着那封遗书,它就象一把利剑,把易文墨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斩断了。
唉,什么自己长得象徐主任;什么徐主任对自己象严父;什么……
这一切都象是一朵浮云,飞快地飘走了,越飘越远,最后消失在天际间。
易文墨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原来,还有个谜团压在心里,现在,谜团解开了,化作一股轻烟,消失在空中。
“我再想想……”小曼还在思索着。
“小曼,不用多想了。白纸黑字的遗书摆在这儿,已经说明一切了。”易文墨舔着干枯的嘴唇,费力地说。
“对了,我想起来了。”小曼恍然大悟地说:“我爸这是玩计谋。”
“玩计谋?”易文墨一楞。
“大哥,我觉得爸的遗书,纯粹是耍了一个小伎俩。”小曼肯定地说。
“小曼,你别冤枉徐伯伯呀。”易文墨觉得小曼的“小伎俩”之说,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而已。与其说徐伯伯耍伎俩,不如说小曼玩花招。
“大哥,这个遗书的事儿,有许多疑点。”小曼缓缓地说。
“疑点?你说说。”易文墨心想:我看你小曼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不管怎么说,小曼的用心是善意的。她毕竟很想让自己成为她的亲哥哥。唉,可惜自己跟小曼没有这个兄妹的缘份呀。
易文墨感到老天爷太不公平,凭什么要戏弄自己?让自己做了一场黄梁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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