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怨……”话到这里突然噎住,孟筱婕死死抓着珞蓝的手背,眼睛瞪得硕圆,直盯着欧少宸躺倒的方向,瞬间断了气。
面对着姐姐渐硬的身子,珞蓝嘶哑着嗓子发出艰难地哭泣声,抱着她的手亦随痛哭而不停颤动。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响,集团内,将伤口正在潺潺出血的欧少宸抬下了楼。
提到父亲的恸哭,珞蓝的泪水再度加猛流下的速度,她努力从地上挣扎起,扶着他的后背,劝道:“夏爸,让医生到姐姐走吧!她累了要休息,咱别叨扰!
他腮边丛生的白胡渣瞬时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表情极尽愤怒,掺着白丝的眉毛抖得仿佛发出吼叫声,两眼更是喷射出通红的色芒,他逼视着小女儿问道:“是谁杀了筱婕?是那个臭小子对不对?”
回想着,珞蓝黛眉紧锁,暗思道:姐姐没说完的话终究是什么?到底是不要怨恨阿宸,她的死不关他的事呢?抑或是不要原谅他,他就是杀人凶手咧?还有那把枪就躺在阿宸旁边,人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听到女儿的言语,孟震东胸腔处的怒气依然横生可见:“你亲眼目睹过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吗?你是不是在为臭小子开脱?”
驾着车跟随救护车在绿色通道上一路狂奔,珞蓝不敢亦不忍去凝视父亲依旧铁青的脸庞,她暗恨自己无能,无法平衡好父亲与丈夫之间的嫌隙,无法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以此换得大家内心的祥和安宁。
霎时间,闯入人们眼帘的即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紧闭着眼睛躺在手术推车上,被医护人员推进幽静的抢救室,面容清秀俏美的女人一脸焦急守候在猛然关闭的大门外,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印。
她时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冥思;时而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焦躁无奈;时而蹲倚在墙根处,将头埋进蜷曲的双膝处,将所有的情绪埋藏进去。
手术室的厚重大门骤然开启,珞蓝连忙站起身飞奔到医生面前,着急地问:“我丈夫怎么样?”
“谢谢医生!”带着一丝庆幸,珞蓝追上欧少宸的手术推车,跟随在其后面来到顶楼一间VIP病房。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继而雷声大作时,珞蓝方才睁开打盹的迷离莹眸,下意识望向丈夫,始觉他虽然双眼紧闭,但那罩在氧气瓶下的嘴唇正动个不停,时不时还泄出几声:“唔,嗯。”
“筱婕,不要!晴,不要睡!”欧少宸闭合的眼睑不住转动,他忍受着身体痛感的同时依然不忘比那位他更早遭受伤害的女人。
医生扶了扶脸上的金色眼镜框,倾身靠拢病人,打着小手电观察欧少宸脸上的器官。
连专业的医生都这么讲,那欧少宸应该性命无虞,珞蓝大大的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床上昏迷数天的人正做着梦,梦境里呈现出一张男人的脸,而那长有一副柔美如斯俊脸的男子就是击中他头部的开枪者。
欧少宸努力想要直起身子,无奈头上传来的裂疼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此刻身旁一个人也没有,他只好眼睁睁望着天花板发呆,闲到无聊时就侧目眺望。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吟之音,珞蓝瞬时转身望向病床,即看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一对瞳眸不安分地转动不停,便知他已然舒醒。
气罩里传出一阵犹如低磁般的性感嗓音,接下来欧少宸拔开了阻碍他说话的障碍物。
“啊?”初听到丈夫完整话语的那一刻,珞蓝以为自己幻听或者他在戏弄她,遂以强调性的试探语气问道:“阿宸,你说什么呢?这玩笑可不好笑哦!”
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凑近她的耳畔颐和气指道:“不管你是哪位,既然你现在这里就有责任满足我的条件。你听好,我在这里呆得无聊透顶,你帮我通知好哥们阿翔来医院接我,然后一起去酒吧狂欢。”
难道受到姐姐去世的刺激吗?还有你口中的阿翔不会是莫翔以吧,他可是你深恶痛绝的敌人哪!
耳边的酥痒让珞蓝下意识后退数步,她直勾勾凝视着脸似心早已散却记忆的丈夫,双手不安地揉搓搅动着,那一瞬间,她竟忘记了要找医生。
“怎么啦?”门边阵阵脚步声踏过,护士长不知病房内的男人因为何事一直责怪着楚楚可怜的女人,即带着疑问望向珞蓝,并征询道,“小姐,需要帮助吗?”
“她不是医护人员,她可是你老……”护士长还没有回答完,珞蓝便捂着嘴满脸委屈的跑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