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万江不生气，他一点都不生气，而是直接被骂懵了。
心想这个叫杨栋梁的保安怎么也会说西班牙语？什么时候西班牙语也跟英语一样成了谁都能来两句的大众外语了？
这怎么可能？
其实他哪里知道，杨栋梁不但会说西班牙语，而且一口加泰罗尼亚地区特有的土著口音还说的相当地道。
如果不是长篇大论，只是单单几句话，恐怕就连一个八十岁以上的资深西班牙人也会以为，杨栋梁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华裔西班牙人。
话说，杨栋梁怎么会说西班牙语呢？学过？
当然……当年为了执行一个境外潜伏的任务，杨栋梁曾经隐姓埋名在西班牙名城巴塞罗那生活了三个多月，伪装成一个正在寻找失散亲人的年轻流浪汉。什么醉醺醺的老花匠啊，有两个情人的小面包商啊，喜欢伪装成学究模样的水管工啊……杨栋梁整天接触的都是这种最底层也是最能闲扯的西班牙土著居民，一天到晚跟他们打交道，会说几句西班牙语有什么可奇怪的？
或许，他在语法结构啊，写个命题作文之类的事情上不如学院派的孙万江，可单单论及口语，甚至可能比孙万江说的还要顺溜呢。
别看孙万江学了将近十年的西班牙语，而杨栋梁只学了三个多月，可孙万江学不会顶多考试挂科，而杨栋梁如果不会则是任务失败，很可能被人认出来而当场打死……这两种学习动力，能一样吗？
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好半天，等到杨栋梁和郑敏走没影了，孙万江才回过神来。
“妈的！”他狠狠骂了一句。
“不就会一个骂人的词儿吗？牛逼个毛啊！我认识一个老黑来华夏学会的第一句话还是X你妹呢……”
嘟嘟囔囔的，他转身进屋去欺负那些可怜的保安不提，杨栋梁则是跟郑敏一起，搭乘员工专用电梯直接来到龙腾大厦的十六楼顶层。
总经理办公室，郑敏伸手敲门。
等了几秒钟，门开了，一脸公事公办模样的莫允琪站在门口。
杨栋梁心想：“嘿，这面子大了啊，看见我来，这位总经理小妞居然亲自过来开门……”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门属于高科技产品，只要关上就会自动上锁，如果没有钥匙，从外面根本打不开……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设计师的产品。
当初选择这款大门，是为了有一个安静的办公环境不受打扰，同时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可现在负责开门的李月一走，莫允琪就直接变成门童了，有总经理总是亲自过来开门关门的吗？——对这该死的门莫允琪都腻歪透了！
“莫总。”郑敏微微躬身。虽然还是一副没表情的模样，可这种职场上的礼节，她做的无可挑剔。
“嗯，你去忙吧。”莫允琪点点头，然后对杨栋梁说：“你跟我进来。”
郑敏又是一躬身，然后转身走了。
而杨栋梁则是心怀忐忑，跟着莫允琪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
不过，他没心思去看这里的摆设如何，他脑子里还想着莫允琪会不会要他赔偿医药费的事儿呢。
“莫总！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你看看这个。”
莫允琪在座位上坐下，递给杨栋梁一张纸。
这是什么？
医疗费的清单？
不像啊！
杨栋梁心里嘀咕着看了看那张纸，可是刚看了一眼，他就惊呆了，因为他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医疗费的清单，更不是医院开出来的收据，而是一份人事任命书。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的保安工作取消，新的职位居然……居然是总经理秘书！
莫允琪的秘书！
杨栋梁表示十分震惊，心想这是真的假的？不会是开玩笑吧？保安和秘书，完全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职位，谁高谁低连傻子都能一眼分辨出来，而且上面写的很清楚，自己的薪水从每月两千五变成每个月四千——这还是前三个月的试用期薪水，等到试用期结束，转正之后，更是再次翻倍，每月八千大洋！奖金另算！
看着这份人事任命书，杨栋梁发呆，表示严重的不能理解。
尼玛，难道她那天被砸的不是胸，而是脑袋？被砸傻了？
要不……这小妞被篮球砸爽了？嗯，也有可能！
不但不跟我谈赔偿医药费的事儿，反倒是给我升职加薪……靠靠靠靠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太奇怪了吧！
“看明白了吗？”莫允琪似笑非笑地问道。
“看明白了……可是，我没懂！”杨栋梁实话实说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莫总，我就是个当保安的，从来没有当秘书的经历，你……你这突然让我给你当秘书，我恐怕干不好。能不能问一句……你看上我哪儿了？”
真的，这要是换成别人，一下子从保安变成总经理的秘书，升职加薪从此走上迎娶白富美的阳光大道，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问这么多废话？
可是，这事儿不问清楚了，杨栋梁心里不踏实。
他还心虚着呢！
但是，莫允琪却没给他任何明确的答案，而是很笼统地说道：“不会干可以学，谁最开始的时候都不会……嗯，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是公司的决定，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给我当秘书就好了，一会儿你去后勤领取工装，然后让他们给你安排办公桌和应用的办公用品……”
她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用右手食指揉了揉太阳穴。而看到她的这个小动作，杨栋梁心中猛地一动……我靠！
本来他就一直觉得莫允琪看起来很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而现在，他竟是突然间想起来了。
那天……莫允琪在说话的时候，也是经常有这个小动作，虽然那时候戴着墨镜好像在推眼镜腿儿似的，可是连续做了几次，杨栋梁还是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你是……那天白鹤寺的……”
“哈哈，怎么？你才把我认出来吗？”莫允琪也笑了：“不错，就是我，那天被你追着道歉的那个可怜的女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