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宫廷内的氛围越紧张,就连几个人类都被警告了不能出去乱跑。??中文 w?w?w.
谁都知道,当初安萨佳没有直接阻止阿黛尔登上王位绝不是一个打不过的简单问题。安萨佳的实力是所有血族有目共睹的,而已经衰弱的老亲王的实力又还剩下多少呢?
就算真如阿黛尔所说,这点力量够她对付安萨佳吗?毕竟这个王座完全靠人类骑士斩杀的无数血族才累积起来的。
除了当初围观骑士晋位选拔赛的几个爵士位和安萨佳以及亲身体验与阿黛尔战斗的骑士,根本没有其他血族再见识过她的实力。
她就像一个幕后操纵屠刀的影王。而正面作为刀具出鞘变成杀人鬼的却是人类骑士。
死于食物的手下,对这群吸血鬼来说是更大的耻辱,而阿黛尔对大批血族的死亡并没有感觉,仿佛这只是她开的一个玩笑。
拿生命来开玩笑。
这样暴虐的行为引起极大不满,在最初的暴乱被诺雅和洛弗尔平息后,和平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而钟蓝忙得也没有时间一直陪着阿黛尔。
阿黛尔有时候在下令杀死某个血族后,便有些怅然地摸向右边眼眶。
最终,安萨佳还是出手了。
抓住的好时机,就是在阿黛尔提出“血族与人类共享和平”的方案时,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没有一个血族会愿意和食物平起平坐,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口粮,这些不老不死的东西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就算是再恐惧阿黛尔,也有更多更多的血族站出来,要求阿黛尔改正条约。
可是这位初上王位的稚嫩王者,似乎是意外的坚定,就算兵临城下,她也执意贯彻这一条约,先要解放的就是被奴役饲养在宫廷里的血族,最后更是要求取消围猎场里的残酷规定。
残酷?
需要对食物仁慈吗?
这些想法在爵士位间流传,无一不在取笑阿黛尔的天真。
“若是您觉得困难的话,这些事,我们可以之后慢慢来。”钟蓝在一旁看着阿黛尔修改条文,突然出声。
这些天阿黛尔一直没睡,好在吸血鬼的续航能力长,不至于因为睡眠不足而晕倒,但是可以从阿黛尔的脸上看出一丝疲惫。
这个看上去长大了的孩子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小吸血鬼。
现在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也只是摇摇头,她往后一躺,便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完成承诺。如果推行不利,就全部杀掉好了。”
阿黛尔说出的似乎只是玩笑话,钟蓝从中完全没有听出一丝杀气,笑道:“那你就是血族里一个人的王咯?”
这句话不知哪里愉悦到了阿黛尔,她轻轻抿起唇,似乎在憋着笑意。紧接着便摆手道:“你去休息吧。”
眼看着继续伏案修改的阿黛尔,钟蓝也不多言,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
在人类骑士离开之后,小吸血鬼忽然就攥紧了手中的笔,稍稍用力,笔便被粉碎。
而桌案上写着的内容大致可以读为:“安萨佳率领部队和血族宫廷分裂,自称为新部。”
“新部……旧部。”阿黛尔笑了笑,满满的杀气。
也许真要如钟蓝所说,她将会是一个人的王。之前的清扫计划给安萨佳有利可乘,再加上这次推广和平方案,本质上就触及了多数血族的根本利益。安萨佳如今手握重兵,只需要在阿黛尔支撑不住的时候,便可以一举将宫廷拿下。
至于他现在迟迟不动……恐怕还是想不明白亲王为什么要将王位给阿黛尔。
想到这里,小吸血鬼忽然大笑出声,眼泪浸透了丝巾,忽然流失出的光火低下一滴在地面上,灼烧出一个大洞。
她掏出怀里的法杖,仔细看了看,加上亲王的传承,现如今她的冰系法术已经炉火纯青。要对付安萨佳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亲王曾经命她过誓。
如果亲手杀掉安萨佳,她将会永远沉眠。
为什么?亲王的想法也许只有他自己才会明白。
在亲王临死前,他只是留下一句话:“我们该离开了。为了血族,我应该选择安萨佳,但是为了我,我必须选择你。”
什么叫该离开了。
什么叫必须选择我。
阿黛尔不懂,她也不想懂。她现在唯一要在乎的就是自己唯一的骑士。
她可以为了和平的承诺不顾所有血族反对,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放过那几个宫廷里的人类。
乃至于那个小侏儒——都必须死。
钟蓝在出了宫殿后并没有直接回去,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黑影从自己身侧闪过。而戴着黑色兜帽的家伙在路过她身侧的时候轻轻碰触了她。
“……”
钟蓝回看着黑影往一个方向过去,想了想,便跟了过去。
一直跟到花园,黑影才停下脚步,兜帽摘下来,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张惨白英俊的脸蛋——正是法殊。
“你不是离开了吗?”钟蓝笑问道。
“我没有办法想起。”
这句话叫钟蓝一愣,她嘴角的笑意进而扩大,问道:“既然你没有办法想起来,你又何必来找我?”
“虽然没有办法……但是我想知道最后的结局。”法殊淡淡道,“她,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钟蓝重复念道,忽然笑了起来,“跟我来吧。”
过去了不少天,还不知道地下室内的睡美人有没有被转移走。
法殊默默在身后跟着,钟蓝根据记忆,一路从花园走到地下室,当密室的门一打开,钟蓝便瞧见了冰棺里的人类少女。
而法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若非钟蓝的精神力可以捕捉到强烈的感情波动,几乎就要被法殊这幅没有表情的脸给欺骗到。
他心底的惊涛骇浪,怕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以至于这位骑士走到冰棺面前,几乎难以挪动一步。低垂着眼看向冰棺里的人类女孩,最后目光移向腹部插着的一柄短剑。
瞳孔忽然缩紧,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双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这个一向没有表情的骑士在这时候却脆弱得好像一张薄纸,无论是谁,都可以在这时候将他轻易杀死。
而他口里喃喃说着的却是:
“是我……”
“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