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蓝带着这封印回到道观的时候,那傅婴还在听从白眉道人的亲自指点,但是当钟蓝看见白眉道人的表情,便是微微翘起唇角。? ??? 中文 w8w?w?.?811?z8w1.?c?o8m?
这白眉道人又是想叹息那傅婴的天资极高,但又思及钟蓝对他所说的话,瞬间觉得自己有些畏畏缩缩。
他就是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这样畏畏尾过。
而站在他面前的小孩,竟然是曾经红极一时的云中上仙。
就是他有心想要教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资格。毕竟那是云中上仙,天界高高在上的最接近神位的上仙!
恰恰在这时候,钟蓝赶了回来,她一眼就看到的是白眉道人一边对傅婴讲解修仙的法门,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钟蓝来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当即就惊醒了两者,白眉道人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往钟蓝这边走来。
口里还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钟蓝笑道:“我回来了,东西自然也带回来了。”
白眉道人这才松下一口气,看到了钟蓝,这才放下心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就问道:“那燃魂兽如何了?”
钟蓝眯起眼,笑道:“当然是被我杀了。”
“杀……杀了?”白眉道人惊骇道。
“它不死,我如何取来封印。”钟蓝瞥了眼白眉道人,就问道,“怎么?杀不得?”
关键是您是如何杀了它的啊!那燃魂兽怎么着也跟着云中上仙就许多年,它的修为仔细算来至少千年,却被一个人类轻而易举地杀了?
白眉道人内心的震惊可谓巨大。在钟蓝离开的时候,他就没料想过钟蓝能活着回来。现在却不料对方不仅能活着回来,还杀掉了燃魂兽!
这真的是一个人类?
钟蓝自然感觉到了白眉道人内心的吃惊,但她也没有解释的**,在她看来还是结果更重要些,既然这封印已经拿到手,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恢复顾云起的记忆。
然而顾云起的记忆并非是那么好恢复的,在钟蓝将封印交给白眉道人后,便要求傅婴听从白眉道人的安排。
这封印旁人是解不开的,只能由云中上仙的转世傅婴来解。而要解开这个封印还必须要用精血浇灌。
在下了不少血后,傅婴突然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极其惨白,整个人就像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一样不断地颤抖,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和环境,但是无论怎么睁大,这个世界都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
钟蓝在此之前跟他说过:只有飞升上界,才有可能见到小凤凰。
然而这见到小凤凰……正是他全部的执念。
就算他自己并不明白为何会怀有这么大的执念,但是从出生开始就陪伴着他的那块玉,似乎就在嘲讽他,告诉他一定要找到凤凰。
从小一直陪着傅婴长大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小凤凰。
凤凰玉……
傅婴忍着痛,只觉得这痛竟然要比别的痛还要猛烈得多。原本他以为不断的挨打已经叫他对疼痛的感知变得麻木,但是在这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痛。
傅婴的痛,外边的人无法理解。同样,也许于凰的痛,他也不能理解。
在不爱的时候,无论爱着他的人如何,他都不会有一丝感知,而当他深爱的时候,曾经那些叫爱着他的人疼痛的事都像一把凌迟他的刀。
叫他痛苦、叫他后悔。
眼前一幕幕播放出来的就是曾经的画面,时间已经死在过去,最后看到说书先生那一幕,一直怔愣的只能捂住心脏颤抖的傅婴,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多情多是无情人,无情人更甚多情种。
傅婴看着曾经的一个个傅婴做过的事,突然觉得心口之痛,也许也不算什么。
偏偏泪腺干涸,无论怎么样有流泪的冲动,他还是忍住了。最后将小凤凰送上神位,他以为已经了却了那段因果,却不料自己已经入了情,爱上三分,无解。
此局无解——
就是傅婴,连上前一步的勇气也没有。只能越退越远。
“你叫啥什么名字呀?”
“我是于凰,我要等姐姐!”
“傅婴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我喜欢你。”
……
如此种种,心中多般爱恨交织,如此一类,叫傅婴几乎难以往前踏出半步,他是曾经的布局人,更是曾经的被动棋子。
下棋下久了,竟然将自己给下在了里面,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傅婴摸了摸眼眶,突然觉得心头更加热,就好像有把火在其中灼烧,就像眼泪流不出来,在眼眶内化为了焚烧一切的烈焰,就像喉咙底下藏住的呜咽,他真的……一个字、一句话都说不出。
于凰封神,从此与情字无缘。
而他一个卫道者,堕入尘世,与仙道无缘。
最后历经多少转世,经历了多少人间苦楚。
无论是贫穷书生,还是落魄贵族,无论是随时会死的难民,还是登上帝位的王,他一一全部经历过,在这些个一个个不同的人生里,唯一记得的就是一只不再属于他的凤凰。
永远守着一块玉,只道是无缘。
傅婴忽然怒喝一声,一股劲气就从体内蓬勃而出,站在一旁的钟蓝和白眉道人迅躲开,才免于被误伤。
而傅婴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在成长,渐渐地回到了曾经顾云起的模样,眉眼疏松,仿佛不在意人间的多少事。
这副模样和先前傅婴那份爱恨交织的痛苦表情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时间全部停滞在顾云起那副脸蛋上,不过倘若顾云起没有这幅脸蛋,只怕曾经也不会有一段孽缘。
“顾云起。”钟蓝轻笑道,“该醒来了。”
做梦做久了,都该有醒来的时候。
时间不会永远为你停留,当你还沉沦在过去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个失败者。
——失败者。
钟蓝喃喃念道。
这是一个为失败者打造的游戏,最后留下的必定是用情至深之人,而那已经走上大道的,要的只是一个因果。
偏偏这曾经通透的顾云起沦落成这幅模样。
“拿得起,放得下。”钟蓝难得提醒了一句,她抬眼看向已经渐渐安静起来的顾云起,“现在我该唤你傅婴,还是顾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