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是乔晨曦如何诉说,邵飞都是不为所动,他直接冷然离开,只留乔晨曦坐在那里。
乔晨曦朝他喊道。“邵飞,你为什么不肯面对事实!”
乔晨曦劝说无果,可她并不死心,出了会面室,她对巍警司道。“明天我还会再来。我会说服他说出真相。”
巍警司同意了。
“乔小姐。”警署的大厅里,乔晨曦刚刚而出,就有人上前呼喊。
乔晨曦一瞧来人,正是下属罗特助,对方走近她道,“乔小姐,董事长在外面等您。”
乔晨曦秀眉一凛,她出了警署。
乔父坐在警署外边停靠的车里,他方才接到通知,听闻乔晨曦到了警署。就立刻给她打电话,但是却来不及,她直接挂了线。那车门一开,乔晨曦坐了进来,乔义礼吩咐司机开车回别墅。
乔晨曦低着头,她有些无从说起,却是乔义礼先开口,“公司里的人说你不在,我又听说你去了莫氏,又闹着征衍陪你,还是放心不下他手里的伤?”
“爸。你知道的……”乔晨曦想要诉说。
乔义礼打断了她,“我想你更加应该知道,现在莫氏的案子。不是你应该插手,这是公司之间的纠纷,你应该置身事外,不去沾惹!”
“我没有想要沾惹。”
“那你还来警署做什么?”乔义礼质问。
“我……”乔晨曦的唇一抿,还是说出了口,“爸,我放心不下他,我放心不下邵飞。”
“你不是跟我说,再也不管他了,你们已经没有往来了吗?”
“那只是我说的气话。”乔晨曦在此刻承认,彼时她和邵飞之间矛盾不断,从来就没有过停止。
“你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他的女朋友?你不是跟我说,你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只是这样而已吗!”乔义礼的声音更是冷了。
乔晨曦无法去回答,那牵扯不清的感情,此时却只能去思考眼下的情形,“现在他被关在警署里,我要见他,警方问我和他的关系,我只能这么说!”
“你知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说你不想沾惹,你出现在警署说了这样的话,不是要把麻烦惹上身!”乔义礼命令,“我不许你再见他,更不许你再过问这件事情!”
“爸……”乔晨曦扭头望向他,乔义礼再次打断,“你不用再说了!”
车子开回了别墅,乔晨曦跟着乔义礼进入,她喊道,“爸,这件事情我一定要管,我非管不可!”
“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了吗!”
“我不想被人怀疑被人冤枉!”乔晨曦喊着,“爸,你不知道,他被警方扣押后,怀疑查出来是他在泄密,可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么做……”
“所以他就怀疑是你做的?是你在泄密?”乔义礼洞察指明。
“他是有问我,但是我没有做过。”
“既然你没有做过,那你就不用再去管,他要是不相信你,你做的再多,他也不会信。他要是真的信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他都会信你。他这么对你,这么不信任你,你为什么还要去帮他!”对于乔晨曦的执着,乔义礼质问。
乔晨曦突然静了下来,那种安静,却是特别的静怡,是一种感受到岁月时光里所有光影变化的沉然,是一种肯定,更是一种透彻,她说,“爸爸,我喜欢他。”
乔义礼不是没有听过她说喜欢,可那时候她喜欢的人是别人,“你不是喜欢莫征衍吗?现在又喜欢他了?晨曦,那只是你的错觉,不是真的!”
“是真的。”她再次肯定。
“就算是你真的,那么他呢?你难道还看不明白,他心里向着的人是谁,他喜欢的那个宋七月!是在警局里被关起来的那个女人!晨曦,你从小就聪明,现在怎么这么傻!”乔义礼很是痛心疾首。
乔晨曦道,“他是不是喜欢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帮他,就算不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爸,我以前不懂,现在才懂了。”是她的眸光坚决,从未有过的坚决,更是这样的清澈。
这让乔义礼大惊,却也是没有了办法。
乔晨曦突然间的想起,从前那两人对她所说的话语。
是宋七月说:等你以后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懂了。
是莫征衍说:晨曦,你还小,以后你就会懂了。
那一年,她不曾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意思,更甚至是在揣测这以后到底是有多久。
但是现在,她没有迟疑没有疑问,就是现在了。
乔晨曦道,“爸,我长大了。”
就在第一次开庭下庭后,宋七月彻底的翻供,指正亲信邵飞联合了莫征衍陷害她。至此警方这边也不知道要听信于谁,无法确准,只得继续调查。乔晨曦在第一次见过邵飞后,虽然没有结果,但是她没有放弃,第二天依旧到来。
乔义礼对于她的行为,最后没有再阻拦,他对着她道:从小到大,你要做什么,爸爸总是支持你,今天就算我反对,你也要去,那你就去!但是你和他,不会有好结果!
是否有结果,乔晨曦也顾不上了,她只是到来,只是来见邵飞。
再一次面对面,邵飞迎上她,“你又要来说什么,又想让我也翻供,去指出是她主谋?”
乔晨曦道,“难道你都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现在就很清白。”
“她都出卖了你!”
“她没有做过,怎么出卖?”
“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你非要这么死脑筋?”
“我更愿意听真相,真相就是这样。”
“她出卖了你,她现在所有的口供都是在指责你,你会坐牢的,你知不知道!”乔晨曦的手指指着那桌面。
“那就让她来和我见面,让她当面和谈,我要见她!”邵飞终于开了口,提出了和宋七月见面的请求。
“你这是在做梦!”乔晨曦道,“你明明知道现在没有这个可能。”
就眼下的情形,他们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人窥探着,而两人同是身为被告,更不可能让他们私下见面。
“除非她亲口对我说。”邵飞咬死了这一关。
“你!”乔晨曦想要怒斥却都不能,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无力,“到了现在,难道你还要跟我作对,故意要惹我生气吗!现在是保你比较重要,还是跟我生气重要?”
是她一双柔柔的眸光望过来,邵飞心中一凝道,“我已经说了,除非她亲口说!”
乔晨曦的声音一止,对于他这样的执着顽固,她一直都是诧异,喃喃问道,“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帮她维护她,是因为你喜欢她么。”
她问询着,邵飞只是看着她,那目光也是专注,乔晨曦道,“可是你知道吗,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邵飞沉默了,良久,他回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乔晨曦索问,他却没有再回答。
乔晨曦这边几次见过邵飞,都没有结果,警方这边也不再让乔晨曦继续探视了,因为警方要继续跟进调查。从宋七月处得来的口供,却是详细而纷乱,她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了旁人。为此,莫征衍也到来警署做笔录。
巍警司道,“莫先生,麻烦你来警局一趟,也是因为有关案子一些问题,要来询问你一下。”
“可以,不用客气。”莫征衍应声。
巍警司道,“这几天,您的太太,也就是被告宋小姐,她每天都有积极回报情况指证你。”
“或许是她精神失常。”
“宋小姐的精神状态正常,每天也有按时吃饭,再正常不过了。”
听闻他这么说,那仿佛早就知道但是又加以肯定,他问道,“是么。”
“当然。”巍警司应声瞧向他,却是发现他整个人肃穆到一种可怕的冷静,不知因为什么而不宁,那气势让人骇然!
警署关押嫌犯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来送餐饭,那昏暗的小房间里宋七月瞧见了餐盒,她立刻捧起来就吃,她狼吞虎咽,像是饥饿已久的人,更像是要为自己找寻一条生路而不放过任何生存机会的人。
口中全都是米饭,她咀嚼的时候,速度极快,艰涩的无法下咽,拿了水再吞。一盒餐饭,不消五分钟,她就吃的一干二净。
那监管的女警员瞧见了,都是诧异,一个嫌犯,哪里来这么好的胃口?这真是前所未见。其实何止是如此,这位被告小姐的状态,也是比起其他的嫌犯会有所异样,她是这样的配合调查,那积极性让人错愕。
这一餐也是吃的极快,用餐后女警员听到她问道,“请问今天什么时候找我录口供?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情了!”布状役扛。
“今天还没有轮到你,到你了,会有通知。”女警员回道。
又过数日,就本案的第二次开庭日期到来。
还是下午一点三十的时间,准时出席法庭,也还是那115法庭,众人全都一一到来入座,聆听第二次的开庭。相比起第一次来,这第二次的开庭,显得更是沉重了。所有人一个也没有少,全都来到了这里。
在徐法官的发言里,本案再次开庭。
警方提出被告宋七月女士翻供,提出了新的指证点,在双方律师上庭后,两位被告也被徐法官传召而上。
那一端是邵飞,另外一端是宋七月。
邵飞的出现众人没有震惊,但是对于宋七月的出现,却是都瞠目以对。
只见他们都是身着白色囚服,宋七月的囚服下,那脚上还发出哐哐的声音来,更是瞧见那手上也被铐着手铐。她像是一个重刑犯,被押解而出,面对众人的时候,她没有了笑容,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和庭上任何一个人有所交汇。
她只是被警员带着,上了被告席,对上了邵飞。
那旁听席里,周苏赫眉头紧皱,他的视线定格在她上了被告席后,又是忽然望向了一侧,瞧见不远处的席位上,莫征衍正注视着前方,却不知瞧着谁。
众人看着他们,早在期间,都已经得知了原委,对于宋七月翻供一事,也早知今天必定会有他们两人的正面对峙理论。
费律师道,“就被告方宋女士提出的质疑点,这绝对是扭曲是非黑白,我方邵飞先生不会承认,因为根本不存在。”
“那么就请被告邵飞先生自己来回答,给在座的各位一个答案。”高律师道。
“咚!”徐法官敲下定音锤道,“被告邵飞,请回答对方律师的提问。”
众人全都看着庭上的他们,只见宋七月和邵飞面对面,乔晨曦已经紧张到手都在颤抖,而她一旁的莫征衍,却是沉眸瞧着冷静以对。他一直看着庭上,可是那个人,却从上庭后,再也没有,再也没有看过旁人一眼。
邵飞,你快回答!说你没有!乔晨曦在心中无声呐喊着。
庭上却是鸦雀无声,寂静的什么也没有,邵飞始终没有回答,律师们面面相觑,费律师呼喊,“邵先生,请作答。”
陪审团们也看着,而徐法官也是再次呼喊,“被告邵飞!”
还是一片寂静,沉默里面,就当庭上也众人疑云纷纷后,邵飞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他竟然不回答,而是问了一句话来,这让众人都是吃惊,乔晨曦更是握紧了栏杆。
宋七月道,“这些都是实话,当然要说!邵飞!你竟然这么骗我,串通了别人联手来害我!”
“你在说谎!”邵飞怒道。
“你才是在说谎!”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说啊!宋七月!”邵飞在庭上突然激动起来,他一下就要冲出被告席,却是被警员扣住了,却是他一声声质问着,这样的苦苦质问,“你为什么要说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庭上哗然喧嚣起来,徐法官用定音锤来众人再次安静,更是警告,“被告邵飞,请保持冷静,否则会告你藐视法庭!”
邵飞在警员的制压下静了下来,宋七月朝他道,“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说谎的人是你!对不起我的人也是你!”
“徐法官,由于我方邵先生情绪有些激动,请让我暂时先问被告宋女士一个问题。”费律师出了声,徐法官点了头,他扭头道,“宋女士,你指出这一切是我方邵先生所为,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他又有什么原因会这么做?”
“有!”宋七月应声,众人都是定睛。
当着众人,宋七月直视着邵飞道,“因为他和乔臣集团千金乔晨曦相恋,因为他想让自己的地位提高,这样才能配得上乔大小姐!所以他就和莫征衍串通来故意陷害我,那些被卷走的钱一定是被他们分赃了!”
刹那,庭上更是惊起了滔天的浪涛来,不知情的人纷纷望向了邵飞,以及听审席上的乔晨曦。
眼见如此,乔晨曦正色间一下而起,“我和他恋爱难道不可以吗?你不要无中生有!他根本没有这么做过!是你污蔑他!”
“我现在更怀疑乔晨曦你是不是因为我和莫征衍结婚,夺走了你的未婚妻位置,所以就唆使邵飞来背叛我出卖我!”宋七月的指责控告又是一重。
乔晨曦直指她,“你胡说!”
“这是事实,”宋七月回道,“是你指使了邵飞!是你!”
“她没有!”此时,邵飞开口为乔晨曦辩护。
“瞧啊,法官先生,陪审团们,还有在座的各位,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串通了!互相帮忙互相狡辩!”宋七月朝众人喊道,“现在大家都看见了!”
那哗然更是一重接着一重,徐法官的定音锤骤然敲的满堂响,让眼下混乱的情景安定下来,“安静!保持安静——!”
然而乔晨曦还在喊,“宋七月,你对得起他吗!你在法庭上睁着眼睛说谎!这么多年来,他在你身边做事,这样一心一意,你竟然这么诋毁他!”
“是他对不起我!”宋七月一双丽眸冰冷,她直视着邵飞,突然她问道,“邵飞,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他才没有忘恩负义!”乔晨曦和她对簿起来。
那丽眸忽然间像是做了最为坚决的决定,宋七月道,“他没有?”
“那一年是谁把了他一把,是谁让他有机会进入公司就职,如果没有我,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如果不是我保他,你以为他有劳教案底的人,能够进入五洲这样的大型企业工作吗!”她当庭揭开过去,揭开他们之间的恩怨,那一段同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那是连乔晨曦都不知道的过往,她一下僵住了,当真是措手不及。
庭上变的愈发复杂起来,所有人都是被是这重重真相所惑,却是唯有莫征衍一尘不变。
乔晨曦却是回答不上来了,她忽而看向了邵飞。
邵飞望着宋七月,宋七月朝他问,“邵飞,我现在问你,我刚才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这一刻,邵飞回忆起当年来。
宋七月也回忆起那一年来。
当时,宋七月因为受到唐韩琛的提拔进入了五洲就职。从身上仅剩下那么一些钱的窘迫境地,终于租到了单间可以安稳的过日子。只是刚入五洲,生活仍旧拮据,所以租赁的单间环境也不是很好。
那一晚上,宋七月下班归来,在那条寂静的巷子里听到了打斗的声音,那是几人在殴打一个男人。待她走近一些,却是看清楚了,称不上是男人,那只是一个大男孩儿。
他们在问他索要钱,大概是偷了钱所以被抓到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那一瞬间的良心发现,她曾经有过的感同身受,世界这么大,可是却那么无助,又或许是因为那一刻,这个大男孩儿让宋七月想到了小弟宋瑾之,他也大约是这样的年纪,所以宋七月上前了。
那时对着那几个穷凶极恶追打的人,宋七月问道:他拿了你们多少,我来给。
其实还真是没有多少,不过是一百元。
宋七月拿出来给了,那几个人眼看着有人出头更想要勒索,她也不是省事的,谎称自己要报警,对方怕了,这才了事。
她扭头看向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大男孩儿站了起来,她问他:你死了没有?
他艰难的站起身来,一声都没有吭,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就这么走了。
宋七月当时只觉得自己是救了一条白眼狼,竟然连声谢谢都没有。
只是后来,过了三天,宋七月来到五洲的时候,那前台的助理却喊住了她,说是有东西要给她。她将那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张一百元的纸钞。没有署名,没有落款。问起那前台助理,通过描述后得知,是一个大男孩送过来的。
宋七月记起了那一晚救下的人,却真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
再后来,宋七月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只是偶然间遇见的路人,举手之劳的帮助,不会有谁再去想到对方。直到那一天前往一家公司,在那里她再一次看见了他。
当时在公司的回廊角落里,一个打扮英俊富贵的青年,正在训斥另一个人:邵飞,还真是巧,你竟然来我叔叔的公司里应聘,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是有案底的人,你以前被送进去过劳教所!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进公司!
宋七月这才知道他是叫邵飞,他又是道:我现在就走。
眼看着奚落不成,那青年薄怒:离开了这里,你也找不到工作,我会把你的档案发到港城每一家公司,你去哪一家,都不会应聘!
他一双眼睛冷冷的:你不要公报私仇。
那青年笑了:我就是公报私仇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学习成就优秀,排在我上面就了不起了?你就是一个从劳教所出来的劳改犯,改不了!你妈妈就是个神经病,她脑子有问题,所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面对这样的嘲讽奚落,那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践踏,对着尊严对着骄傲,宋七月在后方悄悄瞧着,眼看着男孩握紧了拳头就要上前,可他没有,却是没有,好似那所有的苦闷早就无法排解,也更甚至是听惯了这样的话语,所以他只是离开,那青年纵声笑着,这样的得意。
宋七月见他离开,她当下不知为何跟了上去。
走出那公司,他的步伐飞快,宋七月追不上了,她喊:邵飞!
他停步回头,一瞧见她,有些认不出,宋七月道: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了?
他却说:我记得,我把钱还给你了。
他以为她是来问他要钱的吗?宋七月笑了,在那阳光下她朝他道:我救了一命,你该报答我,我身边缺人,你要不要来帮我做事?
隔天他就来到了五洲报道,自那以后有她在,他必在,自那以后,无论是怎样的项目怎样的饭局,总有他瞻前马后,总有他相伴,自那以后,她一句话,他必定到,纵然她不说,他也已经准备好。
邵飞想起那之后,商场上走马平川她总在他身边教导,一路跌跌撞撞她为他打抱不平,更想起她第一次带他去买第一套西装时的情景,店员问起,她笑着说:我是他姐,我弟长得好看吧。
这一切都在交织,邵飞纵然是男人,此刻也眼眶一红,他说道,“我的第一套西服,也是你帮我买的,我都记得。”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终于回答了她,此刻面对所有人的质疑眸光,他如此的坦然面对自己的身世面对自己的过去,面对他曾经引以为耻的过去。
“你承认了就好!”宋七月也是赤红了眼眸,却是分不清是氤氲还是愤怒,她只是道,“现在你为了自己的私利,你就背叛我出卖我!怪不得你当年会进劳教所,我当时真是错信了,所以才会栽培你,所以才会把你带在身边!”
“留你在我身边,是我错了!”宋七月下了断定,这样的切齿着,让人心中一揪。
这一场纠葛让所有人都噤声,庭上莫名忽然弥漫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哀伤感觉来,徐法官问道,“被告邵飞,被告宋七月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吗?”
“都是真的。”邵飞回道,他供认不讳,“我十六岁的时候进过劳教所。”
“一个曾经进过劳教所的人,他在法庭上说的证词能当真吗?他有前科!”宋七月直指。
庭上气氛一下有些扭转,当真是无法明说,混乱而寂静里乔晨曦喊了起来,“宋七月!你太卑鄙!你污蔑他,你还要拿他以前的事情来做文章来诋毁他!宋七月!他对你这么好,你还要这么对他!”
“法官!我还要控告她,我要控告宋七月谋杀!”乔晨曦抬起手来,将自己结痂的伤口露出来,她更是喊道,“被告宋七月谋杀,她不仅伤了我,她还伤了她的先生莫征衍!你们看他的手!”
众人瞧过去,莫征衍的手上果然还缠绕着一截绷带,这样的清楚。
宋七月的视线,终于在此刻对上了他,莫征衍瞧见了。
这是第二次开庭以来,他们第一次四目相对。
宋七月道,“因为我是被冤枉的!所以才会失控!你们如果要控告我,那就上诉吧,我等着!”
这话语惊心,震入莫征衍的心中,那仿佛是江涛翻滚。
这一日的第二次开庭,在平静里开始,却又是在纷乱里结束。散席的时候,唯有乔晨曦在朝她喊,“宋七月,你会有报应,你一定会有报应!”
宋七月冷漠的被警员带走,她上了警车回警署去。那车子开过,宋七月的身影消失于众人眼前。
她静坐在女警员中间,只是沉静的看着前方,是那句“你会有报应”不断的闪现,她却是一笑。
她是该有报应,就是现在。
就在第二次开庭结束后,得知真相的乔晨曦愈发不能宁静了,她又是提出见邵飞,邵飞见了她一次,这是第三次见面。
“她这么对你,到了现在,你还不为自己辩解,你真是想要坐牢吗!”乔晨曦疯了似的质问,邵飞却只是道,“以后你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邵飞!你是什么意思!”乔晨曦更是崩溃。
“分手吧。”邵飞道,“我们分手了,从现在开始,我的事情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在他的话语里,乔晨曦一定,她哽咽了道,“我不会同意分手,要说分手也是我来说!”
这一次,是她起身先行离开。
就这第二次上庭结束后,案件的调查更是陷入了一个谜潭里,当真是不知道当事人之间究竟有着如何错综复杂的关系。日子一天又过一天,宋七月这边仍旧是咬死不松口,而邵飞这边却是一字不提保持着沉默。对于这样的僵局,迟迟无法破解。
却是这一天,警方这里找到了新的证据,在翻遍了宋七月的公寓后,警方人员终于找到了最新的证据。那是在冰箱的化妆品盒子里,里面有一个移动硬盘,此前因为被化妆品做了掩护,所以一直没有仔细查看。
这个移动硬盘的取得,从而从里面看见了无数的内容,那是莫氏有关项目的核心资料文件,而这些机密正是和邵飞笔记本内流失的内容一模一样。
立刻的,宋七月再次接受了审讯,巍警司将硬盘放到她面前,更将那些打印下来的内容放到她面前,“这是从你的公寓里找到的,这里面都是项目的机密!现在,请宋小姐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硬盘会在你的公寓里?”
“这不是我的!”
“是从你的公寓里找到的。”
“我是被陷害的!”
“硬盘的密码,经过警方破密,证实和你笔记本的密码一样。”
“我完全是被污蔑!”她捶打着桌子,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什么密码,什么硬盘!”
由于找到了新的证据证明,邵飞的委托律师费律师提出了保释,警方这方因为罪证证明不足,又加上拘留期限已到,所以便将邵飞扣留了个人证件后暂且释放了。在之后宋七月每天都被进行新一轮的盘查,在接近残酷的审讯里,最先崩塌的唯有意志力。精神力一旦最先瓦解,那么剩下的就几乎达到瓦解。
这一天,宋七月从高律师这里听到了一个消息,“宋小姐,邵飞先生因为证据不足现在被暂时释放了。”
邵飞被释放了。
宋七月听着这句话,她突然一定,而后喊道,“他凭什么被释放!我还要被关在这里!”
现场混乱,连高律师也被吓了一跳,宋七月最终是被警员押送回房间的。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无法再辩解,在九月的下旬,宋七月在警署里渐渐的无法正常用餐,也无法再安睡了。
审讯室灯的刺目光影打在她的脸上,是她消瘦的脸庞映现。
“宋七月,你还是说实话招供,把事情真相都说出来!钱是你卷走的,到哪里去了?”在宋七月的面前,对方的脸庞不断的晃动着。
宋七月无法开口,她也不想再说话似的,最终她只是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在九月的月末,也迎来了本案的第三次开庭。
开庭前的前一夜,高温持续。
莫家老宅里,莫征衍又从公司归来后坐了许久了,他不曾动过。只要推开那书房的门,迎面而来都是那刺鼻的烟味。乔晨曦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在那头道,“征衍,明天第三次开庭,我会在法庭作证,她宋七月才是诋毁污蔑你们的人,是她一手计划的……”
“晨曦。”莫征衍打断了她,以低沉的男声呼喊她,乔晨曦静了下来,他说道,“你要保邵飞,我知道,我也知道,他是无辜的。”
“你放心,他会平安无事。明天你不用上庭,我自有打算。”是他这么说,乔晨曦还想要询问,莫征衍呼喊着让她先休息,便就挂断了。
港城的夜,持续着高温持续着窒闷,那庭院里边,可以听见虫吟声。莫征衍闭上眼睛,眼前突然间浮现起谁的身影来,不断的晃动。
“咚咚。”是赵管家敲门,送来了杨梅汁。
“少爷,杨梅汁已经凉好了,用冰块冰镇过的,刚刚好可以喝,您先喝了吧。”赵管家叮咛说道。
莫征衍看着这杨梅汁,他定睛不动,只在忽然间道,“这是她爱喝的。”
这突然的话语,让赵管家一怔,他所说何人,不正是在指少夫人宋七月,可是这老宅里早就没了她,她如今深陷警署。只是,赵管家还是回道,“是,少爷,是她爱喝的。”
“放着吧。”莫征衍轻声吩咐,赵管家退了下去。
又安静了下来,那碗杨梅汁就这么放着,他只是盯着瞧,也一直没有动过。但是不知怎么,却是胸口窒闷着,忽然轻咳起来,他拿出手帕掩住了嘴。随即,他将手帕放到一旁去,只是拿过文件来看。
那灯光下,浅蓝色的帕子折叠的绢丝上有一抹淡若游丝的殷红痕迹。
而那警署的房间里,那个女人静静的躺在床的角落里,手铐和脚链捆绑着她,她看着月光,像是尘埃落定一般闭上了眼睛。
……
这一年的港城,正值盛夏,纵然已经走到了九月月末,仍旧热的不可思议。
早在这一年夏日来临的时候,就疯传今年是酷暑时节。
听说,这是十年来第一次如此的酷暑夏季。从未有过的炎热,让人感到像是火烧一般,走在路上都感觉像是行尸走肉。
这一天的温度,更是高达四十度,泊油路上好像都要被烧烤沸腾。
这是第三次上庭,宋七月在法庭的后方,她已经习惯了来到这里,所以才会这样的安宁。今日的她一直都看着窗外那片蓝天不曾移开过视线,直到有人催促她。
“被告,进去。”警员一声呼喊,提醒着她前行。
那扇被打开了,步伐拖动脚链,宋七月一身白色囚服踏了进去,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这一刻,宋七月心里是如此的清澄空明,好似再也没有了那些念想,什么也没有。
这里是——港城最高法院。
这里坐满了来听审的人。
康氏一行,龙源一行,汇誊宋家等人,就连宋瑾之也是到来,宋连衡,宋向晚,周苏赫,范海洋全都坐着。
莫氏一行,莫柏尧,莫斯年,楚笑信也都在位。
博纳处李承逸在位。
已经撤保的孙氏一行却也还是有到来,而乔晨曦亦是还在。
唯独莫征衍,却是不在位。
黑压压的一片,完全都看不清谁是谁,只是一张张模糊的脸庞,在宋七月的视野里进入又淡出,淡出又进入。
此刻,她慢慢前行。
那张苍白无神的脸庞上,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娇艳,没有了明媚的生动,更是没有了那张扬放肆的笑容。
她瘦的不行,没有焦距的眼眸,空洞洞的竟会让人看的心碎!
“啪!本案开庭!”准时准点,时钟指向固定的点。一声木锤声响,法官的话语犹如命令,将这一场官司揭开序幕。被告席上原本就站了数人,程青宁,潘靖,邵飞等人。
“被告人宋七月,在莫氏久远集团期间,曾盗取对方商业信息谋取暴利中饱私囊,对公司树立极其恶劣的形象,亏空巨额公款并且不知去向,现在本庭就此案……”徐法官又是开始陈述案情,例数着案件的原委。
宋七月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一具躯壳。有谁在呼喊她,又有谁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她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仿佛,这一切,都好像和她没有关系。
律师起身喊道,“法官先生,我现在恳请原告方集团公司代表负责人莫征衍先生出庭作证。”
莫征衍,莫征衍。
听到这个名字,宋七月不知怎的,心湖隐隐的一动,那空洞的眼眸里,也随之有了一丝焦点来。
一侧的小门里,男人颀长的身躯闪现,他一身黑白色,一张鬼斧神工的英俊脸庞,默然走入法庭,从容而悠远的样子,和此时的凝重这样不适然,却又仿佛他本就是该这样。
如先前一样,他悠然而出出现在法庭上。
可是比起第一次,此刻宋七月如此的波澜不惊。
“莫先生,请你宣誓。”
莫征衍将他的手覆在圣经上,他温温的声音响起,“我发誓,我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实的。”
视线本来是没有涣散的,却因为他的声音仿佛被唤醒了似的,她的瞳孔一缩,木讷的对上了面前对立的男人。
又有多久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好似很遥远,可是偏偏又那么清楚。
莫、征、衍。
这三个字一下定格住,再也无法更改!
那久违的开庭,律师再次询问着他们之间的牵扯,“莫先生,您和被告人宋七月小姐是什么关系?”
“依照现在法定意义上的关系,她是我的妻子。”
“那么您对您的妻子,也就是本案的被告有什么看法?”
宋七月的眼中,他的脸庞狠狠的凝住,听见他说,“她曾经的职业是一名女公关,并且有犯案前科。”
庭上寂静,大片的阳光照射而来,透过那玻璃窗户,全都落进厅堂里。
是这样的刺目。
但是这里却感受不到那份炎热,因为法庭的中央空调打着强劲的冷气。不知是因为冷气温度过低,还是周遭太过空乏,只让宋七月觉得寒冷,无比的寒冷。
“被告宋七月小姐,请问你对原告莫先生所说的这一点承认吗?”律师又是询问。
宋七月只是紧盯着莫征衍,他温漠的眼眸里,凉薄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么近的距离,却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被告宋七月小姐,请问你对原告莫先生所说的这一点承认吗?”
“被告,请你回答!”
到了此刻,还有什么让她去苦苦坚持支撑?她早已战败到一塌糊涂,再也不需要,再也没有那些念想,再也没有了!
一声声询问声不断响起,这一刻,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却在完全意料之外,她突然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凄厉,她笑到眼泪都溢出眼角,她不知自己在笑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她笑到快要无法呼吸。
承认什么?让她承认什么?承认这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又是谁的话语,那么凌乱的交错而起。
——七月,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
——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嫁给我。
——是我想你。
那么多,那么多的凌乱而起,最后只定格于那一句——七月,我爱你。
他们都错了,那说谎的人,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知道。
是他,是他,都是他!
莫征衍,你说谎!你对我说了谎!
此刻回想来时的路,竟是满目疮痍,如此荒唐可笑,这一刻,宋七月回忆过往种种,每一步都是如何走过来的,她竟不想回想,只是这一刻,她已经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竟然是一无所有!
宋七月忽然在笑声里定睛,她这样发狠的眸光,冷的让人心神具散!她终于开口,在这法庭上第一次说话,却是对着所有人宣布——
她彻底承认,她已不愿再逃脱,“我有罪!”
爱上一个人,是所有开始的原罪!
莫征衍,爱上你,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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