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解决了,下午的时候和米落他们几个去了趟金利,晚饭是在孙先进家吃的,我给他送了个改革方案,可以作为他们这次解决危机的参考,又把上次设计比赛的设计修改了一份,送给他作为这次博物馆竞标的设计,于是,他就只好答应跟我合作了。”顾晓天耸了耸肩,笑着用最简单的话语将自己的行程说了一遍。
尽管男人从来没有表示过特别在意自己的行程,但顾晓天知道,像顾琛这样的男人掌控欲从来都是极强的,否则他那些神通广大的助理们也不会在他刚搬来这里时,随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琛收回了手,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扫了眼旁边的顾晓天。他此时还穿着套正装,在以前,他还以为就顾晓天这略显阴柔的长相,穿这种衣服会不大好看的,没想到穿出来也很像那么回事,整个气质完全变了。
只不过大约是喝了点酒的缘故,顾晓天的脸色微红,那一抹红润有如滴水一般似要滑落,眼下凑在他跟前撒娇的模样,让他又觉得不管顾晓天看起来多么成熟稳重,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爱撒娇的孩子。
顾晓天将两只脚踩到了茶几上,笑着道,“干爹,您可真幸运,有我这么个能干的好儿子。”
顾琛才刚在在心里表扬他,此刻听到这么一句,挑了挑眉,略带些嘲讽道,“你这是在自卖自夸?难不成连在家里都要做自我推销了?”
顾晓天板着张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声音却十分懒散地说道,“我这哪里是自卖自夸,我是在陈述事实,您要知道,这世上像我这么聪明,孝顺,能干,长得又好看的儿子可不多了,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还没等顾琛发笑,自己倒先忍不住捂住肚子笑了起来。
顾琛却没笑,只拿那双眼睛去看顾晓天,面前的少年一双桃花眼有若明星,长长的睫毛就像展翅欲飞的蝴蝶,看上去如此的帅气,又如此的清丽,尤其是那眉眼间的笑意,让少年越发的迷人。
见他欢喜,顾琛心情也好,对方要是皱眉,自己心里也难受,他有时都会觉得上天就是让这个孩子来磨他的心性的,知道以少年的性格,平常是不会说这话的,显然此时已经是带着两分醉意了,眉头动了动,顾琛笑着问道,“晚上喝了多少?”
“没多少,跟孙先进就喝了几杯杯,宵夜的时候也喝得少,我酒量好得很,现在也很清醒,先前还把他们几个送回家了。”顾晓天在顾琛话里蹭了蹭,顾琛很少和人有这样的亲近,此时被少年蹭了几下,觉得很有些别扭和不习惯,不过并没有抗拒,只是眉头依旧不自觉地微微一簇。
“倒是干爹你,对我可真不好。”屋子里暖暖的,男人的怀抱也是暖暖的,顾晓天忍不住就沉迷了,见他微微皱着的眉头,那略微的酒意也上来了,低声喃呢着。
顾琛微微一怔,眉头也皱到了一起,想起自己似乎确实都没怎么为这个孩子做过什么,最多就用物质来填补,可真正自己过手的东西也少得很,多数还是助理们准备的,实在是不算上心。
他虽然这么想,不过嘴里还是要强得很,哪里肯承认这些,给了顾晓天一记爆栗道,“我对你不好?从不打骂你,放手让你自己发展,只在你跌跌撞撞要倒时扶上一把,难道这不是父亲该有的态度?难道你想让我天天搂着你撒娇?我对别人怎么样,对你又是如何,你竟不领情。”说着像是不解气一般,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顾晓天只是笑,先前紧紧抓住顾琛手臂的手,也渐渐送了下来。他满腔的爱意对方根本看不到,他要的不是父爱,他要的是他对情人的爱,可惜这些都无法说出口,眼神也变得迷惘起来,看着身边的男人道,“可是你让我总是一个人。”
顾琛又好气又好笑,待要说上他两句,刚低下头,就见顾晓天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胸口的领带已经被扯松,露出白皙的脖子,少年的身形已经有了结实的轮廓,看起来并不像最初那么单薄,一双长腿随意地踩在茶几上,神情慵懒,就像一只懒洋洋的小豹子,正在跟自己撒娇。
顾琛微微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精光,嘴角微微上扬,半晌方才道,“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这么爱撒娇,以后可怎么得了,还当老板呢。”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变得温柔起来,伸手将顾晓天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谊,他的定义里,从来没有主动和人亲近一说,对顾晓天已经是例外了。
顾晓天靠在顾琛怀里,苦笑道,“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跟人撒娇的机会啊,在顾家,我从来都不是受欢迎的那个,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
顾晓天偷眼看了看顾琛,见他神情松动,低声絮絮叨叨地诉说起了自己的苦楚,“……他们经常打我,我一滴眼泪也没掉,他们和爷爷说我的坏话,终于家里唯一还会关心我的人,也不再管我……再后来,我学会了打架,每次他们欺负我,我就盯着闹事的人打,时间久了,他们也只敢说风凉话,再不敢跟我动手了,怕把我打死,也怕被我打死……”
顾琛见他神情迷惘,有如身在梦中,心不自觉地缩紧,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冷漠,他本来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竟就这么放任这个孩子一个人生活了十九年,这让他心痛。
顾晓天絮絮叨叨地说着原主留给他的记忆,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进去,讲得声音都哽咽了,顾琛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静静地听着,并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晓天的声音低了下去,顾琛低头去看怀里的少年,刚回家时神采飞扬的脸此时写满了疲惫与悲伤,他鼻息沉沉,似乎已经睡去。
顾琛不知道这是不是少年压抑了太久后的发泄,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将怀里安静的少年抱了起来,转身走进了他的卧室。
顾琛将人放在了床上,亲手替他脱去外套和鞋子,等到做完这些,便在床沿处坐下,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划过顾晓天的眉眼,鼻梁,嘴唇,下巴。他静静看着床上少年略带些忧伤的面容,双眉微蹙,看起来并不快乐,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心底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过了片刻,顾琛伸手摸了摸顾晓天的面颊,低声笑了起来,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低声道,“你说的没错,像你这样的儿子,我这一生也只有一个,你是我的儿子,不论好坏,都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顾琛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床上的人忽然微微睁着眼,也不知究竟是醉了还是醒了,只一手拉着他的衣襟,低声地说,“干爹,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走,别不要我。”
顾琛只觉得心里有那么一根弦,就在这一瞬间铮地一下断掉了,他说不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也没有心思去想,只重新坐了回来,低头端详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顾晓天,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薄薄的唇不自觉地印在了少年的眉间。
“傻孩子,我不会走……”
当天晚上,王志远正在床上辛勤地劳作,床边的专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王志远也不烦闷,只怕有人有什么事找自己,伸手接了起来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王先生。”池陌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听见池陌的声音,忍不住就把他的模样代入到了身下那人的脸上,王志远猛地冲刺了两下,引得身下那小姑娘娇滴滴地呻、吟了一声,只不过因为王志远一手捂着话筒,声音并没有传到电话的另一头去。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响,池陌疑惑地问了一声,“王先生,您在不在?”
王志远意识到失态,猛地站起了身,在床边坐下,一手轻轻地抚上少女酥软的胸,一边笑着道,“在的,这么晚了小陌你找我有什么事,是睡不着想找个人聊天吗?”
池陌满头黑线地将施工取消的事说了一遍,因为顾晓天说过这事要早处理,所以他在翻到以前王志远留给他的私人电话后,立即就给他去了个电话。
“什么,施工取消?”王志远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孩,猛地站了起来。当初他为了把池陌弄到手,可是费尽了心思,如今对方主动跑到他手里来,他到处协调资源,才给挤出这么五十个人的队伍出来,没想到才一天不到,池陌就反悔了,这不是明摆着耍他吗?
池陌想起顾晓天说的不要闹僵,硬着头皮道,“小天说他已经找到了施工单位,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想请您吃顿饭。”
“哪个公司的施工单位?”王志远一下子就警惕起来,想起顾晓天不仅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还是个有强大背景的人物,张老,顾家都站在他的身后,难不成天朝为了拉拢他背后的人,选择了支持他,用他来当敲门砖?
王志远此时并没有想到金利,因为金利最近被他们打压得很惨,已经全线停工了,他们要的是大项目,根本不会为了顾晓天这个小项目重新调配资源。
面对王志远,池陌小心得很,只说自己只接到了这个消息,并不清楚是谁提供支持,想起顾晓天脸上那抹自信的微笑,池陌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得努力追上他的步伐才行。
第二天一早,王志远便去找他的父亲王贺,说出了心中的想法,“爸,顾晓天您知道吧,就是前些天被张老收为关门弟子的那个人,之前还来找我施工,我给他们排了五十人的队伍。可昨晚就说他已经找到施工单位,把我这边给拒绝了,难不成天朝看中了他身后的势力?顾家虽然不如从前,但他们家最近好像出了个风头正盛的人物,咱是不是要出手抢过来?”
王贺摇了摇头,“五十人的队伍不少了,天朝除了政府方面的项目,又接了几个大工程,米氏那个就费了不少人,比我们人手更紧张,再抽不出比这更多的人了,你派人去盯着金利,别让他们翻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