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从安想抱住她细细安慰,可终究只能碍于男女大防作罢,伸出头抚摸她的头。
从定远侯府出来宋灵枢心里舒服多了,她憋闷了这些日子,不能让太子哥哥和家里人担忧,故而不敢向任何一个人吐露的真心话,如今讲了出来,才算是卸了心头的石头。
宋灵枢去了定远侯府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裴钰,东宫前来传话的人,只说太子殿下吩咐了,宋姑娘身子不大好进不了宫,殿下便晚些抽空来瞧瞧她。
宋灵枢知道他这是变着法的让自己去见他,也知道他定然是晓得自己见了萧大哥,心中又醋了。
宋灵枢不舍的裴钰这样来回奔波,便收拾打扮要进宫去。
宋明怜看着宋灵枢多日不曾认真梳洗打扮,就连去定远侯府看诊也是随便换了身衣服。
如今不过进趟宫,便这样重视起来,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一脸姨母笑: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阿姊和太子殿下还真是情深呐!”
宋灵枢白了她一眼,“听说二妹妹和裴将军相交甚欢,本来爹爹已经接了齐国公府马球赛的帖子,让我领着姐妹们都去看看热闹,可我被你这样一笑,没了这个心思,不如算了吧——”
“别啊!”宋明怜立马瘪了小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好不容易可以去看小哥哥,阿姊你就算身子不适,也为了我撑一撑!”
宋灵枢自认也是博览群书的,可从未听过这样新奇的词,便开口询问:
“何为小哥哥?”
“emm……”这算是把宋明怜问住了,“就是俊朗的少年郎!”
宋灵枢恍然大悟,做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宋明怜总有一种自己好像就是那强抢良家少年的感觉,等她反应过来,宋灵枢已然溜之大吉了。
裴钰这些日子确实忙的抽不开身,南梁使臣行刺的刺客已然自尽了,可他这说法太不没有说服力了。
若说当年的事情,南梁臣民恨的也该是荣华长公主,去青云观刺杀她岂非更解恨。
那刺客说不忍看南梁国君再次被妖女蛊惑,杀一个灵月公主抵什么用?
两国决意和亲,就算灵月公主没了,也还有宗室的郡主县主们。
大不了以宗室女封为公主和亲出嫁,也是有先例的。
所以那刺客并没有说实话,裴钰心里清楚的跟个明镜似的。
既然从刺客这边找不到什么线索,那就换个方向,谁都知道若非南书房的唐大人舍身取义,今日办大丧的就该是宋府了。
裴钰有种直觉,刺客所说的那些都是借口,他大一开始就没打算杀灵月,而一直都冲着宋灵枢来的。
一开始东宫办事的人都以为是太子殿下后怕,毕竟若非唐修书,被一箭穿心的就该是宋灵枢了。
然而宋灵枢的事情,裴钰宁可错杀一千,不敢放过一个。
这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长生殿。
灵月公主如今是站在风口浪尖的人,没有证据裴钰自然不会动她,可他也不会容忍她对宋灵枢使这样的阴谋花招,表面上收了手,暗地里却让暗卫不惜一切代价彻查。
宋灵枢到东宫的时候,裴钰正在书房议事,宋灵枢便到寝殿去等他。
闲来无事,看到书架上,之前宋明怜给她送来的《孝庄秘史》,又捡了起来翻阅。
宋灵枢看的太过入迷,以至于裴钰是什么时候走进寝殿走到她身后的,宋灵枢都全然不知。
宋灵枢已然要将这书看到大结局,那孝庄太后大玉儿本是草原上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却为了家族不得不嫁给自己的姑父。
在她正得宠爱之时,又将庶妹海兰珠送来分了她的恩宠。
最后那皇太极为了海兰珠郁郁寡欢病逝,新帝年幼,大玉儿不得不背负起这江山社稷,也有了真心待她的摄政王多尔衮。
可最后她为了儿子不得不和心爱之人反目,儿子却步了他爹皇太极的后尘,为了勾栏瓦舍出身的女子董氏小宛,出家做了和尚。
可怜大玉儿再次扶持年幼的孙子,好歹她孙子倒是成器,可回顾她这一生,这个女子到底是多不值啊!
裴钰见她的书已然翻到最后一页,不知出神在想些什么,伸手替她将这书合上。
“太子哥哥……”
裴钰坐到她身侧,将宋灵枢按到自己怀中,这贵妃榻上十分舒适,宋灵枢本就不想下去,便就势将头枕在他身上。
“你在想什么?”
裴钰见她若有所思,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宋灵枢如实回答道,“话本子而已,不提也罢。”
“你说不提便不提。”裴钰像想到些什么,将她拥的更紧了些,在她发髻上落下一吻,“这些日子为何不进宫?”
宋灵枢没想着瞒他,侧过身子,将整个脑袋都埋入他的胸膛内,“我一想到他为了我死了,心里就不好受的紧,便什么也不想做了,只恨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自己……”
“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孤怎么办?”
裴钰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样的事情他绝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可他自私卑劣的认为,唐修书死的其所。
“我不过说说而已。”宋灵枢安慰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再说了,我多惜命啊!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裴钰释怀似的打趣了她几句,两人说闹了一会儿,裴钰又开了口:
“听说你去了定远侯府?”
裴钰的语气仍然亲善,好像就在询问宋灵枢有没有用早膳一般和善,然而宋灵枢却听懂了里面的波涛汹涌。
“太子哥哥可是又醋了?”
宋灵枢撑起身子颇有些兴趣的看着他,不肯错过他一脸上翻涌过去的一丁点情绪。
“孤就是醋了又如何?”裴钰捏了捏脸蛋,“没良心的小混蛋,以后不许再独自去定远侯。”
“太子哥哥可是我府上那口大醋缸!”
宋灵枢不悦的看着他,“我不是将事物都原原本本告诉你了吗?你还在担忧什么?”
裴钰别扭的转过脸去,赌气道:
“那可不一定,他萧侯爷可是你先前想从君而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