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只用了几口饭菜,便起身告辞了,“相爷!娘娘!臣妇身子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夫人不舒服?”
宋灵枢见她面色的确不好关怀问道。
“劳娘娘挂怀!怀着身子辛苦些,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江氏若有所指的回道,倒让宋灵枢不好接话。
不过江氏怀的到底是宋灵枢的弟弟妹妹,她还是转头和金枝吩咐道:
“让随行的御医跟着夫人去看看吧,夫人不必客气,这也是本宫一片心意。”
江氏不好在推辞,答应后也就离开了。
这边院子里欢声笑语,那边江氏的心里却不舒服,哪怕宋灵枢让御医给她问诊是好意,她还是怀疑宋灵枢别有用心。
宋灵枢用完膳后,便提议去牡丹园看看江氏,正好听听御医怎么说。
宋怀清见她要去看望江氏,自然是要和她一道的。
宋灵耀在此之前已经被江氏数次针对,自然不会跟着一道去,他避嫌还来不及。
本来这些都是一些无足轻要的小事,或许是怀孕的人多疑,江氏总觉得宋灵耀不过是妙法娘子挂名的嫡子,她肚子里这个才是相爷正儿八经得嫡子,故而疑心宋灵耀害他。
宋灵耀不大懂食物相克的道理,只是跟着同僚去垂钓,钓的几尾鱼。
回到宋府,想着江氏有了身子,正好炖了给她补一补。
可谁知那鱼是极阴寒之物,被江氏身边的侍女认出来了。
这本就是一桩误会,若是江氏即刻发作,训斥宋灵耀一顿,误会解开也就无事了。
偏偏江氏自从宋灵枢上次回门落了她面子之后,就开始变得多疑。
就连宋灵枢数次诏宋明怜进宫,她也觉得这是宋灵枢刻意打她的脸。
因她让宋明怜要遵君臣之道,所以宋灵枢便故意要抬举宋明怜。
江氏暗自将此事记下,也在心中记恨上了宋灵耀,总是觉得宋灵耀要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明里暗里的针对宋灵耀。
宋灵枢到的时候,太医正在给江氏写药方,一看见宋灵枢赶紧起身行礼。
宋灵枢自是免了他的礼,只坐在江氏身边,“大人不必多礼,夫人她身子如何?”
那御医如实回道,“夫人这是忧思郁结,胎气有些不稳,还请放宽心多修养才是!”
宋灵枢自己就是大夫,自然知道女子妊娠最忌讳忧思郁结。
她就是前世怀着身子在淮南王府过得不如意,最后才落得一个难产而亡。
“夫人可是太劳累了?”宋灵枢关怀道,“若是为了家事,便让怜儿给你分分忧,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你的身子重要。”
宋怀清也帮腔,“三丫头也大了,该学着操持家务,能在这时候帮上你,也算是孝心了。”
江氏却以为这是宋灵枢找的借口,要分她管家的权柄,立刻警觉,然后借口道:
“我如何就这样娇气了?你满长安打听,我带大的弟妹各个在外都被人称赞,不就是生个孩子,哪里就能难住我?”
宋灵枢知道她一向要强,便不再提这件事,只让她多保养身子,就和宋怀清离开了。
江氏话里话外都要留住宋怀清,宋怀清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就跟着宋灵枢一道去了宋明怜的菡萏院。
江氏身边的丫鬟见她失魂落魄的,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为她打抱不平似的嘟囔着:
“这娘娘口口声声让夫人舒心,怎么就看不出来夫人想留相爷说会儿知心的话!也不帮着劝劝相爷!相爷都多久没到咱们院子来了?”
“住口!”江氏直接训斥道,“娘娘的是非也是你能说的?自己下去领罚!”
那丫鬟没想到自己是为江氏打算,反倒被她训斥,立刻委屈的淌下泪,不过还是退了出去。
江氏只在心里冷笑,宋灵枢这爪子伸的也太长了,都已经嫁进了宫城,还回来管娘家的闲事。
她哪里是让自己安心养胎,分明是想借着宋明怜分她管家的权柄。
江氏只觉得这偌大的宋府,这么多子嗣,到底都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所以各个和她离心。
……
另一边菡萏院中,宋灵枢向宋怀清透了个底。
宫中元溯帝和孝敏皇后身子都不大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去了,那时候就要守三年的国丧,民间是不许办婚嫁之事的。
宋灵耀这边还好说,他是男子等一等也没什么关系,关键宋明怜是个女子,她是等不得的。
按照宋灵枢的意思,就是让卫影尽快娶了宋明怜过门。
这话点醒了宋怀清,“前些日子,安乐长公主找到我,也是这个意思。”
宋灵枢皱眉,“可天赐如今还在孝期中,这怕是不妥.……”
“长公主的意思是,柳老夫人已经去了一年了,小孝期已经过了,只要请高僧诵经祈福,也不是不可行的。”
宋怀清也觉得这样有违孝道,然而到底是长公主一片爱女之心,他只说这事不能太仓促委屈了柳姑娘,还得从长计议。
宋灵枢也觉得不妥,可这是安乐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又是她的长辈,也只好道,“既是长公主的意思,她必定做好了万全之策,父亲应承了就是,至于怜儿这边就好办多的,我让殿下去和卫将军商议。”
“这点小事哪里值得让殿下过问?”这些日子朝廷大小事皆由裴钰过问,宋怀清作为宰辅是知道他的辛苦的,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无妨的。”宋灵枢看着羞红了脸的宋明怜莞尔一笑,“殿下时常说,若是以后卫将军敢欺负怜儿,就给咱们家做主。”
“他何时欺负过我?”宋明怜立刻反驳道,“他什么都顺着我……”
“瞧瞧!”宋灵枢有意揶揄她,“这就护上了!”
“阿姊!”宋明怜嗔怒道,“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然而宋灵枢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一直拿着帕子掩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