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赵清茹也未见着就愿意前程往事一趣÷阁勾销。
当然,这会儿不管俩人心底真正的想法如何,赵清茹还是坐上了回沈家洼村的火车,至于急着转正的薛玉敏也只能暂时放过赵清茹,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因为这次回沈家洼村的车票是赵母托人负责买的,所以给弄了两张软卧票,这可比上回那硬座舒服多了,最起码空气清新了不少。当然,这路上还得继续哐当四天三夜。因为车厢里只有赵清茹兄妹俩,这一路上的气氛只能说不好也不坏。
“汝儿,迎春妹子肯定不希望你整日里像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赵清山憋屈了两天,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
“哥,我没事,真的。”赵清茹侧过头看向窗外,“人生在世,就像搭乘同一班次的火车,总有人会提前下车。迎春那个大傻妞……只是提前下车了而已。”
“呃,你能这么想也没错。”赵清山挠了挠头。
“哥,最近军营里是不是闹腾得挺厉害的。”真心不能怪赵清茹反应迟钝,前一世家境尽管硬实的她,即便后来嫁了个几近完美的夫君,可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都没在那个顶级权力圈子里。即便现在的赵家,也只是介于第二与第三层之间的中层权势圈里,还远远达不到那个高度。
“这事你就别管了……”赵清山若不是这次跳梁小丑闹腾出这么一出闹剧,赵父跟赵母也暂且不会考虑让自家才成年的长子知道那么多内幕事儿。不过也亏着这出闹剧,让赵父跟赵母意识到,之前种种不足。
赵父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现在不过四十有八,就坐上了副军长的位置。在六十岁退休前,极有可能晋升一方总司令。现在所需要的无非选择站队而已。
试问,这里还有谁,比赵清茹这个来自未来几十年后,拿着金手指的小妮子,更清楚历史发展?当然,牵一发而动全身。赵清茹自然也担心因为自身的介入,引起大的蝴蝶效应。只要大格局不变,相信也不会偏差到哪里去。
尤其赵清茹想到那场莫名的陨石雨造成的灾难,甚至在想,要不就干脆破罐头破摔,偏差大了,兴许负负得正还能避开那场陨石雨。
“哥,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赵清茹难得一脸正经地看向自家大哥赵清山,“若有心人想要搞事儿,自然捡软柿子捏。你看,这次的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嘛。”
“也是。”赵清山想了想,觉着自家宝贝妹妹的话也挺有道理的,便压低了嗓门,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隔壁沈叔叔家,打算站在那位华先生那头。爸好像并不看好他,只不过碍于跟沈叔叔搭档那么多年,也不好太下沈叔叔的面子。你也知道,姆妈本就不太喜欢沈叔叔的三个孩子,尤其那个沈建军。现在因为你的事,就更不想跟隔壁沈叔叔家多牵连了。”
“那唐伯伯咧?还有李叔叔家咧。”赵清茹嘴上所说的李叔叔,就是李渔的老子。虽说不跟赵父、唐政委以及沈父一个军营,是隔壁军营的,不过也在同一个大院里住着。关系只是说一般吧。
“唐伯伯一直就属于中立派,他们这种当政委玩政治的,花花肠子最多了。”赵清山见赵清茹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向他,一副怎么也不相信他能说出类似话的样子,只好有些郁闷地补充了一句,“是姆妈跟我说的。”
赵清茹顿时乐了,她就说嘛,自家大哥赵清山可不是自家那属性黑芝麻糯米汤圆的夫君方原,亏着她很努力的洗了好几个月的脑,这才没有初见时那般老实。有一件事,是赵清茹一直都没发现的,其实她那嫡亲大哥赵清山也就是在自己个儿的亲妹妹面前,才那般老实。
赵清山IQ正常,EQ也不低,很多事情忍而不发罢了。当年,若不是一时大意,被赵父强硬着送到沈家洼村,这会儿估计已经像隔壁唐越宋一般,在某军营里当他的大头兵了,弄不好还能混个营长什么的当当。
“哥,其实我也不看好那个华先生。”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尽乱说话。”赵清山其实很想将之前曾听到的一个,已经不算是秘密的秘密说出来。若不是因为这个秘密,相信隔壁沈叔叔也不会选择站在那个华先生的那头。
“哥,其实我更看好他……”赵清茹附在赵清山的耳边,压低了嗓门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可是一道打下江山的。论资排辈,那位华先生根本没办法跟他比,不过占着点所谓的血缘关系罢了,上不得台面的。”
“他?!”赵清山直接愣在了那里。过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道,“汝儿,这事你可别在外头乱说。”
“哥,我又不傻。”赵清茹没好气地白了赵清山一眼。
“汝儿,怪不得隔壁唐伯伯说你‘虎父无犬女’,还在那里可惜你是个女孩子。”赵清山将前几日赵父跟赵母跟他说的那席话稍稍捋了一遍,又将自家宝贝妹妹跟他提的那个人关联了一下,发现赵清茹所说那人最终成功上位,未必没这个可能性。
“什么虎父无犬女,我现在还是那个赵家小蛮牛,好不好。”赵清茹其实也蛮郁闷的,且不说之前托自家婆婆的福,戴上了这顶“赵家小蛮牛”的帽子,之后快刀斩乱麻将那朵老白莲花母子三个踹出自家时,太过暴力,算是彻底坐实了“蛮牛”的名声。
“没事儿。小蛮牛就小蛮牛。”赵清山抚摸着赵清茹的头,安慰道,“有哥在,一定给你找个不怕蛮牛的斗牛士。”
“……”赵清茹很想掀桌子暴走一下,这还是亲哥不?
列车在那里缓缓前行,转眼便到了梁溪。梁溪是个大站台,上回第一次去沈家洼村时,赵清茹在梁溪这边买了两块钱的梁溪排骨,称了两斤银鱼,外加两块满是赤豆的方糕。这一次,依旧如此。
很显然,卖梁溪排骨的婶子还记得赵清茹。
“哟,这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小丫头嘛。”
“大婶子好。麻烦你再给我来两块钱,不,三块钱的酱排骨。”
“再多加点汤,是不?”不等赵清茹把话说完,卖酱排骨的婶子抢先开口道,见赵清茹这次换成了软卧车厢,便继续道,“小丫头,是不是还要买方糕银鱼什么的?要不要我帮你把栓婶她们都叫过来。”
“那麻烦大婶子了。”赵清茹见卖梁溪排骨的婶子身后还背着个年岁瞧着最多两岁的奶娃娃,便忍不住翻出几颗大白兔奶糖,去逗那个奶娃娃,“来,叫姐姐。姐姐请你吃糖糖。”
“这可使不得。”卖酱排骨的婶子连连摆手拒绝道。这会儿的大白兔奶糖,也算是个比较稀罕的好东西。除了魔都这样的大城市有卖外,很多小地方时常断货。
“大婶子,几颗糖罢了。大不了下次我回家再路过梁溪时,就上婶子家串个门呗。”赵清茹将大白兔奶糖顺手就塞到了奶娃娃不大的衣服兜里。这让本想再往赵清茹那搪瓷杯里加半勺子酱排骨的秦婶子设想落了空。
“那行。有机会你来我家串门子,婶子我一定招待你这小丫头。我家就住在车站最近的那个梁鼓楼村,我男人姓秦,你叫我秦婶子就成。”虽说是客套,秦婶子原也没想过眼前这小丫头多年后还真的找上了门来。
许是秦婶子给介绍的,亦或者是赵清茹出手大方,不管是卖方糕的那家,还是卖银鱼干的栓婶,卖给赵清茹的东西分量十足不说,品质还不差。当然,这会儿的人绝大多数还很淳朴。
等到半个小时后,火车再次启动,缓缓离开了梁溪站。赵清山才不解地开口问赵清茹:“汝儿,你买那么多银鱼干做什么?”
“多么?”好像也就是十来斤而已。好像是不少。赵清茹想了想,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话,跟赵清山说她是瞧着这些银鱼干品质好,所以打算囤货,丢自己的秘密仓库里慢慢吃。真若这么说,自家大哥一准会刨根问底。到时候还不把人吓着?
“哥,你之前不也吃过这银鱼干,觉着好吃嘛。上次坐车时,买少了。所以这次多买点。然后阿爷阿奶叔叔姑姑那里,外公外婆舅舅那边……还有姆妈那边,几家人家一分。你觉着还能剩下多少。”
“也是。”赵清山顺手抓起了一块方糕,咬了一口,顿时觉着满口豆香味,“嗯,这个好吃,甜而不腻。”
“好吃,那就多吃点。”赵清茹望着自家大哥吃方糕那样子,隐隐好像又看到了几个月前,吕迎春那开心的模样。赵清茹按耐下心底的那丝伤感,伸手也抓起了一块方糕。
四天后,火车终于到达了凤瑶山县城火车站。不幸中的万幸,这次虽说依旧晚点了,并没有像上回那样晚了近十个小时,临近深夜才到站。能赶上乡里的车子,至少不用住县城那个又脏又乱且破的旅馆对付,让赵清茹兄妹俩很是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