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这两个字不止成功遏制了闹腾的王家人继续闹腾下去,让在场所有的徐家人小吃了一惊,更是崩断了王凤娟唯一仅剩下的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
“徐立礼,你想抛妻弃女,然后跟这个狐狸精结婚,想都别想!”
方才,早在三海表哥开口前,回过神来的大海表哥亲自走到自家表妹跟前,缴了赵清茹的械。这动不动就拿出“枪”来,即便是假的,也是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天知道,自家表妹又是从哪里弄到了这玩意儿。话说回来,汝儿这丫头不是说长大了,已经女大十八变,变成大家闺秀了嘛。怎么还是……
大海表哥一想到自家表妹站在楼梯上,飞踹王家大哥那两脚,这太阳穴就有点点隐隐地疼,开始反省。或许当年就不该纵容自己几个弟弟支持这小丫头横扫徐公馆这一带。这小蛮牛长大了只会变成大蛮牛,可不会成为小绵羊。
头疼啊……回头或许还是别让莱莱跟这小丫头在一起比较好,免得带坏了莱莱。
因为赵清茹手里没了那黑乎乎吓死人的东西,尤其王家二哥这会儿也苏醒了过来,除了脑袋有点点晕乎乎外,什么事儿都没有。这让已经成功收拾了一顿三海表哥的王婶又有了底气。
“这位大娘,徐立礼是我如假包换的三表哥。且不说新社会后表哥表妹不允许结婚。即便允许结婚,你觉着我会要个二手货?!除了大海表哥外,我还有七个表哥……”
“汝儿!越说越没边了。”之前不曾开口的徐外公打断自家外孙女那胡言乱语,轻声呵斥道,随后指着身旁的座位,“过来,乖乖地坐到你外婆旁边去。”
“哦。”赵清茹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太情愿地坐到了徐外婆身旁。
徐外公跟徐外婆坐的是三人长沙发,可以说是专座。平日里那张长发即便二老不坐,就连大舅舅三个也是不会坐的,至于第三代大海表哥几个更不会坐。现在瞧着徐家所有人对于赵清茹熟门熟路地坐在徐外婆身旁那见怪不怪的模样,即便王凤娟没提醒,王家人也瞧出了一点点端倪来。
王家人做梦都不会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在徐家竟然如此受宠。
“汝儿,人不舒服?”徐外婆等赵清茹坐在自己身边后,见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便习惯性地摸了摸赵清茹的额头,见没起高热便稍稍松了口气。
“困。才眯一会儿,就被吵醒了。”
这下在场的徐家人都秒懂了,感情这是起床气发作了。
“其实要我说,我妹子娟儿把囡囡丢在火车上,也是为了妹夫你。不是说城里头现在只让生一个孩子了嘛。谁让囡囡是个女娃子咧。就为了这么件小事,要闹离婚,可犯不着。”王家二哥不愧是传说中的猪队友,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奇葩的论调成功刷新了在场所有徐家人的三观下限。
“小事?!”二舅舅怒极反笑,反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何为大事?!”
二舅舅在听到自家长子将“离婚”两个字脱口而出后,虽然对王凤娟这个儿媳妇不怎么满意,却也不赞成离婚的。
婚姻岂是儿戏?昨个儿结婚,今儿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离婚,这跟小娃娃扮家家酒有什么区别?且不说现在都有孩子了,囡囡还那么小,光是冲着离婚对双方当事人的伤害,尤其女方,就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胡来。
不止二舅舅察觉到了自家长子性情中的一个比较糟糕的问题,徐家几位在场的长辈显然也瞧出了端倪。稍稍遇到点不顺心的事儿,就选择躲避,而不是想着法子解决它,这可不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徐家男儿,该做的事儿。
“老/二,闭嘴!”王大叔虽然知道自家一向没什么脑子的二儿子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亲家消消火,顺道帮着老闺女将女婿给劝回来。现在瞧着,没火上浇油算是不错了。
“徐立礼,你要跟我离婚,你果然要跟我离婚,不要我们母女俩了……”从三海表哥那里听到“离婚”两个字后,王凤娟的脑海里一直就盘旋着“徐立礼不要她们母女俩”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王凤娟才稍稍清醒一些,看向三海表哥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阴冷。
“徐立礼,你当真要跟我离婚?!”王凤娟目光阴冷地盯着三海表哥。
“王凤娟,就当我对不起你,我累了。”
“你要跟我离婚,我就去你们单位,去找你的领导,你在当知青时乱/搞/男/女关系!我还要去法院,告你是强x犯!弄大我的肚子!我要让你名誉扫地,身败名裂!”
“对,去找那个陈世美的领导!”王家二哥也瞧出对面徐家的态度了。正因为瞧了出来,知道这次自家小妹怕是十之八九要被忘恩负义的徐立礼给抛弃了,王家二哥眼珠子一转,瞧着徐家那美轮美奂的小洋楼,暗暗地想好了非得狠狠敲徐家一大趣÷阁钱不可。当然,除了钱意外,要是能再弄个美人儿回家就更好了。
“妹妹子,你疯了?!”王家大哥虽说性子莽撞冲动了一些,三观还是正直的,不像底下的王家二哥那般,唯利是图。
“是,我是疯了。徐立礼,你选……”
“娟儿,你若是离婚了,你,你将来可咋办哟。”意识到事情有点大的王婶赶忙捂住了自家老闺女的嘴巴,连连道,“立礼,亲家,你们可别听娟儿胡说。我们家娟儿知道错了,你们看在孩子还那么小,不能没娘的份上,再给我们家娟儿一次机会。老,老婆子在这里给你们跪下了,求求你们……老婆子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说着,王婶便跪了下来,还连连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徐外公几个磕头。
“娘,你这是干啥?!”王凤娟自然是不愿意让王婶这般作践自己,一边将自家亲娘搀扶起来,一边咬着牙怒视着纹丝不动的三海表哥。如果说当初有多喜欢眼前这个男人,那么现在,王凤娟就有多恨三海表哥。
恨三海表哥的冷血无情,恨在场每一个徐家人,尤其瞧着这会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赵清茹。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开口劝她的男人不要离婚,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过来帮着她将自家娘亲拉起来,为什么一个个都可以这般冷血无情地待在原地看着她的笑话。
没错,笑话!
难道就因为她是农村来的,就该被看不起?!
“徐立礼,我说到做到!”
“随便你。”三海表哥看向王凤娟的目光凭借得好似一潭死水,无喜无悲,“当日之事究竟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若不是因为一时贪杯喝醉了……”
三海表哥露出一丝苦笑,继续开口道:“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什么理由都是借口,怪只怪我管不住自己。明天上班后我便去单位辞职,你想上法院告状就去吧。”
“三……”二舅妈一听,心里的震惊与惊慌可想而知,正想开口便让二舅舅给制止了。
“这么说,你是不要你的前途,铁了心要跟我离婚了?”
“前途?你以为我现在还有什么前途?!”三海表哥回转过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却始终没见开口的七个兄弟。不管是堂兄弟,还是亲弟弟,自从半个多月前,爷爷知道他在上山下乡的农村偷偷结婚,却没有任何表示后,一切看起来还跟原来一样。开始,三海表哥还有点点庆幸,即便后来因为争吵,被亲爹要求先搬出徐公馆,也没多想。
可现在……冷静下来后,三海表哥便意识到了不太对劲。
徐家少女,所以每一代里,徐家姑娘都被当成掌上明珠般千万宠爱下长大。但是对于徐家儿子而言,这争斗,其实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只可惜自己明白得太迟太晚了……
三海表哥长呼了口气。
“外公,中午我们去王宝和吃大闸蟹吧。”赵清茹突然开口介意,扯到了去吃螃蟹。
“汝儿怎么想着去吃螃蟹?”沈外婆目光微闪,宠溺地点了点赵清茹那鼻子,笑道,“该不会是因为昨晚上那几个蟹壳黄,嘴馋了?”
“恩,嘴馋了。”赵清茹毫不掩饰自己确实嘴馋了,即便这会儿并非吃大闸蟹的季节,“三表嫂在没跟三表哥离婚前,还是一家人。现在三表嫂的父母难得来魔都一趟,作为地主之谊,于情于理也得招呼一下。”
“国梁,去安排一下。”徐外公又岂会不明白自家外孙女的用意。
“好的,爸。”二舅舅应声道。
“……”饶是已经很习惯的徐家诸位,面对突然转变的画风,一个个表情都有点怪,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王家人。这事算是出现了新的转机了?
。
“汝儿,上午的事你怎么看?”正在书房下棋的徐外公考虑了半天,才将手里的白子落在棋盘上。
“外公,下棋就下棋,其他事儿没什么好看的。”赵清茹没看棋盘,将黑子落下后,淡淡地回了一句,“外公,你输了。”
围棋什么的,赵清茹没办法跟徐外公一较高下,五子棋嘛,还是分分钟可以秒杀的。
上午发生的事儿,最后因为赵清茹建议去有着“蟹祖宗”美誉的王宝和百年老店一道吃中饭,而暂且鸣金收兵。
至于后续三海表哥跟三表嫂王凤娟是离婚,还是继续凑合着过,赵清茹,或者说徐家大部分人,并没想象中在意。说冷漠也好,说无情也罢。徐家都已经分家了,三个儿子,九个孙子,说起来这也是二舅舅一房的事儿。最主要的,三海表哥都成家立业是个成年人了。就连当爹娘/的二舅舅跟二舅妈严格讲也不太好太干涉,更何况是其他两房人跟徐家二老。
赵清茹若不是二舅妈连着两次婆媳大战时,将战场给挪到了主院这头,都懒得关。徐外公跟徐外婆连着两次都没怎么吭声,其实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
给徐家当媳妇(包括孙媳妇)要说难,其实也不难,可要说容易也没那么简单。王凤娟一直觉着徐家因为她来自农村,有点看不起她。其实在出身这方面,徐家还真没那么挑剔。徐外婆解放前是从黄患区逃难到魔都的难民,大舅妈跟二舅妈祖上也是北朝黄土地里刨食的土农民,也就是后来参军打鬼子,才离开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黄土地。
英雄不问出处。
比起出身,徐家人或许更看中人品。对自己的亲骨肉都尚且如此心狠,更何况其他人。这才是整个徐家对王凤娟不喜的真正原因。现在又接触了王家人,见识过了王家人那比较奇葩的观点后。
即便短时间里,三海表哥跟王凤娟没有(能)离婚,这段婚姻,只怕也难长久下去。
“哎,哪里输了?”徐外公研究了半天棋盘,才发现自己一个疏漏,竟然让黑子变成了“四三”格局,便认输道,“你这小丫头,围棋下的不怎样,这个新玩意儿倒是还有点水平。”
“嘻嘻。”赵清茹跟着徐外公将棋盘上的黑子收回棋盒里,“外公,问你个问题。”
“恩?”徐外公挑眉看了赵清茹一眼,随后顺手拿起了手边的紫砂壶,喝了一口。
“你当真放弃三海表哥了?”
“就知道只有你这小丫头会如此直接问。”徐外公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望着窗外的天空,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机会都是一样的,这脚上的泡也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自然也就无所谓放弃与否了。”
说了等于没说。
赵清茹背着徐外公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儿。徐外公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转移了话题:“汝儿丫头,外公怎么瞧着,你好像对那个周海涛那个书呆子有点意思?”
“外公,人家叫周文涛。”
“反正都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