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到时候断的是瓦片,而不是你的手?
陶悠然的额角多了三道黑线,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就在陶悠然趴在床上忙着吐槽时,赵清茹从上铺爬了下来,重新穿好长裤后,开口道:“悠然,一会儿等沂南回来,你中午想吃什么?要不然,我去外头给你带几个火烧回来?”
火烧,也就是驴肉火烧,是保定有名的汉族小吃,与保定三宝并驾齐驱。火烧口感酥脆,驴肉肥而不腻,可谓回味醇厚。
“好啊。我要吃俩,再来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赵清茹不提吃的还好,一提到美食,陶悠然也觉着肚子饿了。
女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太方便的时候,陶悠然是赵清茹三个里,每次反应最强烈的。虽说不至于疼得下不来床,四肢冰凉,整个人就像打了霜的焉茄子一般有气无力的,是不争的事实。
这种状况说白了就是经脉不通,等结了婚生了娃后,基本就能不治而愈。当然,也有比较严重的,宫寒之症,可能就需要长久调养。
赵清茹查看了一下热水瓶,发现还剩下不到一壶热水,便帮陶悠然重新换了个盐水瓶。透明玻璃制成的盐水瓶,原本是医院用来吊盐水或葡萄糖的,在热水袋比较少的这会儿,还是蛮吃香的。
要说这会儿的人也确实心灵手巧的很。光秃秃的玻璃瓶哪怕灌的不是开水,也烫手的很。所以大家就在外头给做了套子,简单点俩块破布头一头缝紧,一头穿上皮筋或者细绳;复杂点的用多余的毛线编织一个。
陶悠然那个据说还是她亲自手缝的,还绣着最喜欢的墨菊。
钱沂南整个一假小子,让她拿针线,还不如罚她绕操场跑马拉松。至于赵清茹,不管换没换芯子,都不擅长女工,就不要说绣活这类高难度技艺了。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俩人知道陶悠然还会刺绣这一神技后,直接打劫成品。
所以,即便有充电式暖宝宝的赵清茹,也果断将自己的暖宝宝丢回秘密仓库,然后跟钱沂南仨一人一个盐水玻璃瓶,外头还裹着带绣花的套子,很是嘚瑟。
“好好躺着。”赵清茹确定盐水瓶不会漏水后,才将瓶子塞到了被窝里,不知怎的顺手又将床帘子给拉上了。
“清汝,要是有小馄饨,再来碗小馄饨。”陶悠然从床帘子里探出了脑袋。
“谁要吃小馄饨?”陶悠然话音才落下,寝室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了,钱沂南的声音从赵清茹的身后传了出来,“哎?清汝?你回来了?”
“臭丫头,还知道回来啊。”钱沂南见到赵清茹后,很是高兴,连带着说话音量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赵叔叔没事吧。”
“没事了。”赵清茹身形一闪,避开了钱沂南的攻击。
“那就好。”钱沂南一直绷紧的神经,可以稍稍松懈一些了。
钱沂南家毕竟跟赵家在同一个军区大院里住着,赵父负伤这事,或许可能瞒得住下面的人,但高层绝对是隐瞒不了的。这不,赵清茹头天一早请假离开学校,第二天下午钱沂南便从特意跑来学校找她的自家老爷子那警卫员那里,听说了赵父的事。
战争无疑是残酷的,伤亡更是难以避免。虽然谁都知道,赵父这次立下战功后,极有可能再往上升一级。可若是有个好歹,对于赵家而言,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到底出现了断层。怕只怕赵家老爷子受不了这个刺激也倒了。若真是这样,赵家短时间想要维持现有的势力都难,就更别说再进一步了。
因为自家的孩子跟赵清茹成为朋友,钱沂南所在的钱家对赵家的事儿也格外留心几分。更何况,原本两家人关系也并不在对立面上。钱沂南知道赵父生死未卜后,这些天可是好生担心自家好友。偏偏联系不上人,这才更让钱沂南着急。
大松了一口气的钱沂南将手里的书本跟课堂趣÷阁记顺手就丢给了赵清茹。
“拿着,这几天的课堂趣÷阁记,我可是做的很认真的哟。”
“谢了。”因为彼此熟悉了,赵清茹也没跟钱沂南太过客套。
“清汝,我跟你说……”钱沂南的话还未说完,便让听到了动静匆匆从隔壁宿舍跑出来的杨洁给打断了。
“赵,赵清汝,你怎么在宿舍里头?”杨洁见到赵清茹时,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既高兴又意外。尤其看见陶悠然正爬在赵清茹那上铺,许是想到了什么,杨洁那涂得雪白的脸一瞬间阴沉了下来,不过转眼又露出惊讶的表情。
“还有悠然,你怎么睡在赵清汝的床上啊。”
该死的,刚才不会这俩人都在吧。
杨洁眉头微皱在一起,细细回忆了一下跟刘巧说的话,意识到应该没说漏什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对赵清茹以及陶悠然两个,竟然躲在床上暗搓搓偷听墙角这样的无耻行为,是越发的不满。尤其是对赵清茹!
“我刚回来,有什么问题么?”赵清茹反问了一句,“至于悠然睡在我床上,貌似不需要你批准吧。”
杨洁那神色变化,别说被一直有留意她的赵清茹瞧得一清二楚,就连趴在床上的陶悠然也瞧见了,更不要说距离杨洁最近,本就不怎么喜欢她的钱沂南了。
“我说赵清汝,杨洁这不是在关心你嘛。要知道你不声不响地可是连着好几天没回宿舍了,连课都没上。你怎么可以这样……PALAPALA……要知道我们现在能够上大学,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PALAPALA……”王亚丽见杨洁被赵清茹反问地不知如何反驳,原本还不想直接怼上,结果不知怎的,瞧见赵清茹那张精致的小脸带着好似嘲讽的表情,就热血沸腾了起来,甚至都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王亚丽将想说的话一口气全倒了出来,正想着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看向赵清茹,结果看到赵清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说完了?”
赵清茹回头看向自家好友钱沂南。
“沂南,悠然说今天中午想吃火烧跟小米粥。”
“火烧?行啊,不过我们学院食堂的没外头那家专卖火烧的老店好吃。听说师傅还是保定那边特意请来的。”钱沂南眸色明显一亮。驴肉火烧什么的,可是很好吃的哟。
“那就去老店那边买。”
“清汝,好像是你嘴馋,说要吃火烧的,好不好。”陶悠然几乎跟赵清茹同时开口。
“好好好,是我嘴馋想吃,总成了吧。”
“本来就是啊。”陶悠然噘着嘴,嘀咕了一句。
赵清茹仨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忽略了一旁脸色已经明显变绿的王亚丽。
“赵清汝,你,你们……”
“姓王的,你又跑来发什么神经?懒得理你,还上纲上线没玩了是吧。”钱沂南拎着两个空热水瓶,不客气地对着挡在门口的王亚丽推到一边,“让开!好狗不挡道!”
“钱沂南,你骂谁是狗呐。”王亚丽显然气得不轻,指向赵清茹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谁应,谁是。如此简单的问题,这还用问么?”赵清茹则拎着装着四个热水瓶的大竹篮子。竹篮子里,还装着铝制饭盒以及搪瓷杯。
“亚丽。算了……”杨洁见王亚丽还想上去大战三百回合,便赶忙上前拉了王亚丽一把,暗暗对着她摆了摆手。
赵清汝,还有钱沂南,你俩且给我等着!
王亚丽咬牙切齿地目送赵清茹跟钱沂南离去,压根没留意到一旁低着头的杨洁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虽说赵清茹没有什么读心术,不过王亚丽那份不甘心还有杨洁在背后使坏的事儿,还是察觉到了。趁着打热水去校外买火烧的间隙,赵清茹顺道将她跟陶悠然方才偷听到的对话,跟钱沂南稍稍提了一下。
“呵,我就知道这俩妮子不安分。”钱沂南沉默了片刻,盯着赵清茹看了许久,才没什么好脸色地突然冒出一句,“我说清汝,若是那俩妮子真的让你上台表演节目,你不会真打算来个‘单手劈瓦片’吧。”
“呵呵,不行啊。”
“当然不行!那是我的表演节目,好伐啦!”得,连魔都话都出来了,虽然发音不太标准。
“不是吧。”赵清茹顿时乐了,用胳膊肘碰了碰钱沂南,笑道,“沂南,怎么也上台表演节目?”
“甭提了。那个姓王的也不晓得脑子是不是让驴给踢过了,竟然要求班上几个班委带头报名。我就胡乱地报了个‘劈砖’。结果竟然过了初选。你说倒霉不倒霉。”
“要不然,我们组个队,来个双人劈砖表演?”赵清茹唯恐天下不乱地出了个馊主意。
其实钱沂南的人气,在雄性生物成宝贝的外国语学院,那是相当地高。虽然,这会儿大家绝大多数的心思都放在努力学习上,但并不影响大家闲暇时追了星崇拜个偶像什么的。当然,跟几十年后的追星当粉丝还是有点点区别的。这会儿更内敛一些。
所以,钱沂南这次明显就是凑数的表演能被通过,多半是因为那居高不下的人气给闹的。
赵清茹的提议,果然换来了钱沂南的一记白眼。若不是这会儿俩人手里还拿着热水瓶,弄不好还极有可能来段非常精彩的拳术切磋。
“啊,我想到了。清汝……”钱沂南灵光一闪,赵清茹那句“要不我们组个队”无疑提醒了钱沂南。比起单手劈砖什么的,打拳,俩人拳术切磋明显更有看头不是。
“免!谈!”赵清茹又不傻,且不说明晚上的元旦迎新表演未必真有她什么事儿,即便杨洁跟王亚丽真想使坏,想看她出丑,她也可以选择表演其他的。
“赵清汝,你这可是见死不救!”
“什么叫见死不救啊。钱沂南,你可别告诉我你除了单手劈砖外,不会其他的。”赵清茹真不想戳穿钱沂南。
“嘻嘻。”钱沂南楞了一下,笑嘻嘻地用手臂碰了碰一旁的赵清茹,“咱俩还不是半斤对八两。不过我觉着我跟你一道表演,或许能乘机反击一下那俩人。”
“你是说……”赵清茹与钱沂南彼此对视了一眼,快速地交换了一下意见,“不过这事儿,我怕校方不会同意。毕竟在他们看来,有点儿危险。”
“这事儿交给我。或许可以让悠然配合一下。而且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跟你再一决高下。”
“我是没问题啦。倒是沂南你,可千万不要手生失手哦。”
“嘁,失手怎么可能。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我们是不是还去买几个小气球回来?”
“小气球我来准备吧。”
“行!”
赵清茹跟钱沂南趁着打水买中饭的间隙,就商量好了明天晚上所谓的元旦迎新晚会上,钱沂南表演什么节目。
也不晓得钱沂南是怎么跟校方叙说的,反正晚上时便得到了确切消息,勉强同意了钱沂南想要表演的节目。既然校方都同意了,赵清茹这边自然可以毫无压力地准备起来了。至于王亚楠跟杨洁那头,在知道变更过的节目单会有怎样的反应,就不再赵清茹跟钱沂南考虑范围之内了。
玩呗,看谁玩的过谁!
“哇,想想就觉着刺激!”陶悠然听说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说清汝沂南,你们有把握没?”
“还行。虽说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失手,百分之九十九还是能保证的。”说话间,钱沂南便投出了自己手里的那支飞镖,只听得“啪”地一声,三米开外,随风微动的一个粉色小气球被戳破了。
“对了,悠然,晚上确定是王亚丽主持?”
“嗯。原本是那个华夏思齐跟姜雅菲,姜雅菲这几天不是感冒了嘛,就换了人。”聪明如陶悠然,这会儿见自家俩好友脸上就差直接刻上“没安好心”这四个字,便隐隐意识到什么,“你们俩……不会想整那谁吧。”
“悠然,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赵清茹跟钱沂南彼此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道。
“可不是,那姓王的值得我俩动手?”
“拉到吧。我还不了解你们俩了。”陶悠然单手叉腰,来回指了指站在自己面前的俩好友,开口道,“一准是!快跟我说说,你们俩想干嘛?”
“晚上你就知道了。总之就是,她跟杨洁不过来招惹,我们也不会出手。”当然,若真不怀好意地过来招惹,可就别怪她不客气。赵清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