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足球队里,叶清将张蔷的照片带给队长看,“队长,张蔷学姐给我寄信来了,这是她的照片。”
队长接过照片端详,脸上不禁绽开了笑意,“这山里的水就是养人,张蔷都变漂亮了。”
“就是啊,我也想去山里养养了。”叶清羡慕地说。
“你用不着,”队长接话。
叶清听罢,诧异地问:“为什么?”她想,难道我的长相已经差到没有养的必要了?
结果队长却说:“你已经长得很漂亮了,所以用不着。”
“真的假的?”十岁之后,除了家中亲戚之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夸她的长相。
“真的啊,”队长一脸我骗你干什么的表情,“我身边认识的女生里就数你最漂亮了。”
叶清一听这话,心下就想队长绝对是在哄她,“比冯时苑还漂亮吗?”
“嗯,你比冯时苑漂亮,不信你问问池羿。”队长说着转头望向一旁的池羿。
叶清这才发现池羿站在离他们不远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刚才应该是听到了她与队长的对话,她一时尴尬起来。
池羿听了队长的问话,一脸黑线,沉默不语。
队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么怕老婆啊!她又不在,你说句实话也不会怎么样。”
池羿果断飘走。
叶清呆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因为尴尬和害羞而泛出的红晕慢慢褪去。冯时苑今天没有到足球队来,不知池羿与她谈过了没有。
走出几步,池羿的手机响了,他接起,隔了几秒钟说:“找到了?好的,我现在回去。”他扭头对队长说:“我明后两天有事来不了,请个假。”说罢就离开了。
队长这厢看着叶清说:“他这是因为刚才我说了他女朋友坏话而罢工吗?”
走出火车站时,熟悉的气息充盈在鼻腔里,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与其他地方不同,与Z市不同。池羿上一次回来,还是寒假里,那一天这里下了很大的雪,他的车被堵在高速公路上,于是对于归家的这份心情变得更加压抑。
家里并不知道他回来了,所以他找了一间酒店住下来。他之前听其他同学提起过,邓宇高中毕业之后上了本地的大学。他托了朋友打听,辗转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他看着邓宇的手机号码,往日种种排山倒海地扑回来,连同在校园论坛里的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浮现在脑海里。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邓宇接到他的电话很诧异,反复地问:“谁?你说你是谁?”
“我是池羿,方便的话就出来见一面吧。”
他们两个约在邓宇的学校附近见面,邓宇上了一所三流大学,这也在意料之中,他上高中时便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池羿见了他才发现,他的面目在自己的脑海里印刻地比想象中深很多。
邓宇摸了摸下巴,“你找我干什么?”
“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他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你先看一下这个。”
邓宇并没有伸手,反而向后倚在了椅子靠背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从你打了我之后。”他见池羿锁了锁眉,“你不会以为因为天黑所以我不知道是你干的吧。”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道歉。”池羿道。
邓宇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算了吧。”他拿过手机,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最后脸上换上了一种玩味的笑容,“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她澄清这个流言。”池羿答。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冯时苑已经和我分手了。”
池羿从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邓宇取过来打开看,厚厚一沓人民币。池羿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邓宇抓着信封,没说答应帮忙,也没说不帮,“怎么会关心她的事,我以为你们会老死不相往来。”帖子里并没有提及冯时苑现在的感情,他挑了挑眉毛,“难道说你们又在一起了?”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池羿的脸绷得很紧。
邓宇并没有再挑衅他,“得,我可以帮你。”
池羿站起来要走,他突然又说:“这流言说得有真有假,你不想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池羿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他没有看向他,十分冰冷地回答:“不想知道,你只要全部否认就行了。”走出很远之后,他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呼吸。有怒气在他身体里冲撞,他想要发泄出来,但内心深处又十分厌恶这个正在愤怒的自己。
这时他的身旁响起了一个女士的声音:“池羿,……是池羿吗?”她向前靠近了一些,见是他,这才肯定地说道:“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上学吗?”
池羿抬头看了看这个女人,约有四十岁左右的年龄,长得算是美丽,可以想象得出她年轻时一定是美丽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正装,头发绾在脑后,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一阵厌恶从心底涌上来,他冷冷地回复了一句:“你认错人了,”就快速离开,将那女人甩在了身后。
他回到酒店,头很痛,连饭都没吃就躺下了,却睡不着。深夜的时候,他开始胃痛,但是懒得起身去吃东西,于是就忍着,这样煎熬了一夜。第二天他在酒店里窝了一天,邓宇打来电话:“都弄好了,也发给你了。”
池羿说:“我知道了。”
对方迟疑了一下,又问:“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样?”
“她还好,”他本想说很好来堵住他的嘴,但开不了口。一想到她落下泪的样子,“很好”这样的话就说不出口。
“她和我分手还像是昨天的事,如今又和你重新在一起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反而能对你当时的痛苦,有同感了。”
池羿没有接他的话,“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当初我们为什么分手,你不想知道吗?”邓宇的声音从听筒那头幽幽地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