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韵文的身法很快,脚步轻盈,爆发时的力量极大,对肢体的控制甚至能让身体在半空中反向打个滚躲开敌人的攻击,在妖力的加持下她甚至能保持这种移动和反应速度十天十夜都不成问题。
然而王和阳连这一点都算到了,之所以何韵文被连续攻击到,不是因为敌人的攻击速度和注视及反应速度有多快,而是因为这些不死傀儡足足有三十多个,它们每个都占着不小体积,哪怕把它们一个一个叠起来也能挤满这间办公室的一半,更不要说每个傀儡本身的速度也不慢,将可供何韵文躲避的空间压缩至没有。
想要逃出去?没门,封符不止封住了内外光线,还把整个结界的钥匙系在这些傀儡体内——换句话说,那就是想要逃出去,唯有将这些傀儡全都杀死。何韵文想躲躲不开,更何况那些傀儡仗着不死,一个个哪怕变成残肢也往何韵文身上扑着,咬着,像是一块黑泥糊住了她的嘴,然后是她的鼻子,然后铺天盖地的黑泥将她重重压下。
眼前黑了,何韵文不觉一阵悲哀,然而心中的不甘让她勉强保持正常的理智,她将记忆注入猫眼,然后拼尽最后的力气把它抛了出去,她赌的是这些傀儡只是机械地执行制造者的命令而不是现在正有一个操作者隐在它们身后。
她赌赢了,傀儡们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而因为它们的没有在意,王和阳也就没有准备,钟魁才拿到了这对猫眼。而看到何韵文之死,猫眼本身散发出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息,钟魁的鬼眼奋起反击,鬼似的呼啸之后让钟魁从何韵文的记忆中痛醒,两对眼睛在他的眼眶里打架。
这种剧痛比直接挖出双眼还要令人难以忍受,后者简单直接,之后的灼烧痛会渐趋缓和,而前者是眼眶里的所有神经所有毛细血管都在扭曲,都在痉挛,两对眼睛在激烈交战的同时小心翼翼地保证自己胜利后还能享受一个安全安静完好的眼眶,然而就是这份小心翼翼让钟魁下意识在自己床铺上贴上一连串封符,这才大吼大叫起来。
疼痛发自眼眶中而蔓延全身,眼部毛细血管的痉挛让全身都痉挛起来,钟魁哭号没多久就哑了嗓子,大力咳了两下,从嗓子眼挤出一个愤怒的字眼,“停!”他没注意到这个字念出的时候差点将周围贴着的封符震开,两对眼睛也终于趁这个由头分开。
钟魁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双眼睛这么厉害,竟然能和妖王的猫眼打得不分上下,虽然受苦的是自己。那对猫眼如果在何韵文手里,威力可能不弱于她的手脚,这么说来,钟魁也拥有近乎妖王一级的实力?
“狗屁,”钟魁叹气,自己拥有的仅仅是可以通过吃鬼增长修为的鬼眼,而不是什么战斗力堪比妖王的天赋神眼,而就在他松了口气,猫眼似乎也放松的时候,鬼眼瞬间扑了上去,钟魁耳朵里听到一阵牙酸的啃噬声,现在换上了刚才还大为可惜的挖眼之痛。眼眶里像是缺了什么,而视神经传来的感觉是什么也没有变,还是有一双眼,还能看见自己的双手,钟魁顺势坐了起来。
预料中的烧灼痛并没有出现,视力正常,一想到鬼还是流口水,似乎没有变化,钟魁挠了挠头,“真是见鬼了,鬼眼把猫眼吃了?难道那也可以当成养料?”然而感知半天,还是没发现灵力有多少增长,“不打架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
通过猫眼看到的那些画面已经变成深刻在钟魁脑袋里面的记忆,因为何韵文的示范,他轻易发现它们并未实施听命于王和阳这一点,然而这一点并不能作为凭借,因为谁说他就不能直接操控了呢?牵线木偶就是通过那些线活动的,没道理王和阳就只能做出些低智能的蠢货牛皮糖来。
战术粗糙而有效,战斗风格走的就是以多打少的一蜂窝扑上。如果换一位虎妖或是其他以力量见长的妖王,这些傀儡可能连一分钟都活不下去。虽说它们的自我恢复能力较强,控制移动与战斗的要害非常隐蔽和难以被伤害到,强大到足以碾压它们的力量还是可以将它们瞬间摧毁而不给它们恢复的机会。
“强大的力量?巨力符行不行?”先前说二十万张封符合起来可以挡得住何韵文的拳脚而不被秒杀,只是单纯说它们的灵力合起来,实际操作上连百张封符如何能合在一起也是一件极为艰困的事情。如果想达到媲美力量型妖王的力量,四品巨力符可能需要一百多万张,而且这份力量只能维持一击而已。
这条也不行,钟魁只能继续再琢磨新的。除了巨大的力量瞬间销毁它们,那就只有尽量不陷入结界并尽力扩大周围的活动空间,同时保持至少与它们一样的移动速度,“那我需要把符箓术修炼到七品以学到破禁符,御剑术也得七品也许才能让心剑破去幻术的迷惑,达到它们的速度起码要把轻身提纵术修炼到第三步,然后投入无数时间在上面用以锻炼速度和控制力,”这种单纯锻炼速度而没有其他战斗力的花费太浪费时间了,钟魁还是放弃了。
想着想着,钟魁就想到了自己那些仆从,不是守在跟前这些,而是在家里那几个,“那四位真在我面前摆大爷的谱端着不来,也不让别人来,但这并没有不让我场外求助啊。”因为想起乔泊天一直在琢磨驭灵术的返溯,钟魁想到对付傀儡术为什么不用驭灵术呢?既然牵出线来操控木偶,斩断那些线不就行了?御剑术可能斩不断,那就只能把那些线头抢过来,枪能杀人,就看握在谁手上了。
看看时间,半夜三点,正是大家正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出了好几身汗的钟魁伸了伸懒腰,折腾这半夜真是令人忧伤,好在还是拿到了需要的一切。躺在枕头上,钟魁很快沉沉睡去,然而在睡前最后一个念头分明是,“难道那个猫眼就白白被鬼眼吃掉,什么都没有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