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博醒时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看时间,十点,这一觉睡得太久了,可能是昨晚没睡的缘故。汪海桐不在,他想她可能是去医院了。他拉开领口的衣服闻了闻,“呵……,好难闻啊!”他光着脚走向浴室,水有些凉,毕竟从季节上说已经是秋季了,但他还是喜欢洗冷水澡,哪怕冬天也是。洗个冷水澡精力会充沛的多,这个好习惯也是拜黑猪所赐。小时候经常被他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回来后院长就会从冰箱拿出冰块给他敷,夏天倒还可以,正好可以降暑去温,可冬天就痛苦了,那疼是钻心的。有一次伤的地方太多,于是他说干脆洗个冷水澡吧,这个习惯也就养成了。
“兄弟?整天兄弟兄弟的,谁要当你的兄弟,我不是女人吗?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那么好不知道为什么吗?……”他笑了,“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汪海桐向他示爱?太可笑了。因为觉得可笑,他甚至一路笑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看到他们都睡了,他没有开灯,汪海桐坐在那双手环胸仰面而睡,徐夕博忍不住又想笑了。走到江怡凡的床前帮他拉了拉被子,“唔?”江怡凡的一只手在月光下泛出淡淡的蓝光,“那是什么?”他摊开他的手心,“哥,我错了!”是用荧光粉写的,“小子,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短发,真是可怜的人啊!如果说车祸夺走他父母的命让他进入孤儿院是他的命运,那么江怡凡本不该是这样的命运呀,那个身为母亲的女人丢弃他时就没有一丝不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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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怡凡在凌晨醒了,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是绿豆糕吧?那香味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的眼睛红了。小时侯徐夕博知道他想吃绿豆糕,于是上中学的他每天步行到几里外的市区发宣传单,那一年的冬天很冷,他的手长满了冻疮,但他还是坚持着,因为除了希望在弟弟想吃绿豆糕的时候就能给他买,他还想买一块手表作为他的生日礼物。记得那段时间他老是咳嗽,院长以为他是感冒就给他吃感冒药,可他的咳嗽却越来越严重,有一天吃饭时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晕了过去,院长急忙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得了急性肺炎。后来他才知道其实到医院前他就已经高烧了好几天,但为了极早把那块手表买下来他一直瞒着他们,只是半夜躲进洗手间自己用冰块降温。“哥,”看着熟睡的他他的眼泪划落了,“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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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请假就连续三天不来,有谁知道他们去哪了?”班主任张小娜很生气,“还是不是学生?知道什么叫纪律吗?各科的老师每天都找我,问我我们班这两个学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点名他们都不在?”
辛慧低着头,是啊,这两个人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实在太不像话了,发生了什么事连打个电话请假的时间都没有吗?她担心的连觉都睡不好,每天都作着同样的徐夕博满脸鲜血的噩梦。
“是啊,当学生的怎么能那样?”是那个第一天就和汪海桐结下梁子的潘娘娘,潘娘娘何以得名?姓潘的娘娘腔,简称潘娘娘,这是群众赐予他的封号。潘娘娘心眼小,这个时候能不落井下石吗?“老师,是得给他们一些惩罚,所谓杀鸡敬猴,这样才不至于坏了学校的风气!”
“娘娘,你就在后宫待着吧!”汪海桐的‘侠女’fAns可不买他的帐,“嫔妃不能参政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全班同学闻言哈哈大笑。
“你——,你——”潘娘娘气得伸出了兰花指。
“娘娘,你可动怒不得,您已是千斤之躯,况且还怀着龙种,还是让小的侍侯您回宫吧!”
“反对!”娘娘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
“反对什么?娘娘,要是你非得涉政,小的只能禀报皇上了!”
“老师,我反对,反对人生攻击!”
“好了,别闹了!”张小娜虽然是他们的老师,但从性别上说始终也不外乎是女人,像娘娘那样的学生她自然也是喜欢不了,所以她也没对羞辱娘娘的同学加以指责。
“老师怎么可以这样?”见无处伸冤,娘娘趴在桌上抽泣了起来。
“御医,快传御医!血,流血了,娘娘流血啦!”
“啊!天哪!天哪!”见有人配合,汪海桐的那个fAns更来劲了,“快来人哪,娘娘小产啦!”
“够了,别闹了,”连张小娜都笑了起来,这群孩子也真是的,看娘娘在桌上哭的死去活来,她站在老师的立场上安慰他,“潘同学,别哭了,同学只是跟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也不能那样啊!”娘娘抬起梨花带雨的脑袋。
“是的,”张小娜正色,“同学们以后不能那么开潘同学的玩笑了,知道吗?”
“娘娘,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
笑声再次响成一片。
“好了好了,”张小娜拍拍桌子,“回到汪海桐和徐夕博的问题上来吧,我已经把他们的情况上报学生科了,可能这两天就会有处份下来,大家引以为荐吧!”
已经上报学生科了?他们会被怎么样?辛慧看过学生手册,无故旷课三天是要被除名的。
“今天的班会到此结束吧!”
“老师!”辛慧不想看到发生那样的事。
“班长,你还有什么事?”
“老师,徐夕博和汪海桐不是无故旷课的!”
“什么?”张小娜又走回讲台,“是怎么回事?”
“他们走的时候给我假条了,”第一次说谎,而且还当着一大群同学的面,她紧张的连老师的脸都不敢看。
“给你假条了?”
“给我了!”
“可你没给我呀!”
“是我忘了!”
“你——”张小娜第一次给了这个漂亮女孩一点脸色,“那么假条呢?”
“假——假条,给我弄丢了!”
“那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不知道!”
“不知道?”
“没看假条!”她连他们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要她怎么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这班长当的可真够称职的!”
“是我错了,老师!”
“现在跟我去学生科吧,怎么会有这样的闹剧?”张小娜沉着脸走了出去。
“班长,他们真的有假条吗?”同学们好奇的追问。
“有!”辛慧回答他们。要去学生科了,不会有什么吧?最多只是挨训而已,也比他们被除名要好多了,可是两个人到底去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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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那天作了个超好玩的梦!”江怡凡在床上躺着,徐夕博和汪海桐在病房的阳台上吹着十一月凉爽的晚风。
“什么超好玩的梦?”
“恶作剧之吻!”想起那个梦他又笑了起来。
“什么吻不吻的?是不是发春?春天早过了,连秋天都过去一半了,你的发情期真是不短啊!”汪海桐不屑的嘲讽他。
“是发情,不过不是我!”事关名节,他可得加以指正。
“不是你发春?难道是哪头母猪跑到你的梦里去寻找她的同伴?”她嘴里说的毒,心里的想法也不善良,到底是哪个**那么不要脸还跑到他懂得梦里去勾引他?
“母猪?”他嘴里那口可乐狂喷而出,“是啊,是一头母猪!”
“我想也是啊,母猪是怎么发情的?是不是情郎情郎我总算找到你了?”她两只不小的爪子在空中扑腾着,形象的模仿着他梦里的那只母猪,与此同时心里还念叨着,‘小妖精,是那样勾引他的吗?你呀,就那德行!’
“臭小子,老是兄弟兄弟的,谁要把你当兄弟了?我难道就不是一个女人吗?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那么好不知道为什么吗?”他这样回顾他梦中那只母猪的发情实况。不过说也奇怪,若是平时,他对一个梦境是没有什么记忆的,但是这一次却是倒背如流,也许是因为那个梦真的太有意思了吧!
“什么?”这一次喷可乐的是汪海桐,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是停止跳动的。都听到了?什么都听到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天哪!菩萨啊!佛祖啊!
“母猪还亲吻我的脸颊,说每个女人都有心目中的王子,而她的王子就是我呢!”他补充。
“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啊!”她现在是窘迫的连皮都笑不起来,“真是好笑,什么年代了,还王子王子的?”
“兄弟,脸色咋那么难看?难不成知道我在说的是兄弟你?”
“我?奶奶个熊,我那么没品位吗?我呀,我的梦中情人必须脸像张飞,身如关羽,还有那脚,脚要像贝克汉姆,就你?小样!”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可千万不能承认,死也不承认,承认了以后可怎么做人啊?反正他不是以为是梦吗?对,死不认帐!
“是,你的眼光很高,不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好笑嘛!”
“噢,怡凡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趁面子还没丢尽之前还是赶快收场。
“怡凡吗?下周二!对了,你周一先回去,出来的时候也没请假,现在班里可能已经乱成一团了,你先回去补个假条吧!”
“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周三吧,要先去趟怡凡的学校!”
“真是奸诈呀!”
“什么奸诈?”
“让我先回学校挨老师的骂,到时你就顺顺利利的回去!”
“都是兄弟,计较那些干什么?”脑子倒是转的快的很,他还没想到这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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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终于到了,丁沸也终于迎来了他期盼已久的棉花糖之旅,窗外的天空很蓝,这辆车正载着他们去往那个充满着棉花糖香味的小镇,丁沸很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虽然和辛慧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也许是因为情绪发生了变化,以致于都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今天天气很不错啊!”哪怕是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他也是想了半天才说出口的。
“是啊!”其实辛慧并不想出来,因为只要徐夕博一天不回来她可能就没有心思再做其他事了,只是鉴于之前她允诺过他所以才勉为其难的出来赴约的。
“离家这么远,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刚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现在好多了!”
“饮食习惯吗?”
“有些不太习惯!”
“家在苏州的哪里呢?”
“园区!”
“那之前上的是哪所高中呢?”
“一中!”
“那么,那么……”丁沸不知道还有什么可问的,红晕从酒窝向四周蔓延,‘我是干什么呀?’他问自己,难道把自己当成朱军,以为是在做央视的“艺术人生”吗?
“你们班校庆的活动准备的怎么样了?”其实辛慧不知道他为什么脸红,只是不知不觉自己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噢,准备的差不多了,是舞蹈!”本来这个属于一级机密,为了不让其他班的人知道,他们连排练时都是把窗帘拉上的,现在是因为她问他才背叛群众的。
“是舞蹈吗?”
“是!”
“那么你参加了吗?”
见她像是很有兴趣,丁沸这才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参加了!”
“那么希望你那时的表演会很精彩!”
“那么你们班呢?”为了不至于冷场,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们班吗?”话题又绕到了徐夕博身上,“还不能确定呢!”
“是秘密吧?那就不用说了!”丁沸当然不相信,还有三天就是校庆了,怎么还会有到现在还没有定下节目的班级呢?
“真的,”辛慧无奈的解释,“本来是有个节目的,可表演节目的那个人前几天失踪了!”
“失踪?”丁沸很吃惊,“你是说失踪吗?”
“不是那样的失踪,只是没有和任何人说就离开了!”
“那就太不负责任了!”
“也许是因为有什么急事吧!”虽然也觉得徐夕博那样做不应该,但还是不想听到别人那么说。
“很担心吗?”
“什么?”
“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我看上去很担心吗?”她问他。
“是啊,好像很着急!”他把他看到的告诉她。
“是吗?”原来她真的很担心,担心到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也许是担心没人参加校庆吧!”尽管她不清楚为什么那么担心,但她确定不是因为那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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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女,你终于回来了!”汪海桐刚跨进教室,她那位忠实的fAns赶紧上前接过她的书包,“这些天都去哪了?都想死我们了!”
同学们也跟着在她的座位周围围了起来,“侠女,快讲讲有什么奇闻!”总之侠女不来大家断定她必定是有什么奇遇了。
“没什么,去华山了!”汪海桐当然不会讲她的那段经历,要是让同学知道她给黑猪下跪岂不是要让他们笑掉大牙。
“去华山?是去论剑吗?”
“是啊,你真是太聪明了!”
“侠女,我有事要告诉你,”是她的那个fAns,“在你不在的期间,娘娘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什么?”她瞟了一眼正在浑身发抖的潘娘娘,“那个贱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娘娘在老师生气是煽风点火企图让学校把你和徐夕博驱逐出校!”
“奶奶个熊,你这贱人活腻了吧?”潘娘娘居然如此卑鄙,汪海桐真想过去把他撕成两半。
潘娘娘也不敢抬头,两只脚在地上用力的跺着,“诬陷!诬陷!是诬陷!”
“侠女,你放心,你的仇我们已经为你报了,现在潘娘娘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并且他的龙种也被打掉了!”
“还是你们讲义气!”汪海桐夸奖他们。
“对了,侠女,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最危难的时候是班长大人救了你和徐夕博!”她觉得这件事也有必要告诉她,况且救侠女的人就等于是救了她,她已经决定把辛慧当成第二个偶像了,“班长为了救你们还在学生科挨了骂呢!”
“是吗?”
“汪海桐,”是辛慧,“你跟我来一下!”
“大家等我一下!”她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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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操场上。“听说是你帮了我们!”汪海桐先开了口。
“没什么,你不也帮过我吗?”
“看来只是想还我人情,果然不是一条路上的!”
“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如果老师问起就说给我假条了,辛慧没有理会她带刺的话语,“我是那么跟老师说的!”
“好的!”汪海桐说完便向教学楼走去,既然是还她人情,那也没有感谢的必要。
“徐夕博呢?”汪海桐进教室的时候她就想问了,为什么两个人一起走,回来的却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班长大人就不必费心了!”想到她对她兄弟的态度她就更来气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参加校庆!”辛慧觉得这么说比较妥当。
“那个班长大可不用担心,他不是那么没有责任感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是啊,放心了,汪海桐那么说说明他没出什么事,并且也会回来。
“别看不起他,没有人有资格看不起他!”她还是忍不住要说。
“什么?”辛慧不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讨厌别人什么?”
“我——”
“你知道她的人生是怎样的吗?七岁父母就都去世被送进了孤儿院,从小在别人的嘲笑中长大,可他一直善良正直的活着,为了不让别人受伤他总是用自己的身体为别人挡住拳脚,这样的人有那么让你讨厌吗?你不喜欢我就行了,因为我是一个低俗的人,但是他不同,这个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诺大的操场只剩下了辛慧一个人,讨厌?汪海桐说的没错,她有什么资格去讨厌别人?尽管是那么一句脱口而出并且是无心的话也足以让她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是那么肤浅,原来是自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七岁父母去世被送进了孤儿院?为了不让别人受伤总是用自己的身体为别人挡住拳脚?这些都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心痛。她为他心痛了,这一刻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对不起!’下次再见会对他说吧?是的,因为觉得对不起所以想对他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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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倒是漂亮,可做点事怎么那么让人不爽?”总之欺负徐夕博的人都让汪海桐觉得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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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吗?”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终于回到了家里。
“不疼了?”离开医院江怡凡的心情也好多了。
“那我明天要回学校了!”
“唔!”
“洗澡的时候要小心,别把伤口弄破了!”总之就是不放心他一个人,但是没办法,再请假也太不像话了,而且明天就是校庆的日子,他是非回去不可的。
“唔!”江怡凡还是那么简单的回应,他只能这样,因为看到他他的心都会发慌,想逃避又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
“以后会乖乖地吧?”徐夕博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哥,以后要是我做了让你失望的事你也就不会再这么对我了吧?”他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时他会不会远离他,只是他只能这样含蓄的问。
“你要做什么让我失望的事?”他脱掉鞋子靠着他的肩膀在沙发上躺下了。
“只是假如,倘若有一天哥你发现我原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你会不会厌恶我?”
“怡凡,”他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哥从来都没希望你是个怎样的人,哥只希望你快乐,用喜欢的方式开心的过着你的人生,你也不会做什么让哥失望的事,只要你不做伤害自己的事,哪怕是伤害哥也没关系!”
“知道了!”江怡凡闭上了眼睛,这该死的人生,为什么对不幸的人还那么残忍?连不多的温暖中都夹杂着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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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了,在同学们都离开教室后辛慧还没有离开,因为她还有需要做的事。拉开他的抽屉,里面有些凌乱,她把他的书本都拿到了桌面上,一本本的把它们叠了起来,当她把它们搬到她的座位旁时,她感觉她找到了位置,为他,因为那个位置她只想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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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夕博匆匆地往四楼上爬,千万不能迟到啊,昨晚接到汪海桐告诉他他们险些被学校开除的电话,要是再迟到班主任肯定不会轻饶他。“啊!”一阵剧烈的冲击,他痛的一声惨叫,用力扯着贴在身上的t恤,可怜的那件白t恤,今天是它的第一天,可能也是它的最后一天了。
“对不起!对不起!”撞者连连道歉。
徐夕博抬头,原来是那个“校花”,所谓“校花”是学校网站评选出的新一年度的美男榜的冠军,他偶然上学校网站时见过他的“玉照”,发现那个网站实在无聊的很,什么‘苏州美男甲天下,型男电眼迷苍生’,有够让人胃酸的。说实话,单看那张照片还确实觉得他有几分姿色,但那样一段评论放在旁边让他怎么都对他的印象好不起来,“咖啡那么好喝吗?”
“对不起!”“校花”看上去很尴尬。
“真是郁闷!”徐夕博看了看时间,不好,30秒!他没再理他,冲刺似的向楼上跑去。
还好,铃还没响,徐夕博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哎呀,”汪海桐看着他的一身狼狈,“兄弟,洗咖啡浴了吗?”
“是啊,是啊,”心里别扭着呢,那个人是不是没喝过咖啡?桌上的书呢?他拉开抽屉,“唔?”里面也是空空的。
“你的书不知道给谁搬到班长那去了!”他后来的同桌提醒他。
是谁那么无聊?他心里嘀咕着,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在那个曾经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了。一包纸巾顺着桌延被推了过来,辛慧的手很小,手指很是纤细,看着那样的手,他有把它抓在手里的冲动,是个需要保护的人吧?可是她说过她有多么讨厌他,讨厌到不想看到他的地步,他把那包纸巾又延着那条轨迹推了回去。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他把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下课了会搬过去,所以这节课就忍耐一下吧!’
‘不用了,你的东西是我搬回来的!’
他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在纸上写了三个字,‘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不是那么讨厌他吗?
‘位置本来就是你的,对不起!’她对他说了那句话!
‘用不着道歉,讨厌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罪过!’
‘对不起,以前不知道你的那些事!’
他的那些事?‘你在说什么,我的什么事?’
‘听汪海桐讲了你的那些事才知道以前对你太过份了!’她认真的向他道歉。
什么?他气愤的站了起来,过去的事?汪海桐?怪不得突然对他改变了态度,原来是在可怜他,同情?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两个字,她的同情更受不了。
“徐夕博,你有什么事吗?”老师在讲台上问。
他的脚向左边跨了一小步,可他的手指却被她抓住了,他低头看着那只刚才他想抓住的手。
“徐夕博,你有什么事吗?”老师又问了。
她的手抓得更紧了。“没事,老师!”他终于坐回了位置。
“那么我们继续上课!”老师又回到了他的课题中。
辛慧没有松开他的手,她怕松开他的手他又会起身离开,‘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生气?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不要用那么怜悯的眼光看着我!’他手里的笔飞快的在纸上写着。
怜悯?是怜悯吗?是怜悯才会思念,才会心痛吗?‘不是!’对,那些怎么会是怜悯呢?
‘那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可他被她抓着的那只手却在慢慢地转换着角度,以致可以把她的手完全的包容在自己的掌心中。
‘只是担心!’她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他在她身边曾一度让她心烦气燥,所以才会引起之前的误会,但现在她的手被他抓着,可她甚至连一点挣脱的想法都没有,是爱上他了,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又这样问自己,最近这样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她,但她现在不敢那么肯定的说不是了。
‘担心什么?’
‘担心你有事,也担心你不会再回来!’
‘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吗?’尽管心里还是那么疑惑,但为了可以不放开那只手他想相信她。
‘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我相信你!’
‘以后要是离开,可以告诉我吗?’
‘好!’心里很暖。在这个世上,所有给过他温暖的人他都记得,第一份温暖是他的父母给他的,父母离世的时候他还小,所以对那份温暖他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觉得那应该会是很温暖的吧;第二次让他感受到温暖的是那个已经去世的院长,在他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信任和依赖;第三份感动现在还在持续着,那是把他当成哥哥的江怡凡和像他兄弟一样的汪海桐,对于他们,哪怕他们什么都不能给他,只要在他身边他也会觉得很感动;而对于眼前辛慧给他的感动,他觉得那是不同的,是特别的。对于那些曾经给过他感动的人,他总是想竭尽所能去回报他们,尽管很多人都没能等到,但他却一直以那样的心对着他们,而对于辛慧给他的感动,在欣喜中他又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该给她什么,不是尽力就可以了,怕尽力了仍然给的不够多,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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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干什么?汪海桐并没有看到他们在桌下十指紧扣的一幕,看到的只是那张不断漂移的纸。她又在欺负他吗?但是她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徐夕博现在的表情不是她想看到的,也是她没有见过的,那样的表情让她预感会发生什么,那些发生是她在决定为他付出时就可以预料的,可她一直希望那天可以来的晚些,尽量的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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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夕博看着扔在床上的那件t恤突然笑了起来,咖啡浴?在咖啡里游泳吗?他竟然想象在咖啡里游泳的样子,那样会很耍帅吧?一阵有规律的敲们声在门上响起了,“怎么办?”他还是忍不住,“一、二、三,打住!打住!”一个人笑着会被人当成患者的,他打开门,原来是“校花”,“有事吗?”
“我是来道歉的,你的衣服——”“校花”看了一眼被扔在床上的那件t恤。
“道歉?不用了!”他倒不是那种得理不让或者无理取闹的人,况且仔细想想,似乎他更应该向他道歉,他好好的喝着他的咖啡,是自己冒冒失失的去撞了他,学校又没规定不准在楼梯上喝咖啡。
“要不我赔你件衣服吧?”
“算了!”
“那不太好吧?”
“不是说不用吗?”这个人还真是烦,“要不你也拿件衣服给我泼一下得了!”他又忍不住想笑了,要是“校花”洗个咖啡浴,可能他做不成“校花”要变成“咖啡花”了。
“有机会吧!”“校花”很尴尬,“没事——,那我出去了!”
“不送了!”他还要酝酿一下情绪参加校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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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到后台去准备?”
“没什么可准备的!”校庆快开始了,可徐夕博却坐到了辛慧身边。
“紧张吗?”
“有一点吧!”他笑了。
他的笑容有些让辛慧着迷,是她梦想中那个恋人的笑容,落寞中带着些许锐气,在这之前她一直没发现他有那样的笑容,“没关系,不要紧张!”她安慰他。
“要是唱不好可不能笑!”
“不会笑的!”但她希望他能表演好,她不想看到他成为那副油画中的小丑。
舞台上的灯光熄灭了,背景音乐也停了下来,只有两束聚光灯打在主持人身上,“听,清风在歌唱,看,杨柳在轻舞……
“在干什么?”怎么这么露骨?在黑暗中,他的手寻觅着她的手,怎么办?这样会上瘾的。
“是有一点老套!”他的手真的很温暖,手心里厚厚的茧是因为吃了很多苦吧?
“清风杨柳,再来个明月秋水才经典!”他继续调侃着。
“别闹了!”
“首先有请97艺术系的丁沸,”还好那段抒情朗诵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晚会进入了主题,“他为大家带来的是歌舞《曝光》!”
台下掌声尖叫声一片,足以证明大家是给足了丁大帅哥面子,《曝光》有节奏感的音乐响起来,舞台上的灯光‘啪’的全打开了,七位帅哥以丁沸为中心向两边三角有序排列。
“是他?”徐夕博认出了他。
“你认识他?”辛慧问,丁沸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
“白天那咖啡浴就是拜他所赐!”
“怎么?你们打架了!”可是不太可能啊,他们两个看上去都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没有,只是我不小心撞到他而已!”虽然丁沸向他道歉他还拽的很,但他是个尊重事实的人嘛!
“丁沸,我爱你!”华委员在台下呐喊助威,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丁沸以他们班的形象引起轰动,她自然也觉得风光无限。
“丁沸,我爱你!”
这是谁呀?汪海桐冲他的脑袋‘啪’的一下,“贱货,你叫什么?”
“你干嘛呀?”潘娘娘用手捂住额头。
“贱货,一会再叫,要是一会听不到你的声音你试试,我准把你敲成脑震荡!”她说的一会是指徐夕博表演的时候,为了给他壮大声势,她已经召集她的fAns开过一次紧急会议了,可这贱货……
“他真的很帅嘛!”
“你还敢说?”
“不说了!不说了!”潘娘娘双手抱头。
“谢谢!”伴随着一声谢谢,丁沸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他苦练以久的舞蹈。
“再来一个!”场下热情似火,“棉花糖”在看吗?她会喜欢他的表演吗?丁沸此刻想的是这个。
真是不错啊!徐夕博在心里暗自赞许,在那么烦琐的动作下依然能够把握得当的把那首歌唱完,看来还不算是光有脸蛋的白痴。
“还是去后台吧!”辛慧又在一边催促了。
“不急,还早呢!”
如果说丁沸给大家带来的是精彩纷呈的视觉冲击,那么接下来一长段时间对于整个晚会就显得颇为尴尬了,首先是一段武术表演,说实话,看那一招一式的“呼——呼——哈——哈——”倒不如去看看香港电影里飞檐走壁的电脑特技,再来则是一段古筝表演,对于那种高层次的东西,能欣赏的也只有艺术系的学生了,还有美声的《青藏高原》,小品《白毛女》的选段,总之学校似乎是铆足了劲要把这台晚会做的高雅,但无奈现在的学生都非能登高雅之堂之众,台下一度昏昏欲睡,连主持人都变的有气无力的,“下面,下面是97日语系的徐夕博,他为大家带来的是《风一样的男子》!”
辛慧的左手握住右手,心跳急速加剧,似乎是她要表演一样。
“爱你很好,真的很好,你知道什么是我想要……”
“是原唱吧?”辛慧听到有人这么问。
“怎么会那么帅?好像和‘校花’有得拼啊!”
“刚刚好像听说是日语系的!”只怪刚才情绪低弥也没听得清。
“不是日语系的,日语系的几个班我都去过,有这样的帅哥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人没见过徐夕博当然不希奇,徐夕博刚进校的那会哪有什么帅哥的影子?压根就是八戒师兄再世,而现在脸上的淤痕已散去,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已经恢复美貌了。
“帅哥,徐夕博!徐夕博,帅哥!”汪海桐组织的拉拉队也开始行动了,“贱货!”见潘娘娘没反应,汪海桐赏了他一记耳光,“还不快叫?”
“哟!”潘娘娘疼的娇呼一声,“疼!”
“快叫!”
“知道了,”潘娘娘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徐夕博好呀,徐夕博帅呀!徐夕博好呀,徐夕博帅呀!”呸!他心里可不服气,丁“校花”才是真正的帅哥呢!
“贱货!”汪海桐这次抓住的是他的头发,这是她惯用的招数,先是用力的往上一揪,然后再快速的往下一拽,“小贱货,口号要一致!”
“暴力呀!”潘娘娘可没徐夕博那见招拆招的经验,当即就疼得眼泪直流,也许果真再软弱的人也有反抗的时候,他居然胆大妄为的推了汪海桐一把,然后捂着脸痛哭而去。
“这个贱人!”汪海桐摸着自己的胸口,天哪,那个贱货都推了她哪里?“贱货,回头再收拾你!”她现在还要为徐夕博加油呢。
辛慧在台下微笑着,她感激的听着那周围响起的掌声,原来唱的那么好,她曾经害怕他会因为表演不好而遭到大家的嘲弄与轻视,记得那时他曾不领情的回答她不会丢大家的脸那样的话,那时以为他只是在跟她较劲,可是现在他真做到了向大家说的那样,没让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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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一夜成名?徐夕博算是着实体验了一把。校庆结束的第二天学校网站上就出现了“徐夕博pk丁沸,真正帅哥间的较量”,接着该网站又以投票方式让大家选出校庆十大最爱节目,后面几位也就不用多说,显然是那些层次不太高的学生们以他们的眼光从矮子中拔出的将军。最激烈的争夺是在冠军的宝座上,《曝光》和《风一样的男子》两个节目几乎是平分秋色,由于选票不断的发生变化,他和丁沸几乎是轮流坐在第一的位置,但在投票窗口关闭前丁沸还是以微弱的优势摘着桂冠,但徐夕博虽败犹荣,因为网站马上就出现了“风一样的男子,黑马带来的震撼”的力挺文章,并且这篇文章还附加了影音文件,全程展现了他那一夜的辉煌。艺术系和日语系虽然是在两幢教学楼,但使用的却是同一个楼梯,所以偶尔两个人也会碰到,可能是由于上次的“咖啡事件”始终让丁沸过意不去,所以不多笑的他总会在他们见面时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而徐夕博总是那么无奈的以点头方式回应算是给他微笑的回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不怎么喜欢他,像是也没什么理由,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喜欢,‘难道我是妒忌他长的比我帅?’他这样问自己,可他连呼冤枉,他可不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
所谓世事难料,就像徐夕博的那句,“要不,你也拿件衣服给我泼一下!”似乎应验的太快了。
“喂,你快点!”徐夕博人往前走,眼睛却看着身后走的慢吞吞的汪海桐。
“喂!”汪海桐看着徐夕博高分贝的‘喂’了声就来了个‘奶奶个熊’。
不好!不过为时以晚,徐夕博感觉他的餐盒像是撞到了什么不明物体。唉!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校花”,五颜六色的菜汁正顺着他的胸口嘀嘀嗒嗒的往下流着。
“对不起,我——”找个地洞钻下去算了。
“我可已经停住了!”丁沸擦了擦溅到下巴上的菜汁。
“我不是故意的!”他严重声明。
“哎,你没长眼睛吗?”“校花”有难,居然有一少女挺身而出,“是不是很烫?”
徐夕博在尴尬之余又有些想笑,因为他实在分不清那位妙龄少女是在为“校花”清理身上的污物还是在干什么,她的手胡乱的在“校花”胸口抹着。
“闪一边去,关你什么事?”“校花”毫不领情。
“真是活该!”
“是啊,献什么殷勤?不要脸!”
“要是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旁边的几个女生幸灾乐祸的取笑着,各自庆幸动作比那位“受害少女”晚了一步。
“啊!”少女惨叫一声,扔了手里的饭盒向餐厅外疯狂的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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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反正他也泼过我!”可他怎么觉得本来不是故意,这样倒好像变成是自己蓄意报复了,小人寻仇?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不也干过一回吗?两清了!他嘴还硬。
“上次他不也跟你道歉了吗?他回去换衣服,等一会餐厅就停止供饭了,去买份盒饭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么关心他?怎么?迷恋他?”
“奶奶个熊,徐夕博!”汪女侠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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