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正说着话,张允赶着温子凌那辆豪华大马车过来了。
温子凌扶青芷上了马车,又请钟佳霖上去,然后自己才上去。
上了马车,温子凌见钟佳霖伴着青芷坐在倒座上,便在他们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坐稳之后,他抬手敲了敲板壁,吩咐张允:“回司徒镇!”
张允答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开始向前移动。
这时候没有韩成这个长辈在,赶车的张允又是自己的亲信,温子凌没了忌讳,这才道:“方才在张家勾栏外面的那几个人,是我爹爹的帮闲兼帮嫖,间或也介绍生意,却也与司徒峰司徒娟兄妹很熟。前些日子我让玉露她们缠着爹爹不出门,也不放这些人进我家,他们估计没油水了,或者是得了司徒娟兄妹的好处,这才想引着我往那花街柳巷上走!”
他收敛脸上的笑意,郑重地看向青芷:“青芷,多谢你提醒。若不是你提醒,我差点上当了!”
那些帮闲引着他去吃酒谈生意,席间唱曲的粉头就是张家的张兮兮。
张兮兮瞧着年纪小小的,据说还未被人梳笼,可是温子凌因得了青芷的提醒,悄悄塞了二两银子给侍候张兮兮的丫鬟,这才得知这张兮兮被一个贩丝的江南客人包占了一段时间,早染上了脏病。
青芷笑了:“哥哥,你以后要小心,应酬时听听曲子还行,可千万不要请粉头!”
“请粉头”是花街柳巷的行话,即睡了妓女之意。
温子凌听青芷又说这些女孩子不该说的话,便又伸手要去敲她脑袋,却被钟佳霖挡了一下,没打到青芷脑袋上,他不禁一愣。
钟佳霖笑容温润,黑眼睛里流光溢彩:“子凌表哥,你现如今都在做什么生意?”
温子凌的注意力马上被钟佳霖给转移了,凝神思索片刻道:“我家的生意有煤矿、瓷窑,现如今又开了瓷器店,都是我在管着。”
青芷听温子凌说起了生意经,顿时大感兴趣,也专注地听了起来。
等温子凌觉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马车已经出了城,径直往西去了。
到了温宅大门外,青芷下了马车,和钟佳霖一起跟着温子凌往里走去。
她是第一次来温家的新宅,自然好奇得很,一边走一边问温子凌:“子凌哥哥,我要不要先去见姑父姑母?”
温子凌道:“见见我母亲就行了,我爹这几日不在家,他陪着王主事去宛州了!”
到了正房外,温子凌自顾自带着青芷和钟佳霖进了明间。
明间内热闹得很,虞兰正和几个富户的妻妾在打叶子牌,见青芷和钟佳霖进来行礼,待理不理道:“我忙着呢,让子凌招待你们吧!”
青芷和钟佳霖答应了一声,不卑不亢行了礼,随着温子凌出去了。
陪着虞兰打叶子牌的三个女眷,其中有一个是司徒镇里正杨正楠的娘子于氏,于氏方才一直打量青芷和钟佳霖,待他们离开了,这才笑着道:“这是你侄子侄女?生得可真好,真真金童玉女!”
虞兰懒得解释,笑了笑,没多少说。
一进温子凌的院子,青芷就呆住了——院子里真的放了好多株桂树,满院氤氲着甜香,而且这些桂树都还在花盆里,并没有移栽。
她实在是喜欢这些桂树,当即拽住了温子凌的衣袖:“子凌表哥,我多挑选几株桂树行不行?”
温子凌才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当下道:“想要什么尽管挑,到时候我让人送到你家去!”
前段时间他出去办事,路上遇到女子号哭,一问才知道是花儿匠家的当家的得病死了,家里钱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还欠下了十八两银子的高利贷,只剩下一个寡妇扯着五个年少的儿女,日子没法过了,除了死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他见这户人家实在可怜,就拿出二十两银子买了她家的桂树,好让他们有银子还高利贷。
这就是他院子里摆满了桂树的原因。
青芷闻言大喜,道:“子凌哥哥,那我可不客气了!”
她细细挑选了好一阵子,最后选中了一株金桂,一株银桂和一株丹桂。
温子凌想起舅舅的学堂,便道:“舅舅的学堂不是有空地么,可以也种几株桂树,‘桂’字谐音是‘贵’,舅舅的学生定能蟾宫折桂,鱼跃龙门!”
青芷差异地看向温子凌:“哥哥,你居然还懂这些!我以为你不识字呢!”
温子凌:“我上过三年学的好不好!”
只是读书没长进罢了!
青芷不禁笑了起来。
温子凌桃花眼含笑看向钟佳霖:“佳霖,你跟着青芷一起选吧,选好了我让人送过去种上!”
钟佳霖答应了一声,先谢了温子凌,然后才和青芷一起挑选去了。
青芷和钟佳霖又选了两株丹桂和两株四季桂。
温子凌见他们选好了,便叫来张允吩咐道:“你雇个两个人人,让他们用板车把这几盆桂花送到外祖母家和舅舅的学堂种好!”
张允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这件事。
温子凌刚要带青芷和钟佳霖进书房喝茶吃点心,好好歇息一下,谁知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
他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大声道:“来人!”
一个小厮飞快跑了过来,拱手道:“大郎,何事?”
温子凌吩咐道:“香椿,你去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答了声“是”,急急去了。
青芷心中有些疑惑,思索着和钟佳霖一起跟着温子凌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