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陈子云发了狂地埋头专研,除了做饭,连蹲厕所的时间都不放过,但就算这样,除了脑袋明显变迟钝了外,几乎毫无收获。
这日,黄岚刚上桌子,立马大叫:“怎么又是肉?啊,这一锅是什么肉?”
陈子云头也不抬,说道:“蛇肉。”
黄岚连忙扔掉筷子,叫道:“我不管,下顿你不做紫菊菜,我要你好看。”
陈子云木然,说道:“好吧,下次就放些紫菊菜进去。”
皮日休说道:“岚儿别闹了,子云他最近削瘦不少,想来是心情郁结所致,你就别烦他了。”
黄岚撇着嘴说道:“不就是一本破星辰诀吗,要能练我还不早练成了?”
皮日休猛咳几声,哈哈笑道:“岚儿不要乱讲,星辰诀可是属于旷世奇书,非有缘人不能练成,但若练成自然可以纵横五湖,成就一代传奇。”
陈子云初得武学秘籍,自然废寝忘食修炼,以致钻了牛角尖,这时听黄岚一句话,一下子清醒过来,立马把书扔在桌上,瞪着皮日休道:“你个死老头,老子这几天天天盯着这本破书看,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你倒是解释解释,除了眼睛开始近视,脑袋开始发晕之外为什么一点好的感觉都没有?”
“哎呀,子云,凡事不要操之过急嘛……”
“能不着急啊,再这样下去,老子武功没练成,倒先变成神经病了,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陈子云双手撑在桌上,几乎是吼道。
皮日休干笑几声,说道:“子云可曾把其中运气法门演示熟练?”
“那是自然,最近我发现上厕所的时候演练运气似乎更有助于排泄,你不要告诉老子这是你用来治疗便秘地秘籍?!”陈子云点头道。
黄岚‘呸’了一声,放下碗转身走了。
皮日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本来老夫见子云这几日形神不安,生恐子云入了魔障,正想法子解救……”
“少讲空话,说重点,更不要叉开话题,为什么我还没练成?”陈子云对皮日休的话半信半疑。
“好吧,其实这修习内家功夫,讲究的是资质与机缘,两者缺一不可,资质乃自身条件,从生中带来,而机缘却是老天赐予,可遇不可求,江湖中聪明绝顶之辈多如繁星,但能闻达天下者却寥寥无几,可见机缘的重要性,子云资质根骨皆属于上上之材,独缺一个悟字,机缘一到,子云自当领悟,若强而求之,则有损心神,得不偿失。”
陈子云挑眉说道:“真的?”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再刻意去练习,有空就跟着我打打猎,或者跟着岚儿学学剑术,只要机缘一到,你睡觉都能练成。”
“好吧,我就再信你一回。”陈子云没办法,不信也不成啊。
“等等,星辰诀真的可以治疗便秘?”
……
自此,陈子云不再那么拼命练习,有空暇时间倒更多的盯着黄岚练习剑法,他总是奇怪为何星辰诀只有练气法门,而无任何招式配套,那以后要出去打架怎么办?不如趁现在偷学几招黄岚的剑法。
一晃半月过去,这一日清晨,他练习一遍星辰诀,没有任何反应,就跑去瞧黄岚练剑,今天的黄岚穿着一件青色衣衫,淡青色的身影如同飞燕般轻盈绝快,剑光闪闪,有时如白蛇吐信,嘶嘶作响,有时又如晴天霹雷,树叶纷崩,端的是精彩纷呈,陈子云在一旁大声叫好,黄岚收剑,擦了擦脸上的汗,笑嘻嘻地对陈子云说道:“大无赖,你这几天如何转性了,天天都跑来叫好?”
陈子云呵呵轻笑,说道:“我想在此偷学个一招半式,以后也可在江湖上闯出个万儿来。”
黄岚瞄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道:“那你学到几招了?”
陈子云耸耸肩膀,说道:“你动作太快,我什么都没看清楚。”
“那你为何一直叫好,是不是敷衍我的?”
“你舞得好看,如同仙女一般,我一个凡人没有乐晕就很不错了,自然会大声叫好。”
黄岚扑哧笑了起来,笑骂道:“哪有如你般夸人的,真是大大大无赖。哎,我问你,如果你有了武艺,你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陈子云略思索一番,说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有朝一日可以飞檐走壁,踏雪无痕,所以我练成武艺做的第一件事估计就是绕着这山疯跑一圈,然后从地上跳到屋顶再跳回地面,如此跳几个回合,哈哈,想着就挺美的。”
黄岚捧腹大笑,续而笑眯眯地看着陈子云说道:“想不想试试?”
陈子云错愕道:“怎么试?”
黄岚轻笑一声,一手托住他的胳膊,说道:“就这样试。”
话刚落音,人已经窜了出去,陈子云一个不妨,身子立时翻了一个直角,嘴里随即惊呼几声,随后便瞧见周围景物飞快地朝后飞去,眼睛朝下望去,却发现离地数丈之高,山中多是林木,黄岚扶着陈子云,就在树木之间纵横跳跃,从半山腰到山顶可说是飞上去的,竟无一次落地,到达山顶,黄岚放下陈子云,说道:“感觉怎么样?”
陈子云弯着腰,胃里翻腾不已,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朝黄岚举起大拇指,心里却在暗骂道,靠,没听过会有晕轻功的事情。
黄岚拍了拍陈子云的背部,问道:“你没事吧?”
陈子云摇摇头,站直身体,黄岚笑道:“知道我第一次会轻功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陈子云随口问道:“是什么?”
不过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黄岚大笑一声,又把他托起,几纵之下,竟来到山顶一处绝崖之上,绝崖上刚好横斜着一棵水桶粗的松树,横插在半空中,底下是万丈深渊,陈子云一眼看见那棵松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果不其然,黄岚一下子就跃上那棵松树,然后放开陈子云,一屁股坐在枝干上,松树轻轻摇晃了几下,陈子云怪叫一声,吓得五神不在,紧紧抱住树干,生怕掉了下去。
黄岚娇笑一声,骂道:“看不出你倒是如此胆小。”
陈子云悲呼一声,我擦,我要有武功在这上面做广播体操也不怕,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崖上时有大风,呜呜作响,如同崖下有千万鬼怪在嚎叫,陈子云紧抱树干,心中暗想这黄岚不愧是黄巢的孙女,所做的事都是如此大胆,一个女子尚且不惧,我却害怕至此,当真是丢了天下男人的脸面,他越想越羞,到最后再无害怕之心,索性也坐在树干之上,遥望四周,欣赏这独一无二的景色。
黄岚也静静地望着天边,松树摇晃了一下,一片树叶缓缓地从两人头顶的树枝上落下,摇摇欲坠地飘向远处,有风带过,一会升高一会下落,陈子云心有感触,说道:“如果人从这里掉下去,会如何?”
“自然是粉身碎骨。”
“那如果是一只蚂蚁呢?”
“呃,大概是摔死吧,也可能不会有事。”
“那如果是一片树叶呢?会不会摔成破烂?”
“当然不会。”
陈子云转过头,喜滋滋地说道:“对,如果人可以把自身的重量变轻,就能轻盈无比,到极致处,是否可以做到像树叶,如枯木?到那时,便可千丈坠下而无恙,一苇渡江而不沉。”
黄岚横了他一眼,说道:“那如何才能把重量变轻呢?”
陈子云摇头道:“难道轻功不是通过运气的方式而把身体变轻的吗?为什么就不能找到一种运气方法最大可能地抵消掉自己的重量呢?”
黄岚把中指竖在嘴唇边,说道:“这些问题你回去问阿爷吧,看,太阳出来了。”
陈子云忙转过头去,远处的天边早已经染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色红霞,一轮红日徐徐升起,这时候的光还是柔和的,透过薄薄的云层,折射出五彩的光轮,印在两人的身子上,陈子云竟感到一丝丝的温暖,还有一丝丝的震撼与感动。
远有艳阳云波,霞光涟漪,近有佳人余香,薄雾绕脚,此情此景,直教人气血翻腾,忘乎所以。
猛然,陈子云脚心突然发热,心中感到一阵灼痛,续而竟慢慢窜向全身,涌入各处穴道,這种撕心的痛苦让陈子云狠叫一声,双手差点从树干上滑脱,脸颊上快速地布满汗珠,黄岚惊叫道:“子云,你怎么了?”
情急之下,她也忘了改称呼。
陈子云**道:“不知何故,全身一阵发热,如火烧一般疼痛。”
黄岚忙抓住他一只手,说道:“你已经心至福灵,感悟气机,赶紧依照法门运气,静下心来,守住心神,熬过去你就算初窥内家武学之门了。”
陈子云也料想如此,再不去理会身上的痛楚,闭上眼睛,只守住灵台清明,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痛楚渐渐消去,陈子云睁开眼,只觉身上暖洋洋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舒服之极。
再向四周望去,却发现与平常有些不一样,细微之处,耳听目视之下,历历在心,他猛然笑道:“我练成了!我终于练成了!哈哈,绝世高手,我来了。”
突然一个巴掌敲在他的头上,却是旁边的黄岚正含笑望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摸样真把我吓死了,不过还好,总算有些收获。”
黄岚白嫩光滑的肌肤映着太阳耀眼的光芒,显得那么圣洁高贵,陈子云呆呆地盯着她看了几眼,他只觉越看竟越有些迷茫模糊,仿佛这一切不似在人间,只得摸着头呵呵一笑,起身说道:“哈哈,咱们回去吧,让老头子瞧瞧什么叫盖世奇才,什么叫千年难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