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科发公司魏总见钱已追回,目的已经达到,便想及时化解矛盾,化干戈为玉帛。毕竟自己不是本乡本土的,自己的合作伙伴王平也是外乡人。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一星期后的一天晚上,魏总看看已是十二点,便想去厕所解小手后睡觉。没想到刚出办公室,便有蒙面人从阴影中蹿出来,抡起镐把就打在他后背上,使他立刻趴倒在地上。他正要挣扎起来,臀部又重重挨了几下。
他的哎呀声惊动其他人起床赶来后,蒙面人早无踪影了。人们只见魏总趴在地上,尿湿了裤子。在门扇上有一把弹簧刀将一张白纸插在上面。
技术员老刘叫大家保护现场,同时拨打110报警,说有人袭击黑山煤场魏总。又拨打120,喊来急救车,派人将魏总送到蒲吾县医院。
温泉镇派出所的警车来了,带队的还是赵队长,同来的另有三个人,有人还牵来一只警犬。
赵队长戴上尼龙手套,拔下插在门上的弹簧刀,装入塑料袋。再看那张纸,是普通电脑打印机上用的A4打印纸,上面打印了几个字:
警告
煤场迁走,
万事皆休。
呆在蒲吾,
性命堪忧。
赵队长也小心地将它放入纸夹。
地上足迹被破坏,在墙角阴暗角落里,发现了脚印,是戴了脚套伪装过的。马上照相,并用石膏灌了脚印。初步判断,凶手当在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在一百七十斤。
警犬嗅过弹簧刀和足印后,追到门外公路上,便失去目标,很明显,凶手是趁车而来又趁车而去的。这一带没有监控探头,追踪那辆车有一定难度
煤场办公室没有人进来过的迹像,保险柜也没有碰过的痕迹,现金也分文不少。屋里东西没有翻过的样子,看来,凶手不为劫财,而是寻仇或同行内恶性竞争。
在县医院急救室,魏总伤势并不严重,看来凶手只是出于威胁,并不想取他性命。否则,凶手完全有机会在魏总脑袋上给予致命一击,将他脑袋“开瓢"。有九分把握可以断定,有同行搞恶性竞争,顾凶报复或威慑外来竞争者。
据魏总说:“事发突然,没来得及看清凶手身体特征,来者是蒙面人。”此外再也提不出任何破案线索。
当被问及得罪过什么人时,魏总说:“一周前,曾和金山煤场白老板因煤款起过纠纷。但是我对金山煤场帮助颇多,在章邱电厂查出他们掺杂使假时,曾为他们化解危机,使他们免被没收和罚款,还亲自带他到山西繁峙县寻找煤源。白老板再下流,也不致于下此黑手吧?”
魏总说:“赵队长,别费心了。凶手没下狠手,还算手下留情了。到此为止吧!”
魏总当着赵队长的面,给白老板拨了电话,说:“昨晚被人敲了闷棍,该不是你干的好事吧?“
“魏总真会说笑,这样的玩笑我可受不了。昨天上午,我们接到一个太西省神人镇车主田玉兰的电话,说她老妈死了。中午我和孩子妈便赶住九里沟吊唁。晚上就住在她家。等今天中午出殡后,我马上返回看你去——你住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白老板一边澄清跟此事无关,一边关切地询问伤势,百般安慰,说等他回来,会查问此事,抓住凶手的,否则,不但魏总会误会,其他人也会对白老板产生误解。
白老板还推测:“很可能有人借此挑拨是非,制造矛盾,给我栽赃、陷害。”
下午五点多,白老板两口子驱车赶到魏总病房,并带来水果糕点,关切地询问昨晚事情经过,察看魏总伤情。
白老板又主动向魏总展示这一趟太西之行的公路收费单据。又打开手机视频,观看昨天下午白老板两口子分头吊孝的录相镜头。
然后让魏总观看田玉兰老妈出殡时盛况。视频中显示时间是今天中午。
视频画面主要有,年轻炮手在前面放纸炮和铁炮,街里硝烟弥漫。田家从某矿请来的军乐队有四十人,鼓声震天,军号嘹亮,场面壮观。长女田玉兰和三个妹妹披麻戴孝,后边紧跟着叔伯兄弟及侄儿外甥,个个都哭得像泪人似的。
有趣的是,田玉兰竟然柱着尺半高,茶碗粗一根柳木哀杖,看起来得有十几斤重。其他人的柳木哀杖依次变细,后边晚辈们只是拿着柳枝。
据说这些哀杖都必须取自同一棵柳树的同一枝,依照和死者关系远近亲疏严格分配的。这是太西省壶县神人镇当地风俗。
后面是灵车,能听到哀乐的声音。
当然,也少不了白老板和月娥妈在出殡现场的身影特写。
白老板表面上是让魏总观看仙人镇的风俗习惯,实际上是想让魏总相信昨晚根本不在煤场。
在接下来聊天过程中,白老板说:“今天返回时,在清风沟两省交界处遇上堵车,见不少民警在河沟边勘验一个无头男尸,过路司机停车观看,以致堵塞了公路。”
白老板又说:“大概你也知道,茅舍煤站在卸车皮时,有时会发现煤层下埋着无名尸体,有躺着的,有趴着的,也有坐着的。为避免惹麻烦,煤站便派人偷偷掩埋了事。事后也有到煤站找人寻尸的,被害人多是与人有金钱纠纷的煤老板。据电视上讲,每年在黄河和长江中下游,都要发现一百多名顺流而下的尸体。”
白老板还分析说:“我估计,这些死人,生前大都会有一段惊人的故事。有在车皮中睡觉时被煤炭活埋的,有不慎落水的,更多的是打劫和仇杀。所以,出门在外,和气生财;挡了别人财路,小心有人追杀。而且杀人者在暗处,被杀者在明处,极难防备的。”
他还猜测:“魏总这次半夜遭袭击,凶手只是警告性的。他完全有能力夺你性命。如果是你在原单位或原籍与人有过节,也不致于跑这么远来这里,只为了敲你两棍子。我估计是附近的人干的。这个人,或者背后的主谋,不一定和你有仇,按选择的时间看,是咱们发生误会不久,很可能只是为了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我一定暗中调查,早晚要揪出这个人来。”
魏总是何等聪明人,他明白白老板今日一席话的言外之意,他让自己看录相,是聪明过头的多余举动。当然,他更不会相信白老板真地要去抓住凶手,更不指望当地派出所或县公安局能破案。
魏总当着白老板的面,给王平打电话,说了自己半夜遭袭的事,说伤势并不严重,歇三五天就出院。他要王平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魏总说:“是谁干的,我心里清楚。幸亏没有致我于死命,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也没必要到省公安厅麻烦你姨夫麦大丰厅长了。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事件,你要在第一时间先报告你二叔王爱民局长,让他叫省公安厅直接插手来破案。你二叔王局长在蒲吾县地面上,碍着钱副局长面子,就别让他为难了。”
白老板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个王平有如此背景,当初真是小瞧了他。也后悔当初没跟王平合作。白眼狼本来以为煤场会计老钱的大哥是本县公安局副局长,关键时刻可以指望钱副局长,没成想比起王平他姨夫省公安厅麦厅长,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白老板装做若无其事地安慰一番,并说:“你们有这么硬的靠山,以后绝对不会有人敢找麻烦了,我也不用再担心有人栽赃陷害了。"说完便告辞了。
现在再说绿林仓库的白育才,他今天看了一天《三国演义》,刚到街边小摊上吃过晚饭回来,黄飞虎便来了。
“昨晚我有别的事,没顾得上跟你多说。现在让你听两段录音。让你对白眼狼的狼性有进一步认识。"
黄飞虎说罢,打开手机录音内容。
“今天预定的猪头肉和猪肝猪肠等暂且不要了。我现在到太西有事儿,估计明天下午才回来。你半夜里就动手,警告一下姓魏的老头子。办好了,五千元一分不少,办砸了,漏了马脚,分文不给。人,早给你指认过了,一定要认准了再动手。千万别惹出人命案来。否则,钱局长也保护不了你。"是白眼狼的声音。
“另一趟活儿什么时候干?虽然对方只是个矬胖老头子,但凡涉及到人命案,不能少于十万!"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等我尽量把他骗到山西再说。十万太多,七万!我现在就给你订金两万,剩下的五万,干完了再说。”
“七万就七万,必须付现金。抽机会先领我认认人。保证干净利落,把老头子大卸八块,分头深埋,不留后患。"
白老师听后,不由得浑身哆嗦,十有八九,电话里说的矬胖老头子,就是指自己。
再接着听另一段:
“刚才我去医院看过了,你干得正好。明天我派人去你肉铺买肉,顺便把线送给你。只说是过去欠下的钱。最近一个月,咱们别见面,免得引人怀疑。"
黄飞虎关了放音键,说:“白老师,不要对白眼狼再抱幻想了。还是保护自身安全要紧。以后不要独身坐他的车出远门,特别是跑太西。万一推辞不掉,要及时给我打电话。出门后,别单独行动。别和别人去悬崖、河岸、林中及其它无人处。饮食时,要看见白眼狼先动嘴,然后再吃,以防中毒。”
“驻在煤场还安全吗?“
“目前没向题。他们不是傻子,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在自己煤场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