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二歪的苹果园小房里,张二鹏让白眼狼给老婆说话,蒋金锭说:“从哪里来的四百万元啊?我也实在没法救你。叫他们随便办吧。我也想透了,有你在,一家人跟着你担惊受怕;没有了你,俺和孩子们照样过,而且说不定会过得更好。肯为老婆孩子牺牲献身的人,才是好男人,才是个爷们儿!”
“我×你妈,你个没良心的蛇蝎毒妇!你见死不救,省着钱买棺材吧!”白眼狼骂道。
“要不,我把手里仅有的二十万块钱送去,跟他们说说,求他们先放人,再筹款。送到什么地方?”
“出门向南,孟岭村西山脚下苹果园小房里。”张二鹏说。
这时,张二鹏的手机突然铃响,是黄飞虎来电话。他便到屋外去接听。
“张老二吗?桥北分局警察马上就要出动。你们的地点,刚才已被白彦良的手机泄露。二十分钟内必须转移。将白彦良的手机扔掉。快!”黄飞虎说。
张二鹏进屋对两个马仔说:“快!准备马上转移!”
白彦良被解绳放下,他说要急着解大小便。两个马仔便押着他出屋,往果树林里走了十来步,打开背铐,让他自行方便。白眼狼解手后,刚系好裤腰带,正好一块云朵遮住了南天的月亮,他便趁机往果园深处跑去。
两人一看,白眼狼脱逃,便紧追上去抓捕他。谁知白眼狼七扭八拐,在黑暗夜色中很快失去了踪影。
待屋里的张二鹏听到叫喊声出来看时,却不见三人的影子,估计是出事了。便用手机通知这两个人:“狼跑了?别追啦!时间急迫,来不及了。快撤退!”
四五分钟后,两个马仔空手而回。张二鹏着急地嚷:“我去打火发动车,你俩赶紧到屋里消除一切痕迹,然后马上上车!”
三人驾车离开果园,在上公路前,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妇女骑着电动车向果园走来。张二鹏说:“这肯定是白眼狼的老婆蒋金锭。把她逼到路边,别倒她。她身上有二十万现金,咱们顺手牵羊,取了这笔不义之财。”
开车的马仔别倒那电动车后,张二鹏跳下车问:“是白彦良老婆蒋金锭吗?快拿钱来赎人!”
那女人爬起来问:“人呢?见了人再交钱!”她下意识地捂紧挎包。
一个马仔上前就是一警棒,将女人打倒,夺过挎包,见里面装了两捆钱,说:“人在果园小房里,去领他回家吧!”说完,随张二鹏跳上车。
小车驶上大公路,张二鹏将白眼狼的手机扔到一辆东去的煤车上,他们的小面包车则向西绕过蒲吾县城,再向北,从小阎村过了葡萄河大桥,又向东穿过灵山县和龙州县,才向南驶向省城。
再说黄飞虎监听到桥北公安分局要出动警力抓捕白彦狼和劫持嫌犯时,及时报信,让张二鹏三人及时脱离危险。
为了混淆视听,趁火打劫,迷惑警方,便立即和白虎星驾车,带了多功能手机和干活用的工具设备,向蒲吾县方向驶去。
正好在月娥妈去孟岭村西苹果园走后,赶到了蒋家庄蒋金泉家门前,采取安全防护措施后,便轻推大门进家,见北上房东间有人说话,好像是白月娥的姥姥和舅舅。
黄飞虎见东厢房虽然没有亮灯,却有烟筒伸出窗外,微微冒着白烟(水汽),便断定屋内有人居住,并且很可能是临时前来躲灾的白月娥和她妈住这个屋。
他听听厢房中有轻微鼾声,便摸黑进门,打开床边保险柜,将里面三百八十万元现金,装入带来的四个大提包中,和白虎星蒋占维分两次扛出门,放在后备箱中。
黄飞虎从路边拣起半截砖,扔向蒋家院里,才开车离开。绕着乡间公路,返回省城绿林仓库。
再说蒋家母子正在屋里为月娥妈担心,听到院里响动,蒋金泉便开门出屋,院里什么都没有,月娥姥娘说:“不好!金妮子凶多吉少!说不定是冤魂回家来报警!”
蒋金泉便给大妹金锭打手机,连打三遍都听不到回应。便给二弟蒋金洋打电话,叫他尽快过来,两人一块去孟岭村西山脚下苹果园寻找蒋金锭。
兄弟二人带了防身用的杀猪刀和弹簧刀,骑上一辆摩托车向那个苹果园驶去。
冬天的果园里,偶尔可以听到风吹树梢的声音,使那里更显得死一般的寂静。
只见蒋金锭的电动自行车停在小房门外,却到处寻不见她的身影。
兄弟两人正要到果园深处寻找,只见三辆汽车开着刺眼的前大灯,驶进果园。车上下来的民警,上来就将两人摁倒,搜出身上刀具,上了背铐,不由分说,便将二人推进小房中。
蒋金泉抗议说:“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法?”
有人亮出证件说:“我们是省城桥北公安分局的。你们半夜出门,携带凶器,涉嫌绑架罪,所以被抓捕了。只要老实交待,帮助我们抓住白彦良和你们的同伙,可以对你们宽大处理。”
蒋金洋说:“闹错了!白彦良是俺们妹夫。他半夜给俺妹子打电话说,让妹妹往这里送钱赎人。后来,俺们发现妹妹出门后手机失去联系,知道凶多吉少,俺俩便赶过来看看。谁知竟被你们误会了。”
郝队长问:“你妹夫是哪个村的?”
“金山村,开煤场的,听说他去年骗了不少钱,腊月里便躲债逃跑了。”
“白彦良有兄弟几个?他排行老几?”
“兄弟三个,他是老三。老大叫白彦龙,是个瘫子,很少出门。老二叫白彦虎,前两年曾因贪污公款被法院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期四年执行。”
“你们半夜出门,带杀猪刀干什么?”
“防身壮胆,以防万一。”
“看来,很可能误会了。待会儿,抓住白彦良后确认一下再放开你俩。单凭刚才几句话,还不能确认你两人的真实身份。”
一个多小时后,有人汇报说:在果园西南端的山沟里,发现了蒋金锭,自称是在寻找白彦良时,不慎掉下山沟,摔伤右腿,尚无性命之忧。
十几分钟后,民警将蒋金锭背到小房来。她见了两位哥哥,说钱被人接走了,却见不到白彦良的身影。
她又向警官说:“我见到的绑匪共三个人,其中一人是东北口音。开着红色微型面包车。没看清车牌号,不知白彦良是否还在车里。来电话的手机号确实是彦良的,当时确实听到是彦良的说话声。”
这时,郝队长接到分局技术科值班员电话:“白彦良的手机在沿着公路快速向东移动,现在停在黄金寨水泥厂门外。”
于是,三辆警车火速赶到黄金寨水泥厂,见水泥厂门外停靠着六七辆煤车。他们便围住煤车仔细搜查,驾驶楼、马槽里、车底板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技术科值班员又来电话说:“白彦良的手机就在水泥厂门外的煤车上。大概在第四辆车上。”
警察们又分头在煤车上寻找手机,重点检查第三至第五辆车。
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在第四辆车马槽右侧尾部找见一个手机,三星牌的,打开通信录一看,正是白彦良的手机。
郝队长说:“咱们上当了!追到了手机信号源,却漏掉了目标人!白彦良如果不是继续被绑匪控制,身上也肯定分文没有了。他极有可能到蒋家庄岳母家找他老婆去。否则,他在天亮后,决不愿意在附近被人发现。现在兵分两路:一路潜伏在蒋金泉家附近;一路到金山村暗中观察白彦良两个侄子和他二哥家。天亮后,在早八点统一行动,进门搜查找人。”
单说去蒋家庄的几个人,冒着黎明时的冷风,直盯着蒋金泉、蒋金洋家的大门。一直没见有人进出。只见蒋金泉家的北房东间里一直开着灯,有说话声。
天亮时,蒋金洋从哥哥家出来,回到自己家。这一切情况都属正常。
后来有个背着书包的少年从东边来到蒋金泉家,便有警察上前拦住盘问。
少年说是月娥弟弟的同学,昨天约好,今天早晨来借一本《上下五千年》。警察便放他进去。并告诫说:“不要对里面人说外面有警察叔叔。”
那个少年点点头,进门去。几分钟后,又背着书包出来往东去了。
八点整,警察进门找人,没有白彦良的身影。在蒋金洋、白彦龙、白彦虎、白立军、白海军家,都没有找见白彦良的身影。这些民警便撤走了。
原来,躲在蒋家庄村东头蒋金锭大伯家的白彦良,得到蒋家兄弟们资助后,在七点半便乘车到公路边拦了往西去拉煤的空车,中午便到了壶县找地方躲了起来。
当初为他通风报信,拿取资金的正是那个背书包的少年。他是蒋金锭伯父家的大孙子蒋富生。
白彦良在壶县休养半月多,便叫白立军开车来,将他转移到渤海省南部的伟县。
在那里隐姓埋名,花钱请人重新办了假身份证。开办了一个蔬菜摊,后来又把老婆儿子接过去,开了个服装摊,维持生活。收入虽然不多,但是除了水电房租,生活费,孩子们的学费,基本上还略有剩余。比起当初躲在太西省几个煤矿旅馆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