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梁领使之人乃其国六皇子邪刹,年约二十左右,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琥珀色的双眸放着迷人的光芒。长长的黑发半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洛然雪觉得这样的男子应该只能用妖孽来形容。
经受着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洛然雪拿着杯子的手差点松开。心中默默说着:美之人人皆有之,长得好看还不让人多看两眼啊,欣赏懂不懂?我这是对美丽事物的欣赏。
不等洛离君说话,六皇子击拍双掌,有数位舞者鱼贯而入,最前面的少女面带薄纱红衣胜火,蛮腰素白如雪,双胸丰盈,赤足而入,手腕上的红玛瑙随姿摇曳,足上金铃叮当轻响,婀娜多情。随着乐曲缓缓的推进,舞女双手举起,长袖飘曳生姿,形成各种轻盈的动态。时而倾斜着身子,缓缓转身时,用双手微掩面部,半遮娇态,水红色的长袖随舞女轻盈的舞姿轻轻地一拂而过,似乎是一片羽毛在众人的心间撩过。乐曲的节奏却是由缓至快,等乐曲节奏加快以后,台上的人儿舞动双袖上下翻飞着,手与长袖配得天衣无缝,宛若一团热烈的火。
一舞罢后,众舞女退下,独独那红衣少女跪在殿前摘下了面纱:“后梁雪灵,参见燕皇陛下,愿陛下成为永不落入的太阳。”
邪刹懒懒的站起身,似是有些摇晃,带着醉意前行敬礼:“雪灵是我们后梁最美的圣女,是本王父王最**的女儿。雪灵对贵国风俗人文向往已久,此番前来,不知是否有幸能伴君赏看燕国风情?燕皇若是能与后梁结成百年之好,也不失为两国的佳话啊。”
皇后心思一动,道:“臣妾瞧着这雪灵公主和飞舞公主的性子倒是很像,皇贵妃妹妹素来与飞舞公主交好,若是雪灵公主也能进宫,妹妹不就多了一个玩伴吗?”
飞舞听她说自己傻乎乎先是蹙了蹙眉,而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插嘴道:“娘娘说的极是,我家宋成孝就总说我心里藏不住事,这在大燕叫什么来着?哦,毫无城府。”飞舞用自己做例子,虽对自己是贬低,但却变相说雪灵城府颇深。
皇后被他一噎,怔了一下,方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想来是王爷多虑了。既入了宫,就是姐妹,平日里处在一处玩也是常有之事。本宫是想着如果雪灵公主进了宫倒是能和皇贵妃处在一块,年龄相当,性格又相投,再有一同伺候皇上的情分,自是比别人要亲近一分。”
洛离君挑高眉头,搂紧洛然雪,笑道:“邪王不知,朕这皇贵妃平时最争风吃醋,朕反倒怕她欺负了公主。不若朕问问她是否同意让雪灵公主入宫?”
洛离君闻听遽然脸色一沉,冷冷看着雪灵,阴冷的声音仿佛是尖锐的利器,直插在雪灵公主的心窝,“朕还没同意纳你入宫你就这般张扬?朕看你是没把我大燕的皇贵妃看在眼里!难道你是看上朕的皇后的位置还是你不屑和亲?”
邪刹斜眼扫了她一眼,轻声哼了一下,暗骂她真是妄自尊大,还没进宫就向宠妃开炮。现在可好,宠妃还没说什么,燕皇就不高兴了,简直是胸大无脑。但此刻他又不好不说话,遂道:“雪灵性子冲动,都是父王将她惯坏,才养成了她这性情。望燕皇和皇贵妃不要见怪。不过这联姻之事还请燕皇陛下考虑考虑,毕竟结成百年,对贵国与吾国皆有好处。当然若是陛下不愿收下雪灵也无妨,只愿不会因她而伤了我们两国的和气。”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她突然提出留下这位公主。就连邪刹都惊愕一下,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这位大燕宠妃。
洛离君淡然一笑,目光有意无意从皇后面上扫过,继而朗朗道:“既然妃喜欢,朕答应你就是。那朕就封雪灵公主为华妃,与下月初一进宫吧。不过住在何处还是皇后你来决定。”
洛然雪嘴角笑意渐深,语气更加轻柔,“听闻凤藻宫是太皇太后当年为皇贵妃时居住的地方,是个钟灵毓秀的福祉之地。雪灵公主居于那里,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邪刹见事情达成,也拱手向皇上行礼,才和雪灵公主一同坐置一边。席间,因洛然雪不放心两个孩子,遂离开了一次,不想等回来的路上,正巧碰见出来醒酒的邪刹。
洛然雪不想竟然会碰到他,嘴角含着一丝似笑非笑之意,挑眉道:“真是太巧了,竟然在这遇到邪王。”
洛然雪“嘶”了一声,也学他的样子品点起来,坏笑道:“本宫也没遇到过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今儿也算见识到了。本宫奉劝王爷一句,这些日子不要随便出门,燕京城里行男风之事的人大有人在。若是王爷被有心之人看上,可就要受苦了。”
“每天都宠幸?”洛然雪深觉面对一个整你的人,整治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整回去。
“你——你还是不是女人?”邪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个女人竟敢如此侮辱他!
“看来燕皇满足不了娘娘,就让本王代劳一二。”
邪刹看着自己的手,拿到鼻尖闻了闻,道:“既然娘娘快人快语,那小王就不拐弯抹角了。小王看得出,娘娘很得燕皇的喜,就连让雪灵进宫的事也要经由你的同意,果然是盛宠。虽然父王让雪灵和亲的目的是寻求与大燕合作的契机,不过小王自有小王的目的。”
邪刹不禁投来几分欣赏之色,肃声道:“怪不得是燕皇看重的女人,果然聪慧。随本王而来的人处处监视着本王,所以本王只能通过娘娘才能转达本王的意思,望娘娘能给燕皇带句话,若是能扶持本王登上王位,来日拿下南兆,小王愿意双手尽奉给大燕。”
洛然雪看向前面的九华殿,目光停驻在殿门上的琉璃灯盏,岔开话题,盈盈道:“邪王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妹妹啊,就不怕她进了宫受气?”
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洛然雪朝着九华殿走了过去,却留下一句话,“邪王所求之事,本宫会向皇上说明。不过应不应你,还是未知之数。”
洛然雪脚下生顿,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希望王爷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
“其实你比雪灵公主更适合进宫为妃。”洛然雪瞪了他一眼,回过头,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气的邪刹脸都绿了。
洛然雪白了他一眼,道:“你儿子的味道。”
洛然雪抿嘴一笑,扳回他的视线,一副鬼精灵的样子,笑吟吟道:“是啊,有个妖孽看中了皇上,想要进宫给皇上当男妃。”
洛然雪噤起鼻子,揉了揉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邪王想和皇上私下合作,让臣妾传个话。”
“南兆怎么样?”洛然雪看着邪刹向自己敬酒,瞪了他一眼,又给洛离君倒了一杯酒。
话已带到,洛离君何其聪明,稍一点拨就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的笑意渐浓,举起酒杯遥首与邪刹对饮一杯,两人也算是暂时达成共识。
洛然雪双眼迷离的在所有人脸上游走,看着他们那或真或假的笑意,一口酒味翻涌在心头。轻轻阖上双眸,又睁开眼,之前的画面全然消失,浮现在眼前的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模样。洛然雪揉了揉眼睛,看见前面是男男女女的人都在笙歌燕舞,她看见自己出事前的导演、制片人都在把酒言欢,好像是在庆祝什么?突然导演转过头看着她喊道:“kitty,快过来,就等你了。咱们这个戏收视率暴增,你有很大的功劳啊。快过来,咱们这个庆功酒就差你了。”
“然儿?然儿?”又有人在叫自己,好熟悉,是谁?突然洛然雪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洛离君那张关切的目光。
“怎么睡着还哭了?”原来洛然雪在洛离君怀里睡着了,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
“做梦也会吓哭,没出息。”洛离君抚过她的脸,轻轻擦拭着她脸上还没干涸的泪痕。
皇后提议,自然有人附和。洛离君也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遂点了点头。
殿外红白二色梅花开的极繁盛,暗香疏影扑面而来。梅枝傲然挺立,冰心玉骨,如晶莹的白玉雕刻而成的花瓣傲然地绽放着,带着浓重的孤傲的气息。枝上承载着厚厚冰雪,与殷红欲燃的红梅相互辉映,寒凝大地呈现出媚骨风姿。
洛离君颔首道:“皇后这个心思倒是,吟诗作乐,倒别有一番风味。那就从朕开始,墙角数枝梅,淩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洛离君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雪有梅,自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