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来吟一首。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景王拢了拢氅衣,在雪地里来回夺了几步,倏尔眼睛一亮,道:“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去岁江南见雪时,月底梅花发。今岁早梅开,依旧年时月。冷艳孤光照眼明,只欠些儿雪。”吟完走到洛离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五弟,该你了。平日里你的诗词最好,这么容易的题目你定是信手拈来。”
洛然雪自醒来后就一直怏怏的,如今提起这吟诗之事也提起不来兴致,一直静静地待着洛离君身边。乍一闻得此诗,洛然雪眉头微动,看向洛离轩。她怎么觉得他吟这首诗时看向自己哪?但见他看向别处,不疑有他,又垂目不语起来。
“月中疏影雪中香,只为无言更断肠。曾与诗翁定花品,一丘一壑过姚黄。”
众人接二连三的吟诵着,这吟不出的自然是被罚了酒,但大家也只是图着乐趣,倒是喝也喝的痛快。
洛然雪微微一笑,看向天际飘落的雪花,沉吟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洛然雪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不觉心头一闪,含笑道:“是在一本闲谈杂记中看到,觉得好,就记了下来。”洛然雪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嘴。对不起了,毛爷爷,将你的诗归到杂记中去了,你千万不要怪我。
洛然雪低头一笑,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有靡靡悠扬飘渺的管弦之音响起。
那女子蓦然旋身倾俯,明眸善睐,如娇花一般面庞上桃花玉面,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仿若惊鸿仙子。蝉丝素衣下隐隐散发着梅花的清香,令人沉醉。
“奴婢参见皇上,愿皇上万福康泰,得以永年。奴婢得太妃赏识,如今在宁心宫伺候庄太妃她老人家。”
之后洛离君与那女子的对话,洛然雪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扬头保持着她张扬的宠妃形象,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眼睛却透过他们看向那如墨汁染尽的天际。但在众人眼里却是静静凝望着皇上,自信,洒脱,带着一抹毫无破绽的笑意。她就那样静静地驻在原地,雪光映射着她满身的晶莹珠光,如从冰雪中破出一般,虽已十分美艳,却带着由内而外散发的妖冶之姿,让人只觉心神荡漾。
洛离君满意的看着她,遥遥向她招手,道:“过来,宝贝儿。”
听到皇上的声音,皇后眼中的眸光清冷似新雪,然而不过一瞬,已恢复了寻常的温和。但心中的暗恨如潮翻涌,激得她心口微微发痛。
洛离君睫毛微微覆下,沉吟片刻,口中更多了几许温柔,一手揽过她的肩,亲了亲她的嘴角,道:“醋坛子,这是朕在行宫时伺候过朕的宫女。本以为已经出宫嫁人,不想又被庄太妃弄到宫里来了,你说巧不巧?”
“奴婢能侍候皇上是奴婢的福气,如今能再次回宫再见皇上一面奴婢死也值了。”女要俏一身孝,白衣胜雪,更显其柔弱纤细之美态。她幽幽抬眸看向洛离君,浓情宣之于睫,似有无限感慨。入目只看到皇上双眸只盯着身边的那个容貌胜过自己万千的女子看,登时心中的妒意涌起,如鲠在喉,霎时脸色蜕变苍白。
洛离君抽出手与她的手换了一个位置,淡然道:“庄太妃既把她从宫外招进宫里,定是十分喜欢她,既如此,朕哪能夺人所爱?”
那宫女微微转眸看向洛然雪,秋水含烟的眼睛如黑夜中的星辉,满面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贱名千琢,是皇上当年所取。”
千琢一脸怯怯之色,仿佛不能承受洛然雪的赞誉,神色楚楚而恳切,“皆是皇上的恩典。”说罢一双秋眸看向洛离君,似有无限的情意诉说,“一别数年,皇上精神更盛从前。”
千琢顿时一僵,笑容尴尬的停留在脸上,屈了屈膝,“奴婢原也不配得这些好东西,只不过奴婢私心想着为皇上娱兴罢了。奴婢记得皇上从前很是喜欢奴婢跳舞。”
洛离君自是知道小女人醋劲上来了,心中暗笑。摸了摸她的脸蛋,道:“是有些凉了。是朕疏忽,忘了你怕冷。那好,进殿吧。”
皇后眸中一黯,手中的绢子,狠狠的攥在手心里。本以为前程往事可以勾起皇上的回忆,不想还是功亏一篑。有一个洛然雪在皇上身边,真是什么事都办不成。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你这样深情的看着朕,朕会以为你想对朕意图不轨。”洛离君进了寝殿就凑近洛然雪,带着坏坏的笑,一伸手欲将人抱在怀里。
“小妮子,跑得还挺快。”洛离君穷追不舍,上前一把将她箍在怀了,“瞧你那酸样,朕何时理过旁人,还不是围着你转?”
洛离君凝视着那白皙的仿佛能看到皮下血管的脖子,慢慢覆上手轻轻摩挲,道:“不过是当时太过惊讶,朕以为她已经出嫁,不想却又回到宫里。”
“不过是曾经伺候过朕的宫婢。”
“过去的事还想他干什么?”洛离君打横将人抱起,径直向龙床走去,“从遇到你后朕就你一个。”
“今晚宴席上朕看你兴致缺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洛离君搂着洛然雪,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突然间洛离君很心疼怀里的小女人,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道:“朕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护着你。”
洛离君指尖抵在她的眼睑下,轻柔的抹掉她的泪,语气温柔如洋洋暖风,“若是朕早些年将你纳进宫多好,那样朕就能早早的护着你。”
洛离君闷笑连连,打趣道:“若是你,朕倒不介意。也不知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沉吟一刻,下巴抵在洛然雪的额头,道:“给朕生个女儿吧,一个长得像你的公主。朕会给她这个天下最好的一切。”
“醋坛子,连女儿的醋都吃。你已经有最好的,还想抢别人的。”洛离君将她散落的头发捋顺,声音更加低沉而又轻柔,“你已经有朕了,朕就是最好的。”
“小蹄子,竟敢编排起朕了!”
“哀家原以为靠着皇上当年对你的情意,你定会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哎,真是辜负了哀家今日为你安排的一切,多么令人惊艳的出场啊,还是抵不过那个妖女。”庄太妃沉目一咧,恶狠狠的将桌上的茶杯砸向千琢的肩头,热烫的茶水浇得她战栗不已,但她只能咬紧牙关生生挺着。
庄太妃舀了口燕窝薏米甜汤,温热的氤氲绕在她的眼前,她眯了眯眼不屑的凝视了她片刻,道:“哀家能让你从那地方出来,也能让你回去。你不要忘了,你的身契还在哀家手里。”
庄太妃眼帘微垂,嘴角荡起几丝笑意,语气浓浓的得意,道:“皇上在行宫时你就在身边伺候,回了宫进了太子府你也尽心尽力的服侍在侧,就连教导皇上房事都是你开的苞。你也算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按理说,收了房,封个贵人也不为过,但不想你却被撵出了宫。你也是个可怜见的,竟陷入那万劫不复之地。”她停了停,进了口甜汤,擦拭下嘴角,接着道:“哀家早就听闻当时皇上还是想将你收进东宫,但当时还是皇后的周氏却死活不同意,所以皇上才不得已让你出了宫。哀家以为皇上对你的情意还在,起码也是伺候他多年的人,不过昨日之事实在出乎哀家意料。”
太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皇上既然说过这样的话,那当时也是对你有几分情意的。若是此次你能瞅准机会与皇上重修旧好,这份情意要是拾起来自是旁人无法比的。”
庄太妃冷冷一哼,将那碗燕窝甜汤重重往桌子上一撂,满脸皆是戾气,厉声道:“什么九天玄女,哀家看就是个妖女!狐媚子,成日里就会勾男人的贱货!”深深呼出一口气,横横睨了千琢一眼,“皇上如今被她迷惑,哀家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那贱人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宫里耀虎扬威,根本不把哀家与皇后放在眼里。哀家此次让你进宫就是为了你能从她身边把皇上拽回来,若是这件事情成了,他日为嫔为妃指日可待。”
庄太妃微微点头,对她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朝着身边的赵嬷嬷使了个眼神,让她将人扶起来,接着道:“你如此识大体,哀家很是欣慰。你与皇上是多少年的情分,她才进宫多久。只要你能将皇上笼络在身边,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说不得你以后比哀家还有福分哪。”
庄太妃幽幽一哂,推开她为自己捶肩的手,侧目凝视着她,道:“离间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送上龙床。”
庄太妃拽过她的手,放在手心上拍了拍,道:“那个女人再得宠也不能时时都在皇上身边,慢慢等,总会有机会的。”昏暗的烛光下,庄太妃脸上漾起几许阴森,那保养得宜的面容上,仿佛被魔鬼附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