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多拉格家族宅邸大门口。
一辆华美的马车在门前停下,待得停稳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俊美男人走了下来。长袍下摆缀满了银色繁星,像是漆黑夜幕中银河闪烁,看样式就可以知道男人是炼金术士协会的人。而他的胸口别着一枚漆黑磨砂金属制的纹章,其上有六颗环绕在一起的银星,代表着他是站在炼金界巅峰的六阶炼金术士。
泛古世界所有职业的尽头都是七阶。但真正的七阶只存在于传说中。有人说,六阶和七阶之间存在着的天堑,只有人类突破了人类的束缚,才能跨过去。而跨过去的人,就可以成为神了。
所以说,深夜里忽然出现于此的男人,他已经站在了炼金这个领域的巅峰。
门口的侍卫见了他,恭敬的行了礼:“冬珉大人,一路辛苦了。”
“嗯。”冬珉脸上写满了风尘仆仆的疲惫,点了点头,抬步走进了宅邸内。
今晚的多拉格家族注定不平静。沿途看得冬珉心生疑窦,独自回到住处,发现房间里也是一片亮堂。
“西格妮,你怎么还没休息?”他推门走进去,意外的问着。今天家族里都是怎么了?
不过进了室内,目光一转,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小鸩?”他惊喜的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信给我说一声?”
“就在昨天,我和明洲一起回来的。”冬鸩与他的母亲西格妮坐在桌前,啜饮着茶饮,也笑着回道,“父亲远去参加炼金界的交流大会,我可不想打扰到您。而且算算时间,我们返家的时间差不多——看,中间也就差了一天。”
“你倒算得细。”冬珉在桌前坐下,他气度温和,有着学者独有的儒雅气质,又有着光明法师特有的宁静祥和味道,即使出身平民,但在贵族圈子里熏陶了多年,一举一动都相当雅致,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动作优雅得好似一幅画。
“这么晚了,在和西格妮说什么呢?”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感觉全身疲倦都卸下了。
冬鸩眸子一转,嘴角噙上了一抹微妙的笑意:“父亲还不知道吧?正好,我跟父亲说说。”
“什么事?”冬珉问。
“今天,我在黑魔拍卖场遇到了一个少年。”冬鸩仿佛不在意的说着,“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亲近。”他上翘的眼角带着笑意朝冬珉瞥去,“很奇怪吧父亲?我这种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对一个陌生人有这种感觉。”
“嗯?”冬珉的眸色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后我就查了下他。发现他是个混血,还是个家族不详的混血。”
冬珉将杯子搁在唇边,却没喝,也没放下去。
冬鸩轻声道:“他叫冬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比我小一岁的样子。我很怀疑,他就是我们家族的混血。”
“砰!”
冬珉手中的杯子骤然落下,砸在坚硬的地面上,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散成大小碎片飞溅而去。杯中的热茶泼洒出来,溅湿了他勾勒着精致银色星纹的黑袍袍角。
“父亲?”
冬鸩看着失神的冬珉,脸上轻松的表情散去,皱了皱眉,眸色复杂……他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
他再看了一眼对面的西格妮,端庄美丽聪慧的多拉格家族大小姐,此刻脸上的表情分毫不变,浅笑盈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猜到。
冬鸩又扬起了唇角,真是的,他跟母亲真的差远了呢。
多拉格家族的一夜未眠暂且不提,混血区这边,冬真坐在床上修炼着精神力。
但到了半夜,外间的窸窣作响,引起了他的好奇。
悄悄的从床上爬起,冬真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朝外看,一眼就差点喷笑出来。他弄出了动静,亚伦一瞬就察觉到了,朝他这边看来,目光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
亚伦的眼神,很无力很无奈,很茫然很困惑……他是真搞不懂夏明洲这黑魔少主为什么要这样黏着他。
冬真默默的抬手压住嘴,把不厚道的笑声给憋回去。
——外间里,清醒的人只有亚伦一个。夏明洲睡得很沉很沉。
不过清醒的狼却还有一只。
夜月狼似乎很了解主人的执念,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挪到了亚伦的身边,连同着靠着它睡觉的夏明洲,也被它推推攘攘的挤到了亚伦身边。
它动作很轻,所以夏明洲还在熟睡中。但一向感知敏锐的亚伦,却是在第一时间醒了过来,然后干瞪着眼看着夜月狼意图不轨的朝他这边磨蹭。
他有换了个位置睡,不过执着的夜月狼立马换了个方向,坚定不移的朝他移动。
亚伦无奈了,总不能不睡吧?
于是夜月狼如愿以偿的把主人推到了亚伦的身边。
冬真刚刚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人一狼,中间隔着一个夏明洲,眼神凶狠的对视着。
一个是说,你给我离远点!
一个是说,想都别想!
彼此间毫不退让,目光煞气逼人,已经可怕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了。
不过一人一狼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各自的气势来向对方施压,因为如果那样做了,夹在中间的夏明洲绝对会被惊醒过来。
所以这个战场是没有硝烟的目光的较量,可惜对手都不是会被这种程度吓到的家伙。
冬真抛给亚伦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一溜烟的回到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笑声破破碎碎……那两个家伙,上辈子一定是兄弟吧?是兄弟吧?
除去一狼一人的外形,两个家伙简直跟照镜子似的相似。
第二天清晨。
夏明洲醒来,奇怪的发现自己离昨天睡觉的位置远了不少,偏头看看还在自己身边的大狼,他茫然的眨眨眼,觉得自己或许是记错了。
夜月狼拿尾巴拍拍地面,有点郁闷,它该怎么给主人解释,说主人昨晚其实是和那家伙一起睡的?
“早啊。”冬真从洗漱间转出来,跟夏明洲打了个招呼,“昨晚睡亚伦身边,感觉怎么样?”
“哐当。”楼下又传来一声大响。
夜月狼看向冬真,冰蓝色的兽瞳里难得有些善意,不过因为本身眼神太凶,那点善意很难被发现。不过与亚伦相处多年的冬真,却是很好的发现了。
“唔……”夏明洲在原地想了想,继而了悟的点点头,有了点笑意,“嗯。”
这回答就是好的意思了。
冬真慢悠悠的下楼去,他在人家黑魔斗场花销利用了那么多资源,也要回报一两分嘛。这是做人的道理嗯。
“亚伦早上好。”冬真凑到大厅的亚伦身边,促狭的问,“睡着了吗,最后?”
亚伦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不想接触的是醒着的夏明洲,睡着的夏明洲倒没什么。昨晚只是跟夜月狼对上了……想到这里,亚伦有些窘迫,昨晚是有些幼稚了。
居然还被冬真看见了。
亚伦面无表情的板着脸,身上寒气四溢,一副不想死就不要靠近的模样。
冬真明白的点头,这就是窘迫了。
他见好就收,溜达进厨房,开始准备起四人份的早餐来。
不过才做到一半,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阿尔来了吗?今早来得好像比以往早了点。冬真想,不过不是有钥匙吗?敲门干嘛?是忘记了没带?这可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吧?待会儿要好好抓住这小辫子说说他。
“亚伦,开下门。”敲门声一直在响,冬真走到厨房门口叫着。
不过目光一扫,发现亚伦跟夜月狼好像又折腾上了,不由黑线……其实这一人一狼关系很好吧?来来去去的玩得很开心?
亚伦有这一面,真是难得。
摇摇头,他干脆自己跑去开门,反正就是几秒钟的事,锅里的早餐没问题。
一阵风似的跑到门口打开门,冬真打算再一阵风似的跑回去。
但是打开门,瞥见门外的人是谁后,冬真想转身的脚步却是再也卖不动了。
“冬鸩?”他看着眼前的人,在他心里排位第二·绝对不想见到的人,心里狂呼一声,卧槽!来得好快!
他的目光一转,落到冬鸩身边,从一开门就看着自己,有些局促不安的俊美男人,心里缓缓滑过一个可怕的猜想:这位不会就是他“绝对不行见到的人”排位第一的家伙吧?
他眨巴下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低头看了自己的这一身打扮。
围裙,锅铲,油烟味。
很好,居家气息超浓厚的。
“要吃早饭吗?”他挥舞了一下锅铲,很亲切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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