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桃花劫(1 / 1)

好好先生杨达远倔强发作,就像一头蛮牛。

杨宁远第一个站起来拉他,紧接着曦雅和丈夫也过来阻拦,最后连杨老太太都开了口,周围的亲戚拥上来,说的说,劝的劝,杨达远一意孤行,连头都不回。

杨老爷子的火已经冒到了头顶,端坐在椅子上,怒目圆瞪,只看不说,由得妻子埋怨。

杨达远转眼要到门口了,她反手拉住他。

“你不要劝我,沐夕。”杨达远停住脚步,回头认真地盯着她,“我是不会妥协的。”

“把这顿饭吃完。”她说。

杨达远叹了一声:“这饭没法吃!”

“谁说没有?”她扬起眉头,拖着他大步往回走,杨达远的动作虽然还显得有些僵硬,但却没有先前的坚持了,杨宁远看准时机走过来,与她合力将杨达远拉回了座位。

亲戚们各归各位,不再议论,对坐的父子俩带着不共戴天的宿仇,彼此对视。

好好的一场家庭聚会,演变成了父子斗牛的尴尬画面。

偌大的宴会厅里瞬间一片安静。

她轻松地将一只空碗放回杨达远面前,杨达远倔强地不肯低头,杨老爷子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始终瞪着杨达远,谁都不敢说话。

众人紧张的时候,她反倒轻松下来,抬起眼睛笑着看向杨老爷子,柔声问,“和家人在一起,对错真有那么重要吗?”

“我看你也头脑清楚的,枉你们还是律师!对错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杨老爷子反问。

“有事儿冲我来!跟她又没有关系,吼她做什么!”杨达远愣头愣脑地回嘴,又一次伸手拉她,脚已经迈出了半边,低声对她说,“没办法讲道理的!”

“我爸爸走的时候,没和我还有弟弟打过一声招呼,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走,还会不会回来,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像这样同桌吃顿饭。”她拨开杨达远的手,将碗里的百合送了一片进嘴里,慢慢地嚼着,“我也恨他,为什么要抛下我和沐阳,可当我饿着肚子一整夜站在别人的屋檐下避雨的时候才想明白,这么多年来,是他一直在为我们遮风挡雨,不管外界对他有什么定论,他只知道他是我爸爸,我也坚信,他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这是她第一次当众开口谈自己的父亲,剖开自己最痛的地方,在避免争吵的同时,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杨达远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就像抛弃她和沐阳的人是他似的。

“杨小姐,你的故事只能印证你的人生,我们杨家有杨家的规矩!我只知道,如果他不离开那种地方,我杨永就没有这样不争气的儿子!”杨老爷子的话并不柔软,家里所有的人都沿着一条轨迹滑行,忽然有个离经叛道并且不入流的成员,积重难返的愤怒可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化解的。

“叔叔。”她浅笑,“从医者父母心这个角度上来说,杨达远绝对是个合格的医者。他虽然不能像你们一样拿着手术刀去救人,但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践行杨家救人的理念,我向您保证,都是我亲眼所见,殊途同归,他也是杨家的骄傲。亲情不就是超越一切的相信吗?你相信他,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辱没杨家的声誉。”

“岂有此理!”杨老爷子彻底被她激怒,转头看向杨老太太,“就是有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他才会那么执迷不悔,一条道走到黑!不但不帮着劝混小子,反而劝上我了!”

“爸!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杨达远又一次被点燃,拖着她的手往外走,“我真后悔把朋友介绍给你们认识!”

一场本该其乐融融的家宴不欢而散。

她无法再说服杨达远回去吃饭,杨宁远追出来,轻声道歉。

杨达远怒不可遏,也不搭理追出来的二哥,关上电梯门,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生闷气。

“抱歉。”她小声说,“我多嘴了,如果我不说那些话,就不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不,沐夕,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杨达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她,声音低沉,“我没想让你受这样的侮辱,这不是我计划内的。”

她笑了,率先走出电梯门,今天应了那句度日如年,从早到晚,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躁怒不满,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关。

“心情不好,找个地方坐一坐!”杨达远说。

KTV。

当娇娇姐陪着杨达远喝下第四瓶啤酒的时候,一个女人姗姗来迟。

当时她正在吃面,一抬头,女人便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客气十足地问:“沐夕吗?”

“我是。”她点点头,最近这种事常发生,总有陌生人跳出来叫她的名字,不过,能找到这个包厢里来的,算不上陌生人。

“书纯!快来!坐下!”杨达远有些微醺,热情地朝着那个女人招手。

女人将一个金色的小包摘下来,坐在她身边,一本正经地打量起她来。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筷子,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沐夕。”

“我知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沐夕,还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我知道你工作努力、心地善良,但从没听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个杨达远!挺鸡贼的,又要炫耀自己的女朋友,又要防备着被人抢走!那小心眼儿!”女人伸出手,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吴书纯,口天吴,书本的书,纯净的纯。”

不错的名字,穿着入时,短发干练,仪态优雅,化着淡淡的裸妆,皮肤是小麦色的,没有任何斑点,眼睛很小,是单眼皮,却格外精神,鼻梁扁扁的,小巧玲珑,嘴唇丰厚,向外微微翘起,写满诱人采撷的性感,穿了白色桑蚕丝的长裙,飘逸若仙,退去外面得体的小西装,便留下性感的裸肩,身上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香甜味,她知道那种香味,叫毒药。

用做得相当精美的水晶指甲拨开手机,吴书纯好像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别打了!”杨达远凑过来嚷嚷道,“他不来了。”

“为什么?”吴书纯难掩失望,喃喃地问。

“出门的时候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杨达远递过来一个酒杯,冲吴书纯微笑,“喝杯酒消消火。”

她看杨达远恢复了往日神采,又有朋友陪,便起身告辞。

杨达远一脸错愕,怔怔地问:“干嘛走得那么早?”

“我有点儿累了。”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你们好好玩儿,我先走了。”

杨达远追出来,紧张兮兮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这家伙什么都好,就这点儿让人受不了。

“对了,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他一直送她到楼下,才想起来。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她轻轻揉了揉脖颈,微笑。

“沐夕,我有件事却是今天非说不可,本来我打算在上面说的,可你急着要走,我就在这里和你说了。”杨达远将手插在裤兜里,稍稍向前走了一步,好像被什么扎到一样,又退了一步,焦虑不安,说要开口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杨达远的样子像雷,一下子劈中了她,将最近发生的事全都串联在一起,她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可怕的爱情。

她命中是注定有多少桃花劫?好容易找到个不错的老板,压根儿就没往那个方面想过,居然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今天才斩断了一根情丝,难道现在又要伤害杨达远?

除非她真接受了杨达远做了老板娘有恃无恐,否则的话,光是娇娇姐都够她受的,更别说求爱未遂的男人,指不定心里还会结着什么样难解的疙瘩。

看来,这份工大概是做不长了。

“我知道。”她决定先发制人,“最近有行业禁令,说不允许任何事务所用我,我听说了,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吧?”

杨达远愣了一下,宽和一笑:“你知道了。这个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个不入流的人,那些东西你不必担心,只要做好你的事就行了,有什么事我挡着。”

“你就不问问我是得罪了什么人?”她笑。

“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杨达远忽然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你不是说,要互相信任吗?你相信我不是坏人,我也相信你不是。”

她心里在抓狂,脑袋飞速运转,要如何才能阻止他把那些话说出来。

仰起头来,轻叹了一声:“我听娇娇姐说,你最近正在准备申报高一级的事务所。”

“嗯。”杨达远心不在焉。

“我今天去看榜,已经拿到资格证了,可以提供给你做申报的材料。”她扬起眉头微笑,胸有成竹。

“是吗?”杨达远大声笑起来,“这太好了!沐夕,你真能干!”

她笑了笑:“算不上。就这样吧,我明天去领证件,然后送回公司交给娇娇姐,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谈了,我先走了!”

顺手拉开车门,不等他开口就落荒而逃。

这不是逃避能解决的问题,却也不是能一次性解决的问题,谁会忍心伤害杨达远那样的人呢?李小禾把话说得那么死,就算她离开了无忧,也无处可去,她需要这份工作。

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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