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危险(1 / 1)

误杀和正当防卫,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造成的后果相同,但处罚天壤之别,如果正当防卫辩护成功,陆太太可以无罪释放,更不必面临对方高到离谱的民事索偿。

她能这么说,并不是信口开河,警方在案发现场,也就是陆家的小房子里找到了很多打斗的痕迹,防卫的理据是相当充分的,而之前和经办案件的警官聊过,警方和检方在定罪的时候,曾经为误杀和防卫过当进行过讨论,之前陆家母女被欺辱霸凌也是有目共睹。

陆太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听她说完,沉默不语好久,最终疲惫地回答,想一个人静一静,过两天再给答案。

她申请的取保候审被拒绝了,这是意料中事,另一方面她也考虑到,鲁平智的家人相当野蛮,陆太太出去了,也是危险的,附带民事赔偿三百万、每天都找人到公安局吵闹、到处寻找小花,放出话去要血债血偿就可窥见一二。

庆幸的是小花由王小姐出面联系,偷偷去了市立收容所,成功避开了鲁家人的纠缠。

杨达远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总是见不到人,娇娇姐说,他拖着一只瘸腿学驾照去了,好在有的时候晚上回来早,会回事务所和她谈论陆太太案件的细节。

期限渐渐临近,陆太太那边毫无动静,她猜不透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又过了两天,陆太太那边有了消息,通知她过去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认罪书,只是陆太太坚持要她在场才会签署。

没有任何异议,陆太太不但认罪伏法,还同意卖掉丈夫留下的房子,将全部资产用于赔偿对方。

在她看来,陆太太是出于愧疚才会想拿出全部来补偿,只可惜遇上了非善类,即便如此,对方也不会满足,而认罪就等于放弃无罪的机会,用这种方式赎罪,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是愚蠢的。

“我这两天都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鲁平智的脸,这个畜生死不足惜,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的孩子从小没有父亲,我知道那当滋味,沐小姐,你是个好人,没有必要再在我的事情上费心了,警察已经告诉我了,如果认罪不出意外可以减轻三分之一的刑罚,我是杀了人,让我承受结果,我是罪有应得,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好过一点儿。”陆太太反倒劝起她来了。

这倒是不错,认罪态度好,并且积极赔偿对方,的确能争取到最佳的减刑方案,她只是替陆太太母女不值,这才是真正的羔羊,被人伤害的时候得不到任何补偿,可当自己伤害别人的时候,拼了命也要赎罪。

人类世界总是不会公平,就连地球都倾斜着角度。

当事人都想清楚,她还能说什么呢?

签署了认罪书,只等完成最后的宣判,案件就结束了,她心烦意乱却也如同卸下了心头大石,千般不甘也化作一声长叹,回程途中,又累又困,居然睡着了,好在附近外面店的小弟认识她才避免坐过头,打着哈欠刚到事务所楼下,门口聚集了七八个壮汉,气势汹汹地朝她冲过来。

“你是沐夕吗?”为首的人不必自我介绍,也看得出和鲁平智眉眼间的相似。

“我就是。”接了这案子,会遇到这种人是很正常,做好了心里准备,“你有事吗?”

“你这女人真是太缺德了!替杀人凶手打官司!”那人将拳头挥舞到她的鼻子前面,义愤填膺,“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你不是认识什么黑社会吗?等他们赶过来,你的牙全都掉了!”

“你想坐牢我不拦着。”她将手提包扔在地上,那么厚重的一大堆材料放在里面,压得肩膀都快断了,“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过我也是个律师,我不需要谁来保护,就凭你想欺负我?下辈子吧!”

“小娘们,嘴还挺硬!等我打掉了你的牙,看你还犟不犟!”他说着就将拳头砸下来。

她轻松躲过,后面跟着来的男人也都冲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她站在中间,冷笑道:“你们当这里是你们的社区吗?打完我想平安无事?打错算盘了!附近到处都是摄像头!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要让你们全都去坐牢!”

“哥儿几个谁不是二进宫!怕你不成?”对方面目狰狞,龇牙咧嘴靠过来。

“沐夕!快跑!”杨达远一瘸一拐地抬着一把很大的竹扫把冲过来,拼命用脏兮兮的竹枝戳对方脸,她趁乱钻出来,顺手把路边的垃圾桶举起来朝那些人扔过去。

这个世界,不是谁都可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一个病,一个弱,尽管都已经权力反抗,但还是很快就都被那些人控制住了,为首的男人身上沾满了垃圾,愤愤地吹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狞笑着说:“划花这个小贱人的脸!让她多管闲事!”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不知道脸上留了疤,会不会被法官赶出法庭?

旋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如果不是逼到这种境地,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热爱这份工作。

杨达远一直在挣扎,却被四个男人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困兽一般嘶吼。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无声,她只看得到那把刀子慢慢逼近,抬起腿来,全力往对方的胯下就是一脚,那个家伙立刻滚在地上哀嚎起来,抓住她手臂的两个人不防备,都呆了一分钟,她抬腿用力往他们脚面踩下去,炎夏,穿的都是凉鞋,她因为刚从看守所出来,穿的是正装,脚下是高跟鞋,她用鞋跟对准了对方的大脚趾用力踩下去的。

挣扎之后重获自由,她顺势捡起地上的包,不论章法,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那些人打过去,杨达远也从地上爬起来,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窜进来,动作干净利落,不到三分钟,所有的人都躺在了地上,她甚至看不出他是怎么把那些人一次性爽快撂倒在地的,梁子彦从上衣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一双鹰目扫了那些人一眼,对方立刻落荒而逃。

“子彦,你来了就好!”杨达远擦着嘴角的血迹靠过来,用手搭上梁子彦的肩膀,眼睛被打肿了一只,一边笑一边吸嘴。

梁子彦瞪了他一眼,看着她:“女人就该在家里看孩子、做家务,总是出来惹是生非,看你把他拖累成什么样子?上次扭了脚,这次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下次连命都没了!”

“我没让他来帮忙。”她蹲在地上,一张张捡起混乱中散落的文件。

“是不是连我也不应该上来帮忙?”他嗤笑,样子相当讨厌。

“是你自愿的,我没逼你。”她转个方向,背对着这个严厉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会一点儿拳脚功夫,打跑几个不入流的臭流氓就了不起了?

“别得意,我救的是他不是你。”他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没有男人会喜欢你这种麻烦的女人,你好自为之!”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承你贵言,但愿这个世界上哪个男人都不喜欢我!”她将最后一张纸捡起来,用力塞进包里。真是无聊,怎么会那么忍不住要和他吵呢?有什么好吵的!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别这样!别这样!一人少说一句当给我面子,好不好?”杨达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有拖着脚高低不平地走来走去,在这个人面前拉一下衣服,又转过来劝那个。

所有的气都咽下去了。

看在杨达远的份上,她不和这不讲理的蛮子计较,背了包转进电梯,他们两个人跟在后面,也上了电梯,一左一右站在,杨达远始终面带微笑,梁子彦的脸就像是刚打了石膏,看谁都像是逃跑的欠债人。

她将包甩在背上,独自生闷气,电梯刚到就迫不及待往外走,梁子彦便在后面喊:“小心一点儿,别扭了脚。”

“自己的腿还瘸着,管得着人家!人家那么精明厉害,遇到坏人知道把富哥搬出来,一个人敢和八个大男人冲突,明知男友劈腿也面无表情,人家比你强悍多了,用得着你担心?”梁子彦是故意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确保她能听得清清楚楚。

杨达远朝他拼命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梁子彦存心要刺激杨达远,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冷冷地说:“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她咬牙不吭声,从镜面一般的电梯门上瞪着他,他也回瞪着她,杨达远不敢说话,就捂住头不停叹气。

刚进事务所,梁子彦就提着杨达远的胳膊去了办公室,关上门,不用猜也知道再警醒自己的朋友别碰惹祸的坏女人。

这男人真是搞笑!杨达远又不是傻子,犯得着这么紧张兮兮的!难道她会吃人不成?

将所有的文件都认真整理了一遍,一丝不苟装订好,又放进档案柜,娇娇姐全程旁观,吃着零食,看得津津有味:“做事有条理又认真,做人也充满正能量,输给你,我不亏。”

她哭笑不得,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郑可茵的电话打断了她凌乱的思绪,这个好几天没露面的朋友,张口就笑:“晚上八点,金星六十六楼,穿得漂亮点儿。”

金星是全城唯一一家六星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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