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重逢(1 / 1)

被逼着去医院,急诊室门口居然也排满了长龙,尽管小腿上的烫伤钻心地疼,她也还是抵挡不住睡意,脱下外套,往椅子上一靠便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用力推她的肩膀,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沐夕!嗝,嘿嘿!我一看就是你!”李小禾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地看着她,凑近过来,几乎贴在她脸颊,不停地眨着眼睛,挥舞着双臂,“见到你可真是好!”

真醉还是假醉都不重要,能听到这样的话,她心里湿漉漉的,眼角发红,谁又知道这个外人看来刁蛮无度千金小姐其实有多寂寞,人人喜欢的都是李夏的女儿,而非李小禾本人,这一点,李小禾心知肚明。这也是李大小姐那些狂妄嚣张作为的根源,由始至终李小禾都抱有一种你虚伪是自作践的想法。

“我打了你、骂了你,你别生气。”李小禾用脚踢着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人,然后挤开坐下,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我抢你男人,你也别生气!”

她直起身子,困意顿消,看着李小禾,颦眉搜索,果然看到不远处郑可军满脸通红,端着篮子走过来,篮子里是刚取来的针水。

“沐夕!你从来不跟我生气的!为什么这一次真生气了,我等了那么久!你就是不跟我道歉,也不来向我求饶!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你知道这些日子里我的煎熬吗?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怎么才毕业不到半年,大海一样深的友情就烟消云散了呢?”她瞪圆了眼睛,用手握住她的两条手臂,“只要你肯向我爸爸道歉,向我道歉,所有的事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你喝多了,小禾。”她推开铁钳一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李小禾的苹果脸,柔声笑道,“先去打针。”

“不!你不道歉,我就死给你看!”李小禾倔强发作。

道歉?

在李小禾这里,道歉就能解决,可李夏那边别说是道歉,只怕现在自刎都还会被鞭尸!李夏之所以忍她,是不留任何余忧,防备她手里还有把柄。

“小禾,你听我说。”她叹了一声,“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就这样吧!”

现在回去道歉,就等于打算乖乖接受李夏的恩宠,她宁可一辈子都卑微贫穷、朝不保夕地活着,也不愿意再做一刻被豢养的行尸走肉,有些事李小禾看不透她也不愿说穿,李夏终究还是个好父亲,即便真的开了口,李小禾会相信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郑可军走到跟前才看到她。

“他选了我,你不要生气。”李小禾忽然哭了起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沐夕,什么我们回去不了!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你都忘记了吗?你原谅我,我是真的很爱可军,我不能没有他!我没有办法!我也很爱你,不能没有你!为什么我就不能同时有姐妹和男人?”

“她喝醉了,你快带她打针去。”她站起来,刻意不看郑可军的眼睛,柔声说,“她酒量不好,让她少喝两杯,喝多了就这样又哭又笑,两三天都缓不过来。”

“你的腿受伤了。”郑可军已经上下打量了她好几遍,立刻发现她小腿上的伤,紧张地问,“怎么会伤成这样!”

之前的那个小水泡现在越来越大,灯光下亮汪汪的,一枚硬币大小。

他把针水篮子放在椅子上,蹲下来,半跪着看她的伤口,手轻轻地扶上她的小腿,用嘴轻轻吹气,抬头问:“疼吗?”

“你这是干什么!”她打了个激灵,回头看过去,李小禾靠在墙壁上哭,没看到眼前的一幕,伸手拉起郑可军,“我没事,你快带她去吧!”

郑可军两只眼通红,盯着她看了又看,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走过去拉起哭泣不止的李小禾,进了输液室。

她整个人虚脱一般颓然坐回椅子上。

大夫用针管抽走了水泡里的水,又开了些药,梁子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看她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

出了医院大门,郑可军追上来,叫住她,看到梁子彦,便问:“他是谁?”

她浅浅一笑:“好心的路人。”

“你好,我是郑可军。”这种话自然是骗不了人的,郑可军主动向梁子彦伸出手,看着他。

“你好,梁子彦。”梁子彦伸出手握了一下,又将手放回口袋里,冲她说,“我在前面等你。”

“沐夕。”郑可军一直看着梁子彦的背影,直到看到他站在前面的停车场边抽烟,“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的?”

“既然你选了小禾,就好好待她。”她读得出他话外之音,抬头看了看,之前月明星稀,现在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不是让你给我时间了吗?”他愠怒,“你这是干什么!”

“我是不婚主义者。”她平静地笑。

“你胡说什么!”郑可军颦眉道,“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明天就走!去做书记员,那个位子一直给你留着呢!”

“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用不着替我担心,我很好。”她凑过去,轻轻地给他一个拥抱,“倒是你自己,万事小心。”

“你?”郑可军望着她,恍然间大悟,呆愣了半日。

她扬起眉头:“我先走了。”

细雨中,她告别了站在大门口痴望的郑可军,和梁子彦并肩走在回家的小道上,良久的沉默让心情愈发阴郁,回眸往事,千般滋味涌上心头,李小禾的骄傲被折损,因而痛哭,郑可军大事未成而苦闷,但没有人比她更痛苦,清醒地看着悲剧上演,却无力阻止,开不开口都有一个人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站在小区门口,她向上掂了掂背包,吸吸鼻子,头发已经因为被淋湿而有一小部分贴在脸上,衣服微湿,冷得要命,想和他打个招呼,但一直看他在接电话,神情严肃,知道必然是有事,便随意朝他挥挥手,他自己不讲礼貌的人有个好处,连带着她不讲礼貌也不会放在心上。

一瘸一拐走到楼梯口,他追过来,从口袋里掏出药膏递给她:“你的药。”

她接过来,微微一笑,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了脸被灯影挡住了,看不到一张扑克脸,一个挺拔魁梧的身影,倒是挺赏心悦目,她挑起一条眉毛,看着他。

“他攀附权贵,捞个一官半职,名利双收,然后带着一切离婚回来找你,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难怪达远那么追求你都不为所动,原来是早有预谋。”他忽然开口。

这家伙只能静静地站在某处,做个盖世型男,但只要一开口,立马打回原形,如此迫不及待,想必是苦思良久不得解的问题在今天晚上得到了答案,还好他没再来一句,你就是怕别人知道这点儿小心眼儿,所以拿杨达远做掩护。

这人太犀利,唯一好在没有无限扩张的坏毛病,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明白,原来只要和杨达远无关,他就无所谓。

“别用你的小心眼儿去曲解他的大情怀,他做的事不是常人所能预见的。”她十分不悦,这个只会说风凉话的混球正用小人之心度君子君子之腹,就算眼见如此,她也不希望有人宣之于口,更何况他言语之中那种嘲讽着实可恶。

“成大事的手段是利用女人的感情?”他不以为意,更冷笑,“真够有气魄的!”

这话更让人来气,她忽然想起之前杨达远曾经提起,梁子彦帮忙打听过郑可军,心里更是堵得慌,这家伙就不能停止他那审判一切的高傲,总觉得全世界都错了,只有他对一样。

她原想回他一句话,但想来想去,便也只是沉沉地笑了笑,口舌之争最终又能得到什么呢?再说了,梁子彦就不是个会被人说服的人,孤傲自负,刚愎自用到了极致。

他也没再乘胜追击,世界和平。只是淋雨默默地站在路中央,也不说送她上楼,目送她进了楼梯口便转身离开,一路讲电话。

漫长的一天终将结束,她用一个热水澡洗去疲惫,却也无法平复内心的烦闷,一直在想梁子彦说的那句话,不被人这样误会才怪,任何一个明眼人看现在的情况,都是如此。

她只是,担心李小禾,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于天下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伤感起来,这个朋友这一生只怕都找不回来了。

雨滴开始变大,重重地砸在玻璃上,狠命地洗刷着整座城市,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猛地听到轻轻地敲门声,被吓出一身冷汗。

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四点,房东太太再琐碎,现在也已经睡了,她不吭声,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等待,等待某个敲错门的酒鬼自行醒悟然后离开。

“沐夕!”郑可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低沉也很急促。

她从床上跳起来,随手披了一件外套,穿了拖鞋,急急忙忙打开门。

一个密实的热吻贴上来,他喘着粗气,唇舌横冲直撞,咬住她的下唇不断吮吸。

她被惊呆了,浑身颤抖,用力将他推开,不自觉用手擦着自己的唇,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他沮丧地低着头,跌坐在门口的地板上,用力地抓着头发,喃喃地叨念着,“我真是疯了!”

竭力忍耐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的愤怒,她轻轻将门关上,看他浑身湿透了,便拿出浴巾递给他。

他没接,只是摇头,呆坐了几分钟,地板上已有一汪小潭,从崩裂的痛苦中的渐渐收回神智,他问:“那个梁子彦到底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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