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已逝,我一日一日数着日子,从萧河离去一共经过了92天。
我的心如历了沧海桑田,匆匆老了灵魂,凉薄了岁月。
任真说过的那些话,曾深深刺痛过我,可到了如今却似黄粱一梦了无痕迹。
不仅爱淡了,痛淡了,就连工作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自从那辆红色的保时捷炸毁之后,所有的犯罪分子似乎都销声匿迹了,整个苍屋市恢复了安宁,究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真的安好就连旅洁也模糊了概念,显得有些松懈。
我的生活除了拼命挣钱就只剩下淡漠,好在萧河的父母虽搬离了我的住所却也会时常过来看看,到真像是自己已经年迈的双亲刻刻惦记着出门在外的女儿,丁点不与我见外,着实也是件怪事。
今天,又迎来了一个周末,虽是约好了客户要出门跑跑保险,可是懒觉还是得先来一个。
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却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吵醒,狗坚强汪汪汪跑到门口一探究竟,一个熟习的声音响起,犬吠止住了,换成亲切的摆尾。
敲门的人是阿姨,我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伸着懒腰开了门。
“阿姨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一笼小笼包连着竹笼子被她递到我的头顶,挡住了后面的那张脸。
“子归,快点吃,吃完和我们一起去见一个人。”
我举起手去接竹笼子却扑了个空,阿姨说着话端着它走到桌边,直到放下的那一刻依旧遮住自己的脸。
她过敏吗?见不得人吗?
两个疑问让我偏想看清她的样子。
“快点洗手去。”阿姨催着。
我听话的去往卫生间,刚到门口时迅速回转身,小跑两步正好看清那张想要掩饰的面孔。
这一看生生惊出我一生冷汗,别会错意,不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恰恰相反,我看到了一个美艳的贵妇。
“啊!”因为美艳所以显得陌生,反叫我大吃一惊,直觉是屋里进了妖或鬼。
“你是谁?”我指着她大声喝问,身体悄悄往厨房靠,手偷偷摸向门旁的刀架子。
阿姨打量自己的服饰又摸摸自己的脸,那样子就像白骨精得了一张美人的面皮,套在自己身上要试试合适不合适。
拾掇完了就说:“我是萧河的妈妈,你的婆婆得吗,你啷个不认识了哦?”这一说真真觉得满屋子都是阴气。
说话的时候贵妇还朝我走过来。
什么时候刀已握在手中,我将刀锋对着她吼:“别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除了刀我又抓住了锅铲,这下两手都有了武器,心里的害怕顿时去了不少。
“这娃娃胆子啷个这么小哦,你好好听听我的声音是不是萧河的妈妈。”
对呀,这声音是萧河的妈妈没错,可是这人却相去了太远。
从见到萧河妈那刻开始她就穿老土的格子花布衣,今天蓝灰色,明天红黄色,就没改过风格,而且萧河妈皮肤黝黑,脸上的蚯蚓没有几十条也有十几条,写满了辛劳。可是,咱们看看眼前这位,她内穿一条宝石蓝的长裙外套一件蔚蓝的风衣均泛着幽幽蓝光,脖子上还围着一条丝巾,虽然我没钱买这么华美的服装,可在专柜里也是见识过的,她身上的装备都是如假包换的桑蚕丝制品,专柜价至少上万,全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可是消受得了的。
衣服可以高仿,可是她那张焕然一新的脸却是造假不出的。
她可能没想到会把我吓成这种模样,脸上露出十分的歉意。
“子归,对不起是阿姨不好吓着你了吧?”
她说话的口音立时变了,普通话说得词正腔圆,我更害怕了,甚至有些颤抖。
她干脆往后退到门边,还打开了房门,狗坚强忠诚的跟着她一起去到门口,还伸长舌头在她的脚背上惬意的舔着。
人可以说谎,但狗不会呀,坚强的举动表明她们之间亲热的关系,况且门开了,我的心也敞亮了。
看我伸直的刀和锅铲垂到大腿边,她才解释道:“对不起孩子,吓着你了吧?你不要怪叔叔阿姨,我们只是想替儿子把把关,想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来陪伴他的一生。”
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唉!”她见我放松警惕又向我靠近几步。
“子归,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是萧河的妈妈呀,这样子我把咱们娘儿俩说过的悄悄话讲一遍。”
说完她就用川话碎碎开了,我一句一句分辨还真是我们两人间说过的那些体己话,她定是阿姨无疑了,本来我对萧河的家世就有所怀疑,对阿姨叔叔的一些异常举动也有所察觉,可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怎样。
“阿姨,你为什么一下变得那么漂亮了?”我终于开口叫她。
阿姨一脸欣喜,却又生出几分惭愧。
“子归,阿姨希望你能理解,做父母的总会为子女的将来计较,我也不例外,作为萧河的母亲,我尽职尽责,可是对于你我们做的那些事的确不光彩。”
她们到底做过什么,难道嫌我穷嫌我不够漂亮想要拆散我们,甚至是害死我,妈哟,还当遇到天底下最好的父母,结果是在刀尖上走了一遭,吓得我稍平静的心又开始狂跳。
“其实我们做这些事也有我们的苦衷,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等下你就和我们一起去见个人吧。”阿姨神秘地笑着。
“是萧河吗?”我想都没想就问道,除了萧河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让我和他们能产生交集。
阿姨依旧保持她神秘的笑容。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还故作神秘,我可不能糊里糊涂就跟她走,所以问道:“那我们去哪里见那个人?”
“不远,就在市里。”
我看了看她,与其说神秘兮兮还不如说是神经兮兮,不知不觉又生出许多害怕来,还得再问问。
“阿姨是去见长辈吗?如果是去见长辈我得买一些礼品才像话。”
“不用,你就是最好的礼物,走吧子归,咱们现在就走。”
想到自己穷得不能再穷的孤家寡人一个着实没必要怕成那个样子,我提了背包也顾不上那香气益人的小笼包了,抱上坚强匆匆跟在她身后。
来到楼下,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大门口,叔叔站在一旁,他的模样到与平时无异,只是衣服从老土的布衣变成了轻便的夹克,我一下又觉得安全不少,这时在青天白日下再好好看看阿姨,其实除了白晰了许多,年轻了许多,其它的鼻子、眼睛、嘴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又感熟习起来。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跑到叔叔阿姨跟儿前,弯腰俯首恭恭敬敬的说:“乔总,乔夫人,请上车。”
这阵仗,我想他定是认错了人便拉着阿姨一起往后面躲。
“子归别担心,他是我们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