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芸注意到了沈安远看着自己的目光,她当即心中将沈挽筝啐了个千遍,这小妮子今日明明是来受罚的,如今怎么变成声讨她们母女的行径了,如此巧舌如簧的模样,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或者说,自沈挽筝的结巴好了之后,她就彻底不是以前的那个一直唯唯诺诺生活在府中的沈挽筝了!
当前无论什么言辞,在她的口中,都能牵扯到府中的待遇不公上,没想到她还真是有些手段,看来女儿长大了,心思也渐渐的大了,这倒是她以往没有发现的。
就连沈挽宁也有些惊呆的站在了当场,刚刚她所言,也不知是沈挽筝没有抓住她想要其抓住的地方,还是沈挽筝故意没有顺着她的话而讲,竟然如此这般的移开了话题,还真是让她来不及思考,究竟要如何接住下面的话。
沈挽柔上前,她仿佛是懂了沈挽筝的意思一般,神色极为清明,眼神也带着些威迫的神色,看着沈挽筝,道:“筝儿,依着你的意思,就说是,我们从来没有那你当亲妹妹是吗?那你的那些金银首饰,身上穿的绫罗绸缎都是哪里的来的,难道不是母亲和我们送予你的吗?这其中好像也不乏宫中赏赐的物件吧?”
“是吗?”沈挽筝轻而一笑,等得就是你这句,现在是你自投罗网,可不能怪我了,之后仿若不在意似的:“那请问大姐姐,我今年是什么年岁,是嫁人了吗?已做她人妇了吗?怎么能带金银那种庸俗不堪的物件呢,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商贾土财主的女儿,而非堂堂一国丞相之女呢。”
“你——”
沈挽宁当即就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然而,这样一番对话,沈安远听的是真真切切,他实在没有想到,原本只是让沈挽筝来训斥几句,现在倒成了一副沈挽筝诉苦于他这个父亲的样子;
蒋氏见状,已经不能容忍沈挽筝在这般的继续下去了,不然还指不定这丫头还会说些什么话,将她所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即便可能是沈挽筝生事,她也决不能让这些年好不容易与沈安远建立起来的夫妻之情,断送在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手中。
“相爷,这都是妾身的意思,我本想着筝儿即便不想读书受教,那便以富养女儿的心态去娇养着她,一来也是彰显咱们丞相府的尊贵,二来,也以免外人不明事理的,说咱们丞相府对待儿女差别犹如云泥;”
蒋欣芸的语气温柔,有些轻忽缥缈之意,当即就让沈安远有了逐渐相信的神情:“如此这般,对于将来筝儿许人家也是好事,至少可以让婆家的人认为咱们这般的宠惯待她,她在侯府是如珠如宝,并不能小瞧了她,还有,虽说筝儿是三女,其的用度超过了姐姐,也足矣证明了她在府中的地位,就算将来嫁的不如两个姐姐,她们也会因着丞相府的名声,和两位姐姐的地位,对她不敢低看了半分。”
这话什么意思,在场的只怕是除了沈挽筝之外没有人能听的出来,蒋欣芸无非是说,将来沈挽筝要靠两个姐姐接济,置于到底两位姐姐想与不想,那就任凭她们而为了,沈安远也不可能一辈子高居丞相之位,所为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一日就风云巨变呢?
可沈安远仿佛置若其中,根本没有听明白这话的另一层深意,只是点了点头:“是啊,之前不学无术,你这般的想法也是没错,毕竟筝儿是我丞相府的三小姐,装扮出去,太过素雅了,好像到显得我丞相府有多清贫一般;”
仔细想了想,沈安远才有些晃然:“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入了国文堂,倒也不能太过于奢华了,似金银那般的俗物还是少一些为好,毕竟若是因此遭到国文堂它人的猜忌,上了折子,最后还是咱们丞相府要担着,虽说现在陛下对待丞相府很是宠信,但也不能如此毫无章法的行事。”
蒋欣芸闻言笑笑:“是,妾身知道了,日后定会好生管教于筝儿,不会再让她以那般的装扮去往国文堂了。”
说完,她看着沈挽筝,露出很是讥讽的笑意。
沈挽筝明白,明日之后,定会有什么别的事情等着自己;
而沈安远的话,沈挽筝也不怨,她知道,有些事不能急于求成,但有些东西已经扎根在了心底,总有一日,会越积越多,最后不是沉默,就是爆发,而她,一定会让沈安远选择那个爆发的方式。
颔额之时,沈挽筝的唇角处抽起一抹极其阴冷的笑意‘别急,很快你们就会知道,这府中究竟谁才是幼狼,谁是猎物了!有些东西,既然你们敢做,那我就敢去以牙还牙,放心,若不做到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绝不收手!’
既然坏人已经做到底了,也不在乎再做一次,左右今晚的事情也不会这般轻易的过去,那不如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般想着,她的手就抚在了额间,晃了晃头,好似在逼着自己清醒,但却是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让不知道的人看过去,还以为她真的身子有什么不适;
尤其是沈安远,他微微的蹙眉看着仿若有些要晕倒的女儿。
“筝儿,你怎么了?”
话语的意思是在关心,可说出来的语气,倒是没有一丁点的关切之意;
沈挽筝气息微弱,眼神都带着些许的迷离:“回父亲,自从上次落水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感觉身子极为的疲乏,动不动就有这种晕眩之感,请了几次大夫,也不见好转,他们也都不明白,这样的病症究竟从何而来!”
边说着,她还在用手不断的揉着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落水?”沈安远有些不解;
这些他当然不知道,沈挽筝因为沈挽柔那支发簪落水一事蒋氏瞒的极好,就连老太君那里也被她三言两语说的不必将此事大化,所以沈安远至今也不知,沈挽筝曾经落水一事。
看着沈挽筝确实有些难受的模样,沈安远的心中也浮起了不忍之色:“那可有哪里受伤了?怎么会落水的呢?”
沈挽筝好似有些清明了般,微微抬头,看着沈安远:“是女儿自己贪玩,不小心跌落了府中的池塘内,亏得当时有府中的妈妈们在场,不然女儿的小命就要交代在池塘内了。”
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父亲,女儿知道了,母亲也已经教训过女儿了,下次女儿再也不敢去池塘旁那般的胡闹了,也不会因为大姐姐的一支簪子,就那般的顽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