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蒋欣芸,就算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如此的声音时,她们也不免觉得有些好奇,但这样的声音隐隐约约,仿佛很轻,让人听得不甚清楚。
而就在这声音传出的瞬间,蒋欣芸注意到,管家的神色发生了巨变,由刚刚的惊慌失措的模样,骤然间转变为了紧张,焦虑,他不断的将两只手揉搓着,想要缓解显在面上的神色。
可蒋欣芸已经发现,哪里还由得他如此搪塞过去,只见管家身子在蒋欣芸逼近的刹那微微一怔,连对方的眼神都像是要将自己斩杀于当前的模样,管事的实在是惊的不能自抑。
一旁的夫人见两人都在各不相让的情况下,好心上前劝说:“丞相夫人,既然徐夫人的公子不在这儿,那咱们便去别的地方寻找吧,免得耽误了丞相大人处理政事,就不好了。”
“就是啊!”
潘夫人也在此时符合:“丞相大人整日为国劳心劳力,就算是寿宴也不曾休息半刻,您应该体谅一二,咱们还是去别处寻找吧,别绕了丞相大人。”
蒋欣芸的疑惑不曾清减了半分,但碍着众位夫人在场,她也不得不有所退让;
然而,就在她听从众位夫人的话,点了点头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刚刚那种声音再次传入到了她们的耳中,而且这次的声音要比刚刚还要绵长,就算是一个刚刚成为人妇的女子,也明白,这声音究竟是什么意思;
蒋欣芸不可置信般的看着沈安远书房的方向,她的神智忽然慌乱了起来,手中拿着的帕巾都在微微的发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心中所想,甚至还存有一丝的侥幸是她自己听错了;
可当她看到周围夫人的眼神时,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听错,这样的声音,就是在沈安远的书房内传出的;
一时间,众位夫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尴尬之余,正在想着要如何抽身于眼前的地方....
“母亲,您怎么在这儿啊?!”
众人朝着门前看去,只见一名婢女领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童站在了书房的院门前,孩童一脸天真的看着院内的众人,仿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
徐夫人见状,猛的扑了过去,保住了孩童,死命的将他拦在了怀疑:“轩儿啊,你去哪里了,可让母亲好找啊!?”
孩童险些要被徐夫人勒的喘不过气来,幸亏婢女发现,上前劝慰着,道:“徐夫人,您轻一些,小公子要被你勒的无法喘息了!”
这时徐夫人才意识到,紧忙松了松臂间的力道,看着毫发无损的小公子,庆幸着他没有出事;
婢女施礼:“徐夫人,刚刚小公子要去如厕,在府中转了一圈仿佛迷路了,奴婢见状正要将小公子送回到宴席的后花园去,在这儿就遇见您了,还请徐夫人莫怪。”
众人见到如此的情景,当即便有了心思,纷纷来到了徐夫人的面前,簇拥着彼此,在安慰着徐夫人的同时,各自眼神分明的离开了沈丞相书房所在的院落中。
此时,原本满是众人的院落内,只剩下了蒋欣芸、桂妈妈和模样醉醺醺的沈挽筝还有搀扶着她的袁欣荷。
蒋欣芸沉了沉心思,双眼直视着书房的大门处,语气冰寒的,道:“袁小姐,筝儿今日饮酒过甚,需要回到院子里休息,麻烦您将她搀扶回到她的院子内;”
袁欣荷一脸无知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双圆圆的大眼囫囵的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后,点了点头,很是费力的摆弄着沈挽筝,好不容易才将其搀扶出了院子;
暗夜之中,沈挽筝酒醉的模样下,唇边荡漾起的笑意更深了。
半晌后,独留在院子内的蒋欣芸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她将手慢慢的放在了身侧,但她的眼神在此时却渐渐地浮上了一种狠戾的冰冷之色,就连此时服侍在她身旁的桂妈妈,对蒋欣芸这样的目光也有些惧意;
蒋欣芸稍稍镇定了些心神,可那种在心底似千般钝刀撕磨的感觉,让她极为慌乱不安,再也忍住如此的怒意,她快步的朝着书房的门前走去;
管事见事情不妙,一个健步阻挡在了其身前,想要规劝着:“夫人啊,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您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此这般冒然闯入的后果会是什么,难道您就不顾及这么多年,您与相爷相辅相成的情谊了吗?”
可眼下,蒋欣芸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她看着管事,言语呵斥着道:“混账东西,你凭什么要来阻拦我,别忘了,我是这个府中的当家夫人,你算是什么,赶紧给我滚开,不然,我现在就将你逐出府外,永不得回府!”
管事沉了声音,思虑再三,便渐渐收回了想要继续阻拦的意思,他并不是惧怕会被逐出丞相府之中,而是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的地步,他就算在想替丞相隐瞒,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越来越逼近书房的门前,那样此起彼伏的声音愈演愈烈,仿佛就在眼前一般,蒋欣芸此刻的内心笼罩着被生生撕裂的疼痛感,而这样的疼痛在她即将要打开书房的大门时,竟让她顿感压抑,似已经无法呼吸了一般;
神情上的冰冷就像是积蓄爆发的寒川,在此时忍不住雷霆之怒,爆裂的四处飞散。
桂妈妈上前,想要搀扶着蒋欣芸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可当她触碰在蒋欣芸手上的时候,那一阵的冰凉让她也为之一颤;
可没过多久,就见着蒋欣芸收回了自己的手,怒声低沉而起的对着桂妈妈,道:“桂妈妈,开门,我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敢在这样的日子里给我难堪,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相爷,我一定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桂妈妈不敢逆了蒋欣芸的意思,只能颔额上前,用力的将丞相书房的大门推开;
当下的蒋欣芸已经顾不得许多,抬脚就往屋内寝卧之处走出。
原本,这间屋子是沈安远处理政事之用,平日里若是处理政事晚了,他担忧回到栖霞苑内,会打扰到蒋欣芸的休息,于是便命人在书房内准备了一张床榻,已备在这样的政事繁忙的日子里,可以有休息之所。
这里的每一处,蒋欣芸都极为的熟悉,因着这里曾经是她一点一点的帮着沈安远粉饰一新,摆设规制的,就连每一本书放在哪里,她都心知肚明。
可就是这之前充斥着浓重书卷香气的书房,在现下这样的情景之中,扑鼻而来的,竟然是参杂些许女子该有的淡淡茉莉脂粉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