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泉泉嘴皮子上的功夫,邵灿这么多年来早就见怪不怪,不过欧烁却是第一次见。继上次在台市见了她处置对手的手段后,今儿看着她整肃廖氏的事情,欧烁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道幸亏招惹了她的是廖家而非欧家,不然的话,可是真的要闹翻了天去。
见着廖泉泉瞥了他一眼,接着又瞥了他一眼,欧烁很有自知之明:“你们俩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先进屋了。”说完,扭头就进了房间,顺便还连门也一起关上了。
见着他这么会来事儿,廖泉泉也是觉得放心,转过头来嘱咐邵灿:“我知道近些日子还有人在郑城,让那些人盯着点儿,小心穆海一个狗急跳墙再闹出什么名堂出来。”她不是没有照顾小姑一家,小姑和她那小表弟的生活费她可还是有支付的,当然,是用着廖苍的名义。穆海既这么不知廉耻还想要更多,那就勿怪她不留情面了。
瞧着她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邵灿知道依她现在的身家也犯不上跟那种人生气:“你打算花多长时间处理完廖家的事情?”
“一年?”她对于时间这种东西好像从来就没有多大的概念,一贯随心而为,想磨蹭多久就是多久。在洛杉矶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还多,一辈子都够消磨的。所以什么事情都是慢条斯理地去做,反正也没人敢说杜曦什么。可是现在……真的是时不我待。“一年差不多应该够吧?我算着这一年能干很多事情的。”
“我知道你心里堵着一口气,想着能借着这个时间把该办的都办成,孩子出生之后不至于没爸。可要我说来,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还是应该把身体放在第一位。你若是把自己累垮了可怎么是好……”
“我知道你是想让欧槿邪早些回来。可这些事情你连欧槿邪都没有告诉,又有什么人能把你的这个想法告诉他。虽然说情人间讲究默契……可这样的默契你又怎么能指望欧槿邪?”棒打鸳鸯。邵灿有的时候真觉得欧家那些人是强拆大队的,专门干拆散有情人的事情。
她的右手触上左手中指的那枚流光溢彩的钻戒。相比她,欧槿邪对于这些东西显然是不太精通,可他竟然真的会背着自己不惜重金去订制一枚订婚戒指。
在台市山顶的那晚她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他把什么东西套在了自己手上,话语间温存犹在:“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我就算披荆斩棘也要娶你为妻。”
所以……冥王以为她会安抚好欧槿邪让他心平气和地跟着自己走,实际上却成了她被私定了终生吗?
循着她的目光,邵灿也看到了她指上那枚钻戒。她对首饰设计要求的严苛远超过她对六镜的管制,因为在她眼里,一件首饰设计不好是根源的问题,而一个组织管理不好只是个人的问题而已。那这枚主石怎么看都至少有1克拉的钻戒,是不是和她心意的那个款呢?这个事情显然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是了,一年……这个期限不是她说的,而是欧槿邪主动提出的。她倒是想看看,那个家伙能用什么法子披荆斩棘娶她为妻。
“前阵子我听说欧暝病了?严重吗?”
邵灿摇了摇头:“不知道。”
冥王的事情现在已经脱离了他们能得知的范围,他们所知道的绝不比外面早。可自从冥王离开台市,新竹帮上下口风都把得很紧,就算是六镜一直跟在外围的人也不会多知道什么。
廖泉泉又是一阵叹息。如此看来,是真的要靠他们两个人的默契了?可这种相隔千里不得联络的默契让她到哪去寻?当他们是可以隔空传物么?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一辈子竟然这么定下了。虽然开端很神奇,过程和结局完全掉了个个儿……不过想来最后的结果应该也还不错。”作为一个旁观者,邵灿可是从头旁观到现在。开始以为不过是廖泉泉闲来无聊寻了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伴儿,没想到最后她竟死心塌地地想跟那人过一辈子。
“谁和谁会是一辈子的呢?”她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以前我以为我爸妈能在一起一辈子,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虚幻。你看凌家老爷子和我姨姥在一起过了金婚了吧,可中间有多少真心多少虚情假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人死如灯灭,他们知道的事情,一个跟着进了棺材,另一个永远无法开口。灿哥,你应该是知道的,我这辈子最不相信的就是一辈子。”她跟欧槿邪在一起的时候,想的也不过是能有一日算一日,能过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只是没想到,就这样有一日是一日竟然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结婚生子的地步。
邵灿当然知道。因为不在乎,她在洛杉矶时的名声从来都是个爱好玩弄男人的怪女人,可她到底玩弄过什么男人却没人知道。只当这是因为六镜的这位女掌门做事紧密不漏风声。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声搞坏成这个样子,邵灿倒是知道些的,无非就是为了避免那些登徒子打她的主意。反正六镜杜曦威名摆在那里,也不怕真的会臭成什么样子。只是没想到,到后来竟然有人巴巴得赶着想让她玩儿。
“你已经有一阵子没露过面了。这样真的能行?”外面流言可是传得厉害,说这位去年在欧家还能露头露脸,把廖家折腾了个天翻地覆的大小姐好景不长,仅仅一年就在家里失了宠被关了禁闭。这其中很多话虽然失实,不过廖泉泉长久以来不露面着实是件麻烦事。
廖泉泉点了点头,当然知道这样不行。可自己这个样子又实在不方便直接露面,那岂不是让全天下都知道欧阳的外孙女未婚先孕?简直笑话。她再怎么荒唐也不至糊涂至此。“外面这群人啊,整天没事儿闲的就是想看别人八卦,也不知道哪儿有那么多好看的。回头随便寻么几篇以前我写的文章找地方发一发吧,也就当我是露过面了的。本来还想着没了欧槿邪没几个人会注意到我,看来是我估计错了如今的全民八卦度。”
“我看你是真的没看过前些日子的新闻……”邵灿叹了口气,“前阵子的那些报道,都说你是唯一能征服太子爷的女人……哈哈哈哈……”
“征服太子爷?”想想欧槿邪在外面的形象,这个称呼可真的是靠谱,虽然她并没有这么觉得。
恍惚间忽然就想起李裹儿闹着要当皇太女的故事,不过那是李裹儿自己闹着要当皇太女,她这个晟略好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怎么就没个报道说是他征服了欧家唯一的大小姐?明明那样更有看点嘛。”
“你难道不知道……对于你这个对外公开身份是某集团女继承人的而言,显然是他那个黑道太子爷的身份更引人注目啊。”邵灿觉得满脸都是黑线,怎么会有她这么奇葩的思路?难道她是忘了她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坦荡到可以人尽皆知么?
好气哦。
廖泉泉此时内心深处只有这一句台词,顺便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再努力一下,干脆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出身何等显赫好了。毕竟这种包装的效果和手段,随便找个什么人还是可以做到的嘛。
不过还不等她再多想下去,邵灿直接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你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觉得你想的那些事情可能老爷子一件都不会同意的。”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很显然,明显不是什么好事情。“不管你到时候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连带着孩子一起折腾,我觉得都没什么用。”
画风一转,他的侧重点已经到了别的地方:“现在看你这么悠闲,连吵架骂人都悠哉哉的,不如想想,这满月宴百天都怎么办,是在宁城还是放在北市?请什么人,要不要公开。这可都是大问题。”
“不是还有好几个月么?着什么急?”被这么一问,廖泉泉显然觉得有些莫名。怎么现在觉得,所有人都比她这个当亲妈的要着急?“我这正主表示名字都没想好,你们就开始着急操办上什么满月宴了?”这数着日子还差了好久呢,怎么觉得所有计划都提前了?
邵灿斜了她几眼:“怪我们?谁让你不按计划出牌?怎么说你那两个身份也都是响当当的,就不能好好谈恋爱结婚生子按套路出牌?你这直接从谈恋爱蹦到生孩子,中间过程完全省略,让我们觉得很当头一棒啊。”
她拿着手机随便翻了翻微博里好的宴会团队,想了想把估计是一直在听墙角的欧烁给拽出来,这种需要选择的问题直接扔给他就好了:“反正最近你闲着,选选看什么地方好看哪个团队做得好,选定了告诉邵灿,你们去决定就好了。”
听到她这话,邵灿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大办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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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廖泉泉很正式地点了点头:“这婚礼可以办很多次,孩子满月宴应该一辈子只有一次吧?既然只有一次那就好好办。”如果搞不好,可能她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办这一次满月宴了吧?莫名有点儿想念欧槿邪在她身边的时候,至少不至于让她会觉得有些事情一生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