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武士额上全是冷汗,咬了咬牙,低着脑袋道:“我……我是被发现了,但是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趁着他倒在地上的功夫跑了,拿着武器跑了以后我就后悔了,在房间里犹豫着要不要回去赔罪,结果就听见老先生大喊一声。”
“对了,这就是我一直在疑惑的。这个房间里的小偷究竟有几个。”要离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在睁开眼睛充满了杀意:“三个人。狗子先来,东瀛武士随后,然后还有第三个人。因为那个人一闪而过,但我也看清楚,他手中什么都没拿。”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贾华佗开口问:“你有什么相关证据和线索么?”
要离将蜡烛拿出来给众人看:“老先生的屋子里没这东西,因为他上了年纪眼睛不好,晚上即便是点灯也看不清楚东西,所以整个屋子都没蜡烛。这是第三个人拿进来的,他之所以敢拿蜡烛进来方面找东西,是因为看见了东瀛武士拿着武器落荒而逃,而老先生晕倒在地。”
妓女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口了:“拿个蜡烛就想给人定罪,这恐怕有难度,老先生不用,我们可都是用蜡烛的。”
要离反问:“你们都需要么?”
妓女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很害怕焦虑,索性大声喊道:“行了行了,你杀了我吧,我就是那第三个人,是我拿了蜡烛来到老先生这,就是想要偷点东西,结果……失手……”
“不可能,你个子矮小,根本没法将蜡烛放到那么高的柜子上,毕竟这里连个凳子都没有。而且你的脚太小,窗台上的脚印是男人的。”瞎子想也不想的就说。
要离冷眼旁观,缓缓开口:“那么,贾华佗虽然胖,但是个子也不高,想要放到高柜子上很难,所以你怎么看?”
瞎子冷笑连连:“怎么看?你不是已经断定我是那第三个人了么?”
大家的时间都集中在瞎子身上,谁都没想过是他,毕竟他眼睛不方便,而且是豪门公子肯定不屑做出偷窃的事儿。
赛华佗呢喃了一句:“不能是他呀,他眼睛的确有毛病。”
“我猜眼睛的毛病不是看不见,而是晚上在没光的情况下看不清楚东西。”要离对狗子使了个眼色。
狗子立马就说:“他房间里有蜡烛。”
瞎子怎么需要蜡烛呢?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没证据。”瞎子一把掀开遮着眼睛的纱布,那双眼睛有神采完全是瞎子的眼睛。
要离神色有些冷漠,摸出自己的柳叶飞刀:“你错了,我不是官府,断案不需要证据,只要认定是谁杀的,下手报仇就可以了。”
江湖复仇,大家都很坦率迅速呢。
妓女一把扑倒了瞎子身上,哭着喊道:“冤家你就承认了吧,反正也不是你杀的人。”
瞎子挣扎了一下,不高兴的说:“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她要去找你来着,应该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墙很薄,而且有些地方有些损伤,漏孔了。”要离心平气和的说。
瞎子抿了抿嘴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事儿。
妓女哭哭啼啼的说:“他没杀人,根本不是有人杀人。是老先生自己趴在地上,过了会儿醒了爬起来,结果没站稳,身子砸在了柜子上,那柜子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倒了下来,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瞎子不说话,像是默认这个结果。
要离想起那柜子腐朽的一角,没有任何人为脱落的痕迹,就是自然的被腐蚀。
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是杀手,想过很多被杀死的事儿,却从未想过会死于一场意外吧。
“是我,是我推开他,他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要是我把他挪开,就不会有意外了。”东瀛武士不断呢喃。
要离神色说不出来的凉:“不只是你,但凡有人进来把老先生挪开都不会有这桩事儿,你们都是凶手。”
东瀛武士一时之间无从说话,想了想,从自己怀中摸出一把短刀,想也不想的插入自己的腹部,嘴中渗透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歪着身子直接倒了下去。
房间里一时间出现了两具尸体。
妓女大声尖叫,然后奔入瞎子的怀里,吓得花容失色。
瞎子一把将人扯开,还是很嫌恶:“别靠近我。”
妓女忍不住落泪,断断续续的说:“你还是嫌弃我的出身,我对你百般维护都换不回你一点点的垂怜么?”
瞎子不屑的扭开脸,声音中有些嘲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是收了夫人的钱来引诱我的,你自己本身也有病,花柳病。贾华佗是三脚猫的医术,除了给穷人看病,就是给妓女看病,谁让正经大夫不屑给妓女看病呢?你那点病,他早就瞧出来了。”
赛华佗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提醒还起到了这种作用,更没想到豪门还有这么龌龊的手段,一时之间只觉得尴尬。
妓女钉在原地,没想到对方嘲弄的眼神不是因为自己是妓女,而是认为自己是他嫡母派来的,又是哭又是笑:“我承认我的确有病,所以才会被楼里赶出来,但是绝对不是来害你的,我也没想着和你有什么,就是问你一句,要是你没误会我,我没病,你能喜欢我么?”
瞎子动了动唇,看向要离:“你要杀我?”他不回答。
妓女得意一笑,可以看到出来年轻时候有点漂亮,她忽然用足劲儿突然冲了出去,直接撞墙去了。
那墙上瞬间绽开血花,她瞪大了眼睛,缓缓滑落。她年轻的时候何尝愿意屈服命运,哭过闹过最后只能乖乖脱衣服,后来命运没给她任何的后代,染了花柳病被赶出来。结果倒是遇见了瞎眼的公子。这公子可挺英俊的,眼睛看不见也无妨,反正,关了灯都一样。嘻嘻。
瞎子震惊极了,赶紧冲过去将人抱住,可是人就这么断气了。
大家看在眼中都叹息一声,相遇的不是好时候呀。
三具尸体躺在地上,惨烈无比。
瞎子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忽然像是卸力一般坐在地上,。
要离看了他一眼,歪着脑袋忽然一笑:“你冒着会被别人发现的风险,点着蜡烛来老先生房间里找东西,想必东西对你很重要,可是你一无所获,否则你会以最快时间离开。整个屋子我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找到,老先生也死了,你永远都找不到对你重要的那个东西了。”
瞎子的脸色难看,阴沉如水,因为要离说对了,那个是关乎他能不能回家的重要东西。
要离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之前想杀你,现在改变主意了,你永远都回不去家,和回家失之交臂,因为老先生死了,而这是你的过失。”说完,叫上狗子抬起东瀛武士的尸体,两个一起离开。
雇了辆车,这个过程特别像埋葬父亲的那个时候。
她坐在马车上,尸体的腐朽和新鲜一直都在鼻尖回荡,眼睛有些发酸,但是一滴眼泪都没落。
见惯生死的人早就已经不会为生死而哭泣。
努力的挖出坑,在自己父亲身边多了两座坟墓,虽然还是很简陋,但是三个人在一起,应该少了很多寂寞。
狗子因为在老先生那住过,也有些遗憾,弯腰鞠躬三拜,然后兴奋的问:“我真的不是凶手,就是去偷个东西,还什么都没拿走,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要离扫了他一眼,反问:“什么都没拿?”
狗子指天发誓,就快哭出来了:“你看你,之前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是真没杀人,也真没拿东西。那些都是大剑,我根本拿不动。”
要离淡淡的说:“你是真没杀人,也是真的拿了东西,除了老先生喜欢打造出来的大剑,还有一件短小的兵器,一把匕首,你拿不了大剑就把匕首给拿走了。而且,你知道那是我的匕首。”
狗子差点给跪了,居然还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还想辩解:“没有,知道是奶奶的东西我哪敢动呀?”
她不咸不淡的说:“我找你的时候,你在酒馆吃羊肉的,你哪来的钱呀?”
狗子顿时就哭了,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从怀里掏出银子道:“奶奶,这是徐家小公子全部的打赏,我都给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老先生的武器不肯卖人,徐公子和人打赌说能弄来武器,就找上门来了。正好和我撞见,他说我如果能偷来一把,就给我钱。这些是全部的赏钱。”
要离眯了眯眼睛,诈一诈:“全部?”
狗子咬了咬牙,最后把鞋脱了,里面有张银票:“奶奶你给我留点行么?”
要离翻了个白眼,捏住自己的鼻子,这味道真是辣眼睛:“谁要你的钱,你想办法把徐家公子给我叫出来。”
他一时有些不理解,问道:“你要干什么?”
“怎么吃下我的东西,怎么给我吐出来。”要离眼神冷漠,自己的东西也敢拿,是嫌命太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