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肇画那儿出来,就去找破空师傅,我从后门进去的。
破空师傅在念经。
我坐下等着。
破空师傅起身,让徒弟泡上了茶,徒弟出去后,破空师傅说,我知道你会来的,但是要自己来,不要其它的人跟着,他是不会见的。
破空师傅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问彩棺画的事情,他说,我大概也知道一二了。
关于彩棺画儿的事情,这件事,和铁家也是扯上了关系,所以那彩棺画儿最后就到我手里,我父亲不让我收杂,这里面就有彩棺画的事情。
铁家又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
我铁家也够事儿的了。
当年铁家是收杂的,那是最大的收杂,可以说是无所不收,信誉是绝对。
沈筱壶重修古城,就预料到了,有来无回,后果的可怕。
她提前的就找到了信誉最好的铁家,沈筱壶以出杂之名,找到了铁家当家的,她出手的东西,那当然不会差了。
铁家自己也明白,也不想惹上什么祸事,但是沈筱壶的要求就是,死后,如果烧楼,让铁家人,帮着收尸放到骨灰盒里,就是那个三层楼的骨灰盒,如果不烧楼而死,就入彩棺,在戏园子地下的墓室里。
沈筱壶到底送给了铁家什么杂货,这个不知道。
但是,出现了意外,没有烧楼,也没有在一起死,这让铁家也是为难了,也是在这当口,铁家出了事情,这事就没有能做。
破空师傅说,这就是欠下的债。
我没有想到,铁家会把收杂做到那么大。
这事如果这么弄就复杂了。
我回宅子,去后院看着那骨灰盒,三层楼的骨灰盒,这是沈筱壶当年让周叔的祖宗给做出来的。
这事太乱了,我去周叔家了,这个周叔对我并不友好,自己喝着小酒,我把东西放下了。
周叔看了一眼东西,说,既然来了,就上炕喝一杯。
我坐下和周叔喝酒,我问了骨灰盒的事情。
周叔沉默了半天说。
“这事呢,也是没办法了,我老周头子和铁家也算是有点缘分,那骨灰盒是周家祖宗做出来的,现在没有人能做出来了,就是我也做不出来了,那骨灰盒是我送给你的。”
我愣了半天,问为什么?
周叔说,这骨灰盒留在周家二百多年了,当年定制的人,说铁家人会来取,可是并没有,他就给我送来了,说自己这么大年纪了,有一天没有一天的,这东西得讲信用的。
“那这骨灰棺有什么说法?”
“当年铁家人没有取骨灰盒,铁家发生了大的变故,这个理解,就是说骨灰盒,重点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怨恨上,说起这个谈曲呀,也是人才了,他和沈筱壶是情义重天,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背信的,当时沈筱壶吊死的时候,他正在往京城的路上赶,就谈曲而言,这个戏子并不是一般的戏子,当年沈筱壶给她谋了一个五品位,这也正常,谈曲和皇宫里的一些官熟识,因为他唱的戏,但是走了一天,就有人追上了这谈曲,说沈筱壶已经死了。”
这么说,当年的谈曲并不是害怕死,而是想进皇宫找人说情。
谈曲返回来后,唱了三天的大戏吐血而亡。
这件事就弄了一个阴差阳错的。
关于骨灰盒,他们就是烧楼而死,也是入棺的,计划是烧楼而死,入那楼下的墓里,骨灰盒只是一个障眼的东西,不过呢,那里面……
周叔说,让我回家看看那骨灰盒里面有什么。
把我弄得直冒冷汗。
那天回宅子,看着骨灰盒,我就感觉有事要发生。
我正看着骨灰盒,沈英突然打电话来,问我在什么地方,有急事。
我父亲告诉我,离沈家人远点,尤其是那个沈英。
我想了半天,让她来宅子。
沈英半个小时就到了,看来是真的有急事了。
在客厅,沈英说,沈家祠堂出事了,总是有人在唱《西厢记》,【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那是沈筱壶吗?
我锁着眉头,看来是要出大事了。
那大来酒楼里也是同样,那谈天也是夜夜惊恐不安。
我说去大来酒楼。
大来酒楼大门紧闭,从后门进去,谈天坐在那戏台上,发呆,竟然还穿着戏服,吓了我们一跳。
谈天从台上下来,带我们进了客厅,叫人炒菜。
喝酒,谈天看着我。
我说沈家同样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我把在周叔那儿知道的都说了。
两个看着我,同时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就是说,两个人要在一起了。
沈英说,可以考虑把沈筱壶的尸骨移到这儿来,合棺在一起。
我锁着眉头,想着那彩棺画儿,烧成了灰了,想想就哆嗦,但是我没有说。
合葬,可以试一下,但是我不能说。
“这件事就是你们两家事情了,我还有事情。”
我起身走了,去肇画那儿看彩棺画,依然是彩棺烧成灰的那样子,肇画整个人状态非常的不好。
“你别想那么多了。”
他说,风鬼子的画儿就五幅,出现了两幅了,这幅画儿,看是完了,还没有找到为什么会这么诡异。
我本想跟他说沈家的事情,想想算了。
我回宅了,商梅说,这件事让我小心点。
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要办,合葬之后,不知道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半夜起来,我去看骨灰盒说,周叔说重点不是骨灰盒,那骨灰盒做得真是牛了,窗户都能打开,往里看,所有的一切,完全和大来楼里的一切都一样,甚至还有一个人在戏台上,穿着戏服唱戏,那是谈曲,一模一样。
在那戏台子旁边,摆着一本书,我很确定,那书也是缩小版的。
我用东西把书弄出来,竟然真的是书。
那书是竟然写着关于铁家之事,让铁家完成合骨成灰,怎么合?
下面写着,竟然是天火而来,焚楼成灰。
这让我发毛。
我把骨灰盒放好后,回去睡了。
早晨我还没有醒,商梅叫我,慌张的进来了。
我出去,看到大来楼着火了,火光冲天。
老天,这是天火?
我跑下山去,看到谈天站在远处,傻了眼的在看着。
我过去问。
“怎么会事?”
谈天摇头,看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沈筱壶的尸骨运到这儿来了?”
谈天点头。
如果沈筱壶的尸体不运过来,那就不会有事。
大火烧了半天,才被扑灭了。
整个大来楼是什么都没有了。
沈英也来了,火熄灭后,找沈筱壶和谈曲的骨灰,我抱着那个骨灰盒。
尸体真的就烧成了灰了。
那天,骨灰合在一起,放在骨灰盒里,我问他们两个谁拿着,两个人都看我。
地下的墓也烧毁了,他们两个不说话。
“你们两个想怎么样?”
沈英说,就埋在谈家的祖坟去。
谈天也说不出来其它的,他抱着骨灰盒走了。
我去肇画那儿,他竟然把彩棺画给烧掉了,发疯一样,把画廊砸得乱七八糟的,这是神经了,我没说话,摇头走了,看来这一切都结束了。
我那四件戏服也没有戏了。
我坐在铺子里发呆,整个事情都发生的离奇。
小六冲进来。
“师傅,师傅,肇画疯了。”
我激灵一下,跑下楼,肇画在街上光着腿,跑来跑去的,大叫着,大笑着,我上去想抓住他,他竟然一下就把我打倒了,他是画家,原本没有那样大的力气的,我傻了,看着他跑掉了。
肇画真的疯了?
我回铺子,这可怎么办?
肇画的妻子找来我,哭着求我,让我想办法。
我带着我把肇画抓住了,送回家,关起来了。
肇画看来是彻底的疯了,谁都控制不住了。
肇画的疯和风鬼子的画儿有关系,那么风鬼子留有后人吗?
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风鬼子在亨德酒馆也是传说得多,想证实某一件事情,很难。
我和肇画的妻子带着肇画去检查了,毕竟这风鬼子的画是我的,因我而起,还有就是那揭画儿,肇画说,这揭画的技术,恐怕在中国只有他会揭了。
检查的结果非常的奇怪,和其它的精神病人完全就不一样,可是他的表现又和精神病一样。
带到省里去检查,专家会诊,结果也是一样的,从来没有见过,非常的奇怪。
买了药回来,肇画不吃,完全就是一个精神病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呢?
我去找王立,火葬场烧死人的,我是没办法,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没有办法。
王立知道骨粉画儿,而且他也在用这骨粉画画儿。
王立这个人很古怪,他在家里画画儿,我敲门,他不是太高兴。
进客厅,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肇画疯了,我想是因为风鬼子画儿的事情。
王立锁了一下眉头。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风鬼子的画儿,不要上手去摸,那是骨粉,不一定是谁的骨粉,用骨粉是十分讲究的,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弄不好就会那样子。”
我问有办法吗?
王立说。
“我凭什么帮你?”
然而让我走,说他要休息了,今天烧了十个人,太累了。
我听着得头皮都麻。
从王立家出来,我感觉浑身的难受,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感觉到王立真是不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