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他的唇就要欺下,半夏想也没想,抬手便捂在了他嘴上,抵住他,道:“王爷,别忘了咱们的规定。”
凤宸垂眸看了一眼那只贴在他唇上的纤纤玉手,随即抬眸看向她,眼底噙着的笑意竟像是能将人彻底融化一般。
突然,手心被什么温软的东西一扫而过,那股酥痒的感觉沿着手心直达心底。
半夏忙触电般收回了捂住他的手。
“你犯规……”明白到他刚才对她做了什么,半夏显然立刻忘了自己的处境,直指着他,准备惩罚他。
“你可没说,手心不可以碰。”凤宸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两眼瞬间变得清亮。
这家伙,专会找人漏洞。
半夏眼珠子一转,道:“你用了嘴,便算是亲吻,也是犯规的。”
“你可没别忘了,是你主动送上来的。”凤宸不急不徐应着。
“那你到底……想怎样?”半夏几乎已经绝忘了。
“你说呢?”凤宸迫近她,高挺的鼻尖似是不经意的滑过她鼻间,
这般亲昵的举动让半夏浑身一颤,不由得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漩涡般的眼睛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半夏只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陷落,却无从自拔。
眼见着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那一刻,凤宸突然停了下来。
随即,邪魅的唇浮起一抹玩味。
“看来,本王果然还是正常的。”他抵在她耳畔说着。
半夏还来不及意会这句话的意思,身上的窒息感倏的一松。
凤宸竟一把放开了她。
“现在,吃饭吧。”他如是说着,随即人已转身,坐回了她对面的椅子。
好一会,半夏才醒过神来,突然有种被他调戏了一把的感觉。
好啊,竟然公然的调戏她,可恶的是,调戏完了还不负责。
回头看她怎么整他。
面对她不时递过来的挑衅眼神,凤宸显得毫不在意。
反正,像今天这种事,她以前也没少干。
不过,今天偶然一试,倒觉得滋味很不错。
这一顿饭吃下来,两人眼神已然交锋了无数回。
吃罢了饭,半夏抢先一步回了房间。
今天是她这个宸王府女主人第一天上任的日子,大半天的光阴已经耽搁掉了,剩下的时间,半夏自然决定干点实事。
首先当然是和将来要负责伺候自己的丫头们打个照面。
凤宸一共给她点派了八岁宫女,里里外外一分配,只有其中两名算是正式的上房丫头,分别叫白芷,香吟。
半夏特意当着两人的面,召来了拂云和拂柳。
“这两位便是宫里来的拂云拂柳,和你们一样,往后就留在房里伺候的。皇后娘娘说了,她们伺候起人来非常的伶俐,你们往后可要多跟她们学习学习。”
白芷和香吟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天这等地位,却没有想到平空冒出两个美貌丫硬挤入她们之中。
而且,听半夏的话意,俨然这两人的地位还在她们之上,白芷香吟顿时便有了危机感。
半夏知道她们心中所想,不急不徐训话道:“在本宫房里伺候,手脚笨些没关系,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忠心。还有,便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如果让我发现谁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是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那末,不管她有谁做担保后盾,也定严惩不怠。”
她语气虽然不重,却自有一番威仪,一时间,便连拂云拂柳也有些被的气势震住。
“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主子。”四人几乎是齐声应着。
半夏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一番,才叫众人离去。
待到屋内只剩下轻鸿时,半夏才伸手招她过来。
“等随风回来,别忘了让他好好查一查这个拂云和拂柳,我要第一时间掌握她们所有的资料。”
轻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慎重的点了点头,应声去办了。
办完了这些事,眼见着天渐黑了,却不见了凤宸的踪影。
半夏起初不以为意,然而直到晚饭时分,仍不见他人时,才招来府中管事的询问。
“王爷下午便出府去了。”朱管家答着。
半夏诧异着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凤宸正在休婚假,连早朝都免了,还能有什么事?
朱管家对她这个府中的女主人颇为敬畏,也不隐瞒,道:“在王爷出府之前,有人送来了一封信,奴才不知道这是不是跟王爷出府有关。”
半夏忙问道:“什么信?”
朱管家踌躇了片刻,才道:“是陆府送来的信。”
陆府?陆霜霜?
半夏心头倏的一空。
便这么迫不及待了吗?昨天婚礼上刚见过,今天便相约私会去了。
那一刻,半夏只觉自己的心像被什么挖去了一块一般,空荡荡的疼。
其实,这不过是意料当中的事,只不过,是比她预料的来得更快些而已。
半夏这么告诉着自己。
深吸了一口的气,她努力让清冷的空气来充斥她的心肺,也好让自己更清醒一般。
一个人用了晚膳,又沐浴了一番,半夏看了会医书,直到戌时将尽,却仍不见凤宸回来。
半夏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等待有些可笑。
他去见阔别多年的情人,那是多么**的场面,怎么可能那么快回来?
指不定,他现在都已经抱着对方睡得正香呢。
而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竟然会独守空房,苦苦等待,这实在是太不像她自己了。
意识到这一点,半夏忙摇头挥去了杂念,继而放下手中的书籍,吹了蜡烛,乖乖睡觉。
没有了他的怀抱,似是有些许不适应。但很快,半夏便调整过来,并慢慢进入了梦乡。
一早醒来,半夏第一个念头便是伸手摸了摸身旁。
果然是空的。
冰凉的被窝残忍的告诉着她,凤宸并没有回来的事实。
半夏感觉整个世界顿时多了一道阴霾,一颗心沉甸甸的,甚至有种连床也不想起的冲动。
突然,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道:“王妃还没有醒吗?”
半夏心头一颤,这竟是凤宸的声音!
“回王爷,还没有呢。”银玲般的嗓音,却不知是拂云,还是拂柳。
屋外的人没有再说话,房门却被轻声推开。
半夏鬼使神差的忙闭上了眼睛,假装还没醒。
脚步声不急不徐,径直朝着内间走了进来。
很快,脚步声在床畔嘎然而止,身下的床铺却微微一沉。
半夏此刻内心是不想见到他的,可是,当他真正坐在自己身畔时,却又让人有种冲动,想要上去揪着他衣领问一问,他昨晚都去干嘛了。
当然,以上只是她激烈的心理活动。
她闭着眼睛,“睡”得很香甜。
“还不打算起来吗?”凤宸淡淡说着,像是在与她对话。
半夏一动不动。
“早上的请安也不去了?”见她没有动静,凤宸的问话接着又传来。
半夏依旧不动,心里却有些许忐忑。
莫不是他看出来了她在装睡?
“看来,你是想让本王帮你一把了。”凤宸再度说着。
他这是要出手了吗?半夏在想自己该不该适时醒来了。
还不待她想好,半夏突然身上一空,整个人竟被他拦腰一把搂了起来。
身体的乍然悬空让她再也无从伪装下去,睁开了眼睛。
对上的,是凤宸毫不意外的脸。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他放坐在了床头。
“果然是在装睡。”凤宸打量着她,道:“怎么,不怕请安去迟了,皇后借故为难你吗?”
半夏朝旁挪了挪身子,故意与他拉开些距离,道:“王爷还挺关心我的嘛,操劳了一夜,还记得来叫我起床。”
听出她语气里的暗讽,凤宸看了看她,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语气怎么那么怪怪的?不会——是因为本王昨晚没陪你睡的缘故吧?”
半夏顿时有种被人戳中痛处的感觉,然而,脸上却跟着笑了起来,道:“王爷自我感觉可真是良好,这么大的床,我一个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干嘛要跟人分享。”
“口是心非的女人。”凤宸突然一把撩起她的下巴,笑着凝视她,道:“若真是这样,你为何等本王到那么晚?”
有那么一瞬间,半夏感觉自己像被他全然看透了一般。
好在,她的心理素质较一般人过硬,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道:“王爷打听得倒挺清楚,那怎么没问清楚,我是因为看书看晚了?”
对她的说法,凤宸也不知信是不信,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眼睛,道:“你敢说,你就不想知道,本王昨晚在何处过的夜?”
她当然想知道,发疯一样的想知道。
“想知道为什么不问?”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凤宸笑道。
因为,她害怕知道。
怕那个结果是如她所猜测的那样。
半夏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为一个人如此的幻得幻失。
仅仅是因为他一夜未归,便让她如此不安。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因为,这太不像她自己了。
深吸了一口气,半夏换上一脸清浅的笑颜,道:“王爷可能会错意了,我对你在哪儿过夜,跟谁过夜,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有一点希望您记住,如果是和别人过的夜,回来记得洗干净一点。因为,闻到别的女人的味道,会让我想吐。”
说完,她也不理会他是何反应,起身便下了床。
凤宸还想再说什么,半夏已然召了门外几个侍女入内服侍她洗漱更衣。
于是,到嘴的话便又收了回去。
这次去请安的路上没有再遇到陆霜霜,倒是遇上了玉润。
“怎么样?你和睿王的关系好点了吗?”半夏让拂云拂柳远远跟着,趁机和玉润聊聊私己话。
玉润脸上一片淡漠寻常,道:“还能怎样?他又开始像以前一样躲着我。昨天我连他人都没见着,听说,他很晚才回府。”
半夏心里本就窝着一口气,听到这里,不免有点气血飙升,道:“皇室多纨绔,真是一点都不假。”
她语气中的情绪,便连玉润也听出来了不对,不禁问道:“怎么了?不会是你和宸王吵架了吧?”
半夏叹道:“罢了,提他就来气。我看,不如一会请完安,咱俩出去逛一逛,散散心,如何?”
见她不愿说,玉润虽是好奇,却也没有追问,道:“好,我也许久没有出门逛街了,正好转转。”
这次请安,皇后倒是并未再出什么花招,只是在她进殿之时,拂云拂柳表示还有行礼落在宫内,想借机取来。
半夏猜测她们取东西是假,跟某些人交流信息才是真,却也坦荡荡的并不阻止。
当她出大殿时,拂云拂柳也回来了。半夏连问也没问,带着她们便出了宫门。
不过稍等了片刻,玉润也出来了。
半夏正要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却见她神色间有些许黯然。
“怎么了?”半夏不由得问。
刚才看她在皇后寝殿时还好好的,怎么自己才先走了一会,她情绪就不对了?
“莫非,是因为看到你和我走得近,皇后不高兴了?”
玉润摇了摇头,道:“皇后告诉我,我们彼秋国出了点事。”
“什么事?严重吗?”半夏问着。
玉润没有回答,却突然看向她,道:“你说,你治好了洵玉,他已经回彼秋国了,是吧?”
洵玉这个名字半夏已经有段日子没听人提到了,现在玉润突然说到他,半夏突然有了不好的联想。
玉润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道:“皇后说,上个月彼秋国的鄞州城发生谋乱,现在连同鄞州在内的三座城池都被乱党占据,父皇正筹集兵马准备平乱。”
半夏听到这里,脑子里也是嗡了一声,好一会,才道:“你怀疑,洵玉便是乱党?”
玉润眼眶有些发红,道:“皇后说,乱党是打着南宫家的旗号,不是他,又能是谁?”
南宫洵玉。
半夏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那块一直随着系着的玉佩。
她虽没有细问过,却也隐约从和他的对话中知道,他的家人都被人陷害至死,而他,更是落得不人不鬼的下场。
他回彼秋,显然就是为了报仇。
关于彼秋国的南宫世家,之后半夏也曾打听过,那是彼秋国的三大世家之一,而且是真正的贵族,曾经还帮着彼秋国皇帝打过天下,立下过盖世之功。
可是,就在一年多前,南宫家却因为谋反而满门被诛。
这件事对整个南宫世家的牵连都很大,据说死了不少人。
“听说,当初是你父皇杀了洵玉家人,你们……是仇人?”半夏一直不敢确信这一点,现在却忍不住问出了口。
玉润一脸苦涩,道:“南宫世家根基庞大,后辈之中也善出能人。可是,父皇日渐年迈,膝下皇子们却都是资质平庸。父皇担心……”
听到这里,半夏已然明白,这又是一出历史常见的惨剧。
皇室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对于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都是可以连根拔起的。
“五年前,父皇一道圣旨,召了洵玉进京,名为提拔,实则不过是把他当质子一般扣在京城,我便是在那时认识洵玉的。”
即便是现在提到那个人,玉润眼里依旧燃满着光彩,只是,如今这光彩之中又多了几许复杂。
“那时的我还太小,对政事一概不知,遇见他之后,便自然而然被他吸引了,渐渐生了情愫。父皇很快便瞧出了端倪,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他是默许我和洵玉在一起的,甚至也动过要替我赐婚的念头。”
玉润一边回忆着那段最美好的时光,一边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他很出色,文才武略,样样过人,我那些皇兄都远不及他。他知道父皇宠爱我,为了获得父亲的赏识,好为我们指婚,他也总是展现出他最优秀的一面,却不知道,这样反而为他招来了祸事。”
洵玉对他的过往总是三缄其口,便连半夏也鲜少听他提过只言片语。
此刻玉润侃侃道来,她不由得听入了神。
“皇兄们嫉妒他的才能,便开始在父皇面前处处构陷他,三皇兄的母妃刘氏更是恶毒,为了将来她的儿子能够继承皇位,竟与朝中臣子勾结,陷害忠良。父皇对南宫世家本就有着忌惮,所以,谋逆事件一出,他便以此借口,下旨斩杀了南宫家满门。”
即便是事隔这么久,再提及此事,玉润的情绪仍止不住有些激动,声音都颤抖了。
“你不是说,南宫世家根基庞大吗?谋逆之事,若非是铁一般的事实,皇帝就算想杀,只怕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下手吧?”半夏虽然对古代军事不太了解,但这几个月和凤宸相处,耳濡目染之下,也略知道一些,不禁有些好奇。
玉润讽刺的笑道:“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父皇想对付南宫家早已非一朝一夕,那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大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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