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求知若渴的模样,半夏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便开口道:“我可以告诉你,而且,我还有办法帮你逃出去。”
“真的?”这回轮到江老头有些震惊了,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道:“以老夫我的本事,逃了三年都没能逃得掉,就凭你?”
半夏知道他不信,于是,拔下头上的发簪,轻轻一拧,簪子便打开来。
半夏从中倒出一粒药丸来,道:“这个叫易容丹,吃了之后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容貌。”
江老头看向她手中的药丸,半信半疑,道:“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东西?”
半夏笑了笑,道:“这可是翋彝族独家秘制,如假包换的。”
江老头眼睛里立刻放起了光芒,伸手便要拿过来研究一番,半夏却适时的收回了手去。
“这可是有条件的。”半夏不紧不慢说着。
“什么条件?”江老头问着,已是有些动心了。
半夏看了看门口,把声音降得更低了些,道:“帮我想办法把公主救出去。”
江老头立刻脸色都变了,道:“公主可是被凤睿亲自关押着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我能有什么办法。”
半夏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看了看他,忽然笑了,道:“跟您开玩笑的,其实我就是试试您。毕竟,咱们并不熟,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您。”
听她这么一说,江老头立刻便来气了,道:“你这小丫头,心眼也太多了点吧?我江不患是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江不患?”半夏只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略一思索,便忆了起来,“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专治不治之症的江不患吧?”
虽然已经听惯了别人道出自己名号时的惊讶表情,不过,半夏的反应还是让江不患很是满意。
“没错,正是老夫。”
半夏这几年游历里,倒也听说过几个真正有名气又有本事的名号。
其中,霍羽是一个,这江不患也是一个。
但因为近几年来他行踪成谜,所以,名声才渐渐没落。
有人说,他因为年事已高,已经仙逝。
想不到,却是藏身在这里。
“话说,你怎么会落在凤睿手里?他把你软禁在这里做什么?”半夏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便岔开了话题。
“老夫是大夫,他抓老夫,自然是为了治病。”说起这件事,江不患也是不胜唏嘘。
“也怪老夫一时疏忽,当日他不知从何处觅得了老夫的下落,说是要重金请老夫为他医治,就把我给骗到了这里。结果,一来就不让走了。”
说到最后,江不患扁了扁嘴,委屈得像个孩子。
这本该是段极为心酸的经历,但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凤睿得了什么病?”半夏好奇的问着。
之前看他除了变态之外,并无其它异状啊。
江不患看了看她,道:“咱们做大夫的,不能随意泄露病人的病情。”
看他倒还跟自己谈起了职业道德,半夏不禁失笑,道:“他一直都不肯放您走,可见,您还尚未将他治好吧?我也是大夫,你就当是同行之间互相探讨探讨呗。说不定,还能讨论出个好方子来。”
江不患一想,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他倒没指望半夏真能有什么方子,不过,既然对方也是医道中人,也就没什么可忌讳了。
于是,他压低了嗓门,道:“他得的是隐疾,不能人道。”
半夏脑门不由得一炸。
她怎么就给忘了,当年,凤睿抓住她,欲强行非礼,她情急之下反抗,将他给废了……
原本,及时处理的话,他兴许还有救,但,一听说他竟然把玉润卖入了青楼,她一怒之下,便对他放弃了治疗。
据说后来皇帝让御医插手了这件事。
至于治疗结果,她并未关心过。
久而久之,她都将这件事给彻底遗忘了。
现在听这江不患一说,半夏才知道,原来,凤睿的“隐疾”并未好。
“您不是号称专治不治之症吗?三年了,都没能把他治好?”半夏好奇的问着。
江不患摇了摇头,道:“当年对他下手的人实在太狠了,他又延误了治疗。等他找到老夫时,都是数月之后了。”
半夏暗自腹悱,如果他知道当年那个下手的人是她,不知道此刻会是作何反应?
江不患倒没注意她异样的神色,道:“虽然耽搁了这么久,但在老夫的治疗下,他还是恢复了不少的。只不过,他这人疑心太重,怕人知道他的缺陷,又不想杀了老夫,所以,只好把老夫禁在这里。”
半夏觉得,他之所以对自己说这么多,其实还是炫耀的成分居多。
“传闻中说您喜怒无常,救人全凭心情。就您这脾气,他怎么能威胁得了您?”这是半夏有些不解的地方,“毕竟,以您的手段,要想置他于死地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江不患有些无耐的叹道:“那是因为老夫的家眷都在他手里。”
半夏听到这里,突然退后了一步,质疑的看向他,道:“那您该不会是在故意套我的话,再向凤睿邀功吧?”
他都活成人精了,绝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
可是,自打他开始为她治疗开始,半夏便觉得他对自己有一种刻意的示好。
见她如此警觉,江不患看了看她后,忽然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年龄不大,心眼倒真是不少。不过,老夫的确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什么目的?”半夏很奇怪他能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
江不患也不绕弯子,道:“我要见公主的娘亲。”
这倒是让半夏怎么也意想不到。
“怎么,您也久慕公主她娘的医名?”
“这你就不用管了。”江不患大手一挥,道:“你要是能把这事给我办成了,你让我帮你什么忙,我都可以考虑。”
这对半夏而言简直不是问题,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便道:“一言为定。”
江不患随即又补充道:“当然,你那个易容丹,得给我几颗。”
“只要你让我见到公主,我立刻双手奉上。”半夏也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条件。
“好,你等着。”江不患说完这句,突然毫无预警的抽出一根银针来,对准她肩窝便刺了下去。
他出手奇快,半夏根本来不及涉防,便觉身子一麻,跌回了床铺里。
“你这是做什么?”半夏想不通他怎么会突然翻脸,一时还有些震惊。
江不患却对她嘘声,道:“想见公主就安静的躺着。”
说着,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刚出了房门,门口的两名守卫便不由得问道:“江大夫,怎么这么久?人怎么样了?”
江不患摇了摇头,道:“快不行了,得赶紧通知主子。”
“哎,刚才不是还说只用扎两针就好了吗?”侍卫纳闷着。
“情况恶化,你懂什么?”江不患二话不说的便往主屋方向走去。
凤睿屋子里这会并不怎么太平。
他才不过离开了一小会的功夫,再回来时,便发现自己一屋子摆设碎了一地。
其中不少还是值钱的古董。
罪魁祸首自然便是屋内那个作一脸无辜状的小魔女。
短暂的气结之后,凤睿冷声问道:“为什么砸东西?”
小野摊了摊手,道:“小野想帮忙收拾收拾的,可是它们太重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
可是,看她似乎又有些不知所措,凤睿一肚子怒火一时难以发作。
“听说你还把来照顾你的丫头们赶了出去?”他开始数落她的另一项罪状。
“我要奶娘照顾我,不要其它人。”小野难得的态度有些强硬的回驳着。
“你还敢提你那奶娘?”凤睿怒火更盛了些,道:“你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吗?”
“你害怕我奶娘再放火烧你们吗?”小丫头也懂得挖人痛处。
“我会怕她?”凤睿觉得眼前这小丫头就是故意来气他的,“你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把她给杀了?”
“那你把小野也杀掉好了。”小野也不知哪儿来的气性,冲他嚷嚷着。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凤睿一怒之下一把捉住了她衣襟,只不过力道微微一收,襟边便紧紧勒住了她细嫩的脖子,让她呼吸为之一窒。
小野只觉有些难以呼吸了,却连本能的挣扎都没有。
只是在短暂的惊骇过后,倔傲的瞪视着他。
那双眼睛清澈而纯净,一切罪恶见了它,都会为之羞愧遁形。
被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盯着,饶是冷血变态的凤睿,内心也不由得一颤,猛的松开了手。
小野跌倒在地,似是失去了意识。
看她忽然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凤睿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慌了,忙上前去一把抱起了她。
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仍有呼吸,他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却仍有些不安的唤道:“来人,去把江大夫请来!”
门外的护卫刚要应声,突又惊声道:“主子,江大夫他……”
话还未说完,江不患已然撩起了门帘。
“主子,不好了,那个奶娘怕是不行了。”江不患张口便传着噩耗。
凤睿这头正因小野的昏厥而心生烦乱,忽听得奶娘也不行了,顿时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虽然,他巴不得将那个女人下油锅,可是,他还没找她好好算那笔帐,她便要死了,这让他心里那口气一时蹩在胸腔里,怎么也出不来。
“不是让你无论如何把她给救活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凤睿气极败坏的斥喝着。
随即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晕着一个,正要让他先别管那么多,过来救人要紧。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