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秦志果然在我家,和我爸妈一起在大厅喝茶。没有见龙大伟,我有点小失望,因为我想见他。但也有点开心,因为他们没有在一起,证明秦志还没被他掰弯。
“你来我家干什么?”跟我爸妈打了招呼后,我一边换鞋,一边问秦志。
“餐馆不是要开张了吗?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秦志说。
“不用你帮忙!你滚吧!”我黑着脸说。
“依文,不准这么没礼貌,过门也是客呢,你什么态度?”我爸忍不住说我。
“这孩子最近受了刺激,脑袋有点问题,”我妈对秦志说完,又转过来对我说,“秦志等你很久了,做不成情人就做朋友嘛,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呵!”我嗤之以鼻,他约了我好几次,我不甩他,就想趁我们家餐馆开张,打着帮忙的幌子找上门来,想到他刺爆我的车胎那些小伎俩,我更对他反感。
“依文。”他尴尬地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嗡嗡嗡……”秦志手机响了,幸好解了他的围,他接起电话:“喂?”
一会儿,只见秦志大惊失色:“什么?好,我这就回来!”
我和我爸妈三人面面相觑,秦志挂了电话,慌张地说:“对不起,我先回去了,我妈心脏病发。”
“哦哦,好好,那你先回去吧!”我爸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
秦志答应着,慌张地换了鞋子,跑出门。
“小心开车啊!”我妈送出去,对他喊道。
秦志妈一直心脏不好,大家都知道的,都不敢去刺激她,不知道这次是因什么事呢?但现在的节骨眼上,我们都不好问,只和我爸妈讨论了几句,猜测了一些可能性,具体也猜不出什么。
洗完澡,鼓捣了那台笔记本,依旧失灵当中,失望地关了机,坐在床上看书。直到临睡的时候,发微信问了秦志他妈妈的情况。他说,这次是邻居在传闻他和龙大伟的风言风语,秦志妈听到了,一下子心脏受不了,就病发了,幸好无大碍,挂两天点滴便可出院。而龙大伟,在秦志妈病后,深感内疚,拿了一大笔钱交给秦芳后,就走了。
我的天!秦志妈已经无大碍了,但是内疚这种情绪,足以毁灭一个人,老姑婆萍姐和她死去的老公就是例子。
我拿起手机,发微信给龙大伟:大伟,你在哪里?
一会儿,他回复:什么事?
我写着:秦志妈没事了,你别担心。但又怕提起这事更让他内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况且,他应该一直在关注秦志妈,有没有事,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于是我又删了,重新写: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然而他都说过了我和他缘份已尽了,还要我自作多情担心个毛线?我怕他因此反感,就像秦志越讨好我,我就越反感一样。
我就这样删删改改,最后写道:没什么,晚安。
可是点了发送之后,我又猛锤大腿,现在龙大伟应该一个人在呆着又内疚又难过,我该想办法找个借口见见他的呀,我却好死不死说了晚安,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心里默默爱着一个人,就会这样,发个微信都要犹豫不决,总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发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其实那些写了又删的话,才是真心话。
我点开龙大伟的朋友圈,他自从重启后,每天都会发朋友圈,因为秦志不理他,他便一个人在孤单地等待着,等着一个不可能爱上他的人。
而我,我何苦不是如此?
犹记得,他刚出现的时候,站在我的房间里,俊朗的笑容,温润的声音。我一件件抚摸着他用过的东西,坐一坐他坐过的椅子,穿一穿他穿过的衣服……他的身影,是一只赶不走的黄雀,最难忘却的,是最深的记忆。
我一点也不习惯一转身已经寻不见他,回到家里已经不能叫一声“大伟”,一走出房门已经没有他站在房门口在等我的生活。
有一次在街上看到一对情侣在买衣服,我偷偷地滞留在那女孩的一旁,希望重温一下我像她一样在男友的身旁,大伟带我上街时的情景。心里不禁在想着:为什么人家有男朋友,而我男朋友却不见了?
听到有人叫“宝贝”,我仍然会驻足伫立,回味着我也能这样被大伟叫“宝贝”的时光,忍咽下我已然不能再被他这样叫“宝贝”的悲凉。
如今的大伟,不喜欢我,还对我没有半点好感,因为他爱的人,很不幸地爱着我。
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那么不知不觉。照着那中午温暖的阳光,人们会想,应该还是晚秋吧。而冬晨,却如冬夜一样冷。在这时候,冬日的气息似乎能酝酿得更浓些。
餐馆开张前,我们先搬家了,搬到了餐馆的三楼,三室两厅的套房里。我心里很舍不得搬的,因为这里有龙大伟的身影。
搬了新家,我也免不了感伤,我们是三室两厅的房子,原来打算有一个房间,是给龙大伟的。那个房间,与我的房门相对着,我的在左侧,他的在右侧,我妈说这样就组成了一个好字。里面的陈设差不多,都是放着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同是淡黄色的窗帘。如今,他却不会来住了。
我还是把他的东西放在了那个房间里,他的衣服,他的拖鞋,他的充电器,还有他用过的毛巾、牙刷、牙膏。牙刷上还残留着牙膏的味道,就在前些日子,他还用它们刷牙来着。我看着手里他的物品,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人们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好像真被说中了,自从失去了龙大伟后,我的事业顺风顺水,老姑婆成了我的朋友,阮小芬被公司开掉了,我升了职,加了薪,而且一切都来得很快,快得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12月19日,农历初九,我爸妈说这天是个好日子,寓意长长久久。这天恰逢周末,我们家的养生餐馆隆重开业,各方亲友如约而至,前来恭贺。
餐馆门口的祝贺花篮排得满满的,一直堆放到了街道上去。停车场,各种名车呈列其中。原来我爸妈的交际圈子如此广泛,有从商的,也有从政的,看起来个个都是风流人物,携亲带戚而来,排场得很,闪瞎了我的眼。
还有乡下的亲戚们,带着自家种的菜,和自家养的鸡鸭鹅们,人声,车声,动物声,声声不绝于耳,场面热闹非凡。
而我的交际圈子就显得很小了,谁叫我一直都是乖乖女呢?但也来了不少,多数是我的同学们,从小学到大学,比较要好的都来了,从五湖四海飞过来祝贺,让我感动不已。还有秦志一家,岁月和黄光泽两家人,以及我公司的同事们。
大堂的门口,我站在爸妈旁边一起迎接客人,餐馆里面已高朋满座,大伙儿都等着大快朵颐,我妈说:“都到得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腿都站软了!”
我仍站在那儿翘首盼望着,我心心念念盼望的人还没来呢,哪怕他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就走,我也心满意足了。本来我妈是想开养生馆的,因了龙大伟的主意,才改为开养生餐馆,而龙大伟想开餐馆,是因为我喜欢。餐馆的装修是他请来的师傅做的,餐馆的厨师班子也是他请来的,我们期盼许久,如今终于开业,怎么能少了他的身影?
爸妈见我没动,他们手挽手向里面大堂走去,刚转身没走几步,门口停下一辆车子,香槟色的Q5!紧接着,Q5后面又停了一辆X6,是陈旺的车,后面还有几辆车,看来梦园公司的大咖们都来了。
Q5车门打开,龙大伟穿着笔挺的西装从车上下来,冬日的暖阳照在他的身上,他身影的轮廓仿佛镀了一层金边。他看着我,一步步向我走过来,我的心,就要跳出喉咙——
心肝宝贝
突然在眼前
我急促气喘
动情为你
盼君可发现
回赠相思一串……
霎时间,我红了眼眶。“等很久了吧?”他在我身边停下脚步温声问道,他的微笑就像照在他身上的冬日暖阳一样耀眼。那一瞬间,我有种错觉,觉得他就是以前的龙大伟,一直爱着我宠着我的龙大伟。
我动情地嗫嚅说:“没有,没有等很久。”只要你能来,等再久我也愿意。
“扑哧!”他勾起一边嘴角邪恶地一笑,凑到我耳边说:“今天这么喜庆的场合,穿得跟交际花一样,还有你唇膏的颜色和你衣服的颜色也不搭,要多丑有多丑,站在这里不怕丢人?”
他的话语在嘴里轻轻地说出来,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打中我的心脏,简直一万点暴击!
“大伟,哎哟,你终于来了!”我妈走出来,伸着双手拥抱龙大伟,他温文尔雅微微一笑,依然称呼我爸妈为爸妈,与我妈轻轻拥抱一下,然后和我爸妈一起,领着陈旺他们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