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生一双赤红血瞳,自出生之时,我便被族人视为不祥之兆,家人对我漠视,下人欺凌羞辱我,从未有人敢与我作伴。
他们更是将年纪尚小的我,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为了维持生计,我只能日日,以偷盗馒头,或与牲畜抢夺食物为生,时常被人发现打个半死。
有一次,更是将我丢到山里头喂狼,为了不被狼吃掉,我用了毕生的力气,扑到它背上,与它展开了厮斗。
或许是求生的意识,或者是对世间的憎恶,也不知哪来的戾气,竟让我全身怒气大涨,一口咬破它的脖颈。
为了报复,我甚至吸干了它的血,那个熠熠生辉,满是星光的清冷男子,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了我眼前。
那一身不染凡尘的白衣,似乎永远也玷污不了,我抬起满脸是血的脸,与他对视。
他不像别人那般,对我喊打喊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我才发现,他方才将那幕悉数看在眼里。
可我知道,他对我并无恶意,我问他,你也是来欺负我的么?
他缓缓摇了摇头,抬起白净的袖子,轻柔的擦了擦我的脸。
我条件反射性地,退后了几步,看着他一尘不染的袖子,被我的血弄得都是,心里下意识地就慌了。
他只是抚摸了下我的脑袋,那双手,似乎有莫名的魔力般,能够净化一切内心,使我暴怒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迷茫地眨眼,想要询问他的名字,可他却不回答,而是浅浅的开口:“你可愿随我回白於,成为我的弟子。”
那是我第一次听他开口,那声音如他人一般好听,我竟不知哪来的念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嘴角微微上扬,恰好又不失优雅的微笑,让我心头一震。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人?
仅仅看一眼,便彻底沦陷在他的光辉之中。
在他的庇护下,我顺利来到了白於山。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白於山的掌门,那个孤傲冷艳的凤夙仙尊。
世人眼里,冷到极致,冰到极点的尊者。
那些同门的弟子,在看见我的那一刹那,都露出了与当时,那些对我喊打喊杀的人一般的神情。
由于本能,我朝他们嘶吼着,吓的他们大惊失色。
我知道,世人皆惧怕我这双赤瞳,是因为,赤瞳,是不祥之物,是厄运的象征。
可不代表,我就能任意,随他们欺凌嘲讽,我生平并未做过什么错事,不该因为这一双,异于常人的赤瞳,而彻底打上妖邪的标签...
是师父的出现,平息了这一场僵持,他将我护在身后,冷冷地扫了一圈,戒备的众人,一字一句道。
“谁也不准伤害她,若是被本尊发现,决不饶恕。”
我盯着他修长的背影,竟觉得,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异常的高大。
也不知是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袒护,还是他的形象,过于的饱满,以至于让我心头一震。
也是从那刻开始,感情的种子,便在心底生根发芽。
有了他的话,那些弟子,果然再没敢对我议论纷纷,虽然我知晓,他们在私底下,总会对我这个异类,评头品足。
但只要有那个男子,在的一日,他们就绝不敢正面为难我。
他将我带回了浮生殿,看着我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微微皱眉,我不禁感叹,这个男子,怎会连皱眉也如此好看?
他与我换了新的衣裳,一身如他一般雪白的长袍。
他问我,我的名字,可我却只记得自己姓孟,自出生开始,他们因为忌惮,恐惧我这双赤瞳,竟连名字,也不愿与我取。
他星辰般的眸子,静静盯着我,思虑片刻,给我取了个新的字。
孟-孚-白
我问他,为何要取这个名字,他却说,让我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永远是白於山,浮生殿,他凤夙仙尊的弟子...
我眨了眨眼,盯着他一双好看的眼睛道:“难道...仙人要收我为徒?”
他淡淡点了点头:“本尊从未收过一个弟子,你是第一个,也将是,唯一一个。”
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我竟忍不住答应,答应留在白於,留在他的身边。
除了白於山,我似乎,没有其他可去之处,这天下如此之大,又有何地方,能够容的下我。
又有何人,不会介怀我这一双赤瞳呢?
在那以后,师父每日悉心照料我,教导我琴棋书画,教导我如何为人处世。
在他温柔相待之下,我狂暴黑暗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心中想的,不是该如何去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而是去想,怎样才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于是我在等,在等白於五年一度的选拔大会,我想通过这个机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拜入他的门下。
而不是,做个有份无名的人。
于是,我时常趁他修习不备时,偷偷在一旁学习他的仙术。
直到有一日,能够在选拔大会中,脱颖而出。
而他似乎早就发现了我,却并不打算拆穿,而是佯装无恙继续修习着。
原本以为,这样平和的日子,能够维持许久,却还被胥微世尊发现了。
他见到我第一眼时,便被我的赤瞳震惊到了,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中逐渐变浓的嫌弃和厌恶。
没错...就是厌恶,他大喊着,要让我滚出白於。
我不知那个人,为何对我如此大的恶意,只知道,他与从前那些人一般,对我喊打喊杀,巴不得让我去死。
因为他的暴怒,彻底激怒到我,原本性子就暴戾的我,更是当面与世尊冲撞了起来,。
是师父拦下了我,为了保下我,甚至不惜,与世尊他起了争执。
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因此不和,而极少说话。
为了不让师父为难,我收敛性子,独自一人前往涂生殿,跪在结界外头,诚恳地向胥微世尊保证。
刻苦修炼,一定要进入白於弟子竞选,拜入师父门下。
我知晓,他是忌惮我这双,天生不详的赤瞳,会给白於带来危害。
因此我用性命担保,倘若有一天,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便让师父,亲手了解了我,让我死后魂飞魄散,身首异处.他才勉勉强强的,同意我留下来。
然而不幸的是,我当初许下的承诺,在一百年后...终是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