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一瞬,只见众人此刻也在打量着她,有关心的,有嘲讽的,也有看好戏的。
她迷茫地眨眨眼睛,她不是落水了么?难道,她没有死?
视线缓缓从众人身上移开,落在了眼前男子的身上,只见韩北玄,浑身湿漉的蹲在那。
他俊美的脸上,挂着几颗水珠,还有那琥珀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情绪.
她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方才...是太子殿下救了她!
“太...太子殿下。”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快速弹坐了起来:“参...参见太子殿下.”
她说着,便要磕起头来,却被韩北玄一手抓住胳膊,硬生生地,将她压了下去.
“太子殿下?”她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只见韩北玄,浅棕色的眼眸,冷酷早就不在。
转而取代的,是极其复杂的神色,可他的面色是平和的,完全没有平日那副,孤僻冷傲的模样.
陆宸奂盯着他眼中,逐渐浓起的情意,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声,太子殿下,为何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好像暗恋了许久的人,终于重逢,又好,相伴多年的好友,再次相见的喜悦.
可她已经没有精力,想这么多了,脑袋昏沉沉地,她还来不及开口,便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小凰!”曲流烟叫了出来,大步冲了上来,却被韩北玄一手拦住:“别过来.”
盯着他眼中的戒备,曲流烟整个人,顿时石化在了那,这护犊的模样,她从未见过。
哪怕是在白於时,他与陆宸奂,并称玄幻组合,也未曾如此偏激过,可为何今日,他居然如此拥护她?
可她当时还只觉得,韩北玄,是出于好友一场,才会如此偏僻,倘若她早日知晓,他对她的感情,那日后,便不会如此痛苦了...
“太子殿下,您...您这样对一个奴婢,实在有些不妥...”穆紫染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提醒道.
倘若外人知晓,太子殿下,如此袒护一个宫女,会让外人突然猜想?况且,她确实有私心,不想看见喜欢的人,和讨厌的人如此亲密.
韩北玄冷冷扫了她一眼,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而是将陆宸奂从地上抱起,抱回了自己的厢房中.
门被沉沉关上,彻底堵住了众人,一探究竟的目光,这一下,他们面面相觑了起来,纷纷对今日发生的事情,震撼不已!
他们震惊的,不是陆宸奂为何落水一事,而是震惊,太子殿下,居然为了一个宫女,如此奋不顾身的模样!
曲流烟率先反应过来,她小跑到厢房外,焦急地喊道:”太子殿下,你快开门,让我进去看一看小凰啊!”
韩北玄冷冷瞥了一眼,浮现在窗上的黑影,将陆宸奂平整地放在床上,开始用真气给她渡气,不得不说,她的身子,此刻冷到了极点!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回暖,却意外的发现,她浑身上下,居然一点仙术和武力都没有了!
他惊讶地放大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塌上,面色苍白的女子,那个掌门仙尊杰出的弟子。
甚至一度能与聂华黎抗衡的人,居然虚弱平凡到如此地步!
再加上她脸上的伤,他顿时心头打结,这两年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向掌门仙尊恳求过的,他始终没有照顾好她!
曲流烟一直在外敲门,可他始终未曾听见般,目光直视着陆宸奂,那眼神久的,仿佛要将她记进灵魂深处一般,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不多时,画舫也抵达岸边,船夫将踏板放了下来,众人一一地上了岸,宫女才来房外禀告:”太子殿下,到岸了.”
韩北玄抬起头,瞥了眼外头,熙攘的平地,将陆宸奂从床上抱了起来,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抱着她出了房门,随后走向岸上,早就等候在一旁的马车.
“太子殿下...”见他还抱着陆宸奂,穆紫染有些吃味地道:”既然她已经没事了,还是将她交由曲小姐看护吧.”这毕竟要入宫了,人多眼杂的,若是被宫里的人看见,那可就不好了.
韩北玄忽略她的话,而是掀开帘子,将陆宸奂抱了进去,随后自己也翻身上车.
“走吧.”他对外头唤了声,车夫连连点头,开始行驶起马车,往宫内走去。
“太子哥哥!”穆紫染和曲流烟同时惊呼出声,而眼前的马车,早就快速的驶入宫中,早就没了踪迹。
见主角都不在了,穆紫染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身旁失意的曲流烟笑道。
“有些人,即便什么都做了,也得不到对方的一点青睐,而有些人,只用往那一站,便让那人神魂颠倒。”
“你什么意思!”曲流烟转过头去,清丽的小脸警惕的上下打量她。
“我话已至此,至于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慢慢理解吧。”
穆紫染抬手捋好额间的秀发,似乎是心情大好的勾起唇角,转身往另一处马车走去。
在经过曲流烟身侧的同时,朝她投去了鄙夷,及同情的眼神.
随后上了马车,朝外头的马夫唤了声:“走吧.”
“是,穆小姐.”马夫开始驾驶起马车来,在马车,路过曲流烟身侧的时候,穆紫染特意掀开帘子,扫了她一眼。
那眼中的得意,都会溢出来了!
见曲流烟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地握紧,她心中愈发的愉悦,她就喜欢,看着这些人窝里斗的样子。
她心情大好的勾了勾唇,随后将帘子放下,跟着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往宫内行驶而去。
曲流烟怔怔的怔在原地,拳头慢慢握紧成拳,她虽单纯却并不傻,方才穆紫染话中的意思。
她也能听懂,只是她怎么也不相信,韩北玄是喜欢陆宸奂的,他们只不过同出一门,彼此之间照料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此不由得松了口气。一定是她故意挑拨离间,挑唆她们之间的关系。
手搭上宫女的搀扶,坐进马车内头,曲流烟掀起帘子对外头道:“走吧。”
“是,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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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子宫中,韩北玄将陆宸奂,平稳的放在床沿上,便宣太医前来,重新替她查看,太医用布搭在她手腕处,仔细把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