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这个宫女,并没有什么大概,只是一时落水受了寒,又惊吓过度,便昏厥了过去,吃几贴暖身子的药,便能痊愈,太子殿下请放心。”
听到太医的话,韩北玄才放心的呼了口气,淡淡点头:”来人,送太医回府.”
“老臣告退.”太医恭敬地作揖后,便在宫女们的簇拥下,退出了大殿.待所有人都离去后,他才朝床榻走去。
只见陆宸奂的脸色,已经有些缓和,白皙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粉色,没有方才那般凄惨.
她紧闭着双眼,神色似乎有些挣扎,韩北玄紧盯着她脸上,又如蜈蚣般的伤疤,心头又是一震。
他未曾想到,这伤疤居然如此之深!看那形状和厚度,完全就是铁烙烙上去的。
看着时间,应该也有些日子了。不由得呼吸停滞了下来,她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为何会离开白於,又为何,会出现在东陵皇宫,一系列的疑惑,就像是一层云雾一般,让他琢磨不清...
陆宸奂缓缓睁开眼,看着映入眼帘的天花板,雕刻着上好的檀木,迷茫地眨眨眼,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在画舫上么?
视线瞥了眼四周,金碧辉煌的大殿,被灯火映衬的熠熠生辉,整个布局的华贵,一点也不像普通行宫的模样。
她再次转了转眼睛,最终视线,落在站在门口的男子身上,只见一身玄衣的韩北玄,正背对着站在门外,不知他在看些什么.
她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太子殿下的轻寝宫中,况且,她还是在他的塌上!她瞬间睁大眼睛,从床上跳了起来,忐忑不安的看着那人:“太...太子殿下。”
韩北玄闻言转过头来,大步走上前:“别动。”他伸手,搭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抚回榻上。
“太子殿下,奴婢惶恐...”陆宸奂受宠若惊地道。
可他却恍若未闻,伸手用手背,在她额头上比了比。
额头虽还有些微微发烫,可到底,她的气色还是好了许多。
陆宸奂尴尬地低着头,被他的动作惊的,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吸取着他身上,幽冷的气味。
就在这时,宫女已经熬好姜汤进来,恭敬地道:“太子殿下,您要的药,奴婢以及熬好了。”
他淡淡点头,接过了宫女手中的汤碗,舀了一勺子在口中轻轻吹着,宫女顿时傻眼了,她正准备亲自喂药,可未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亲自动手了!
见她还未走,韩北玄不悦的蹙眉,宫女自然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匆忙晃过神来:“太子殿下,奴婢告退。”她话还未说完,便急匆匆地退下了,整个大殿,顿时又只剩下他二人,气氛有些莫名地压抑。
陆宸奂咽了口口水道:“不必劳烦太子殿下,奴婢自己可以的。”
她说着,就要去接他手中的汤碗,却被他抬手扼住手,她猛地一惊,微微不解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您这是?”
“别动。”他颇有些嗔怪的道,将她的手塞回被褥中,随后重新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
看着他低垂的眉眼,难得的没有冷冽,陆宸奂傻呆呆得,一动不动得盯着。
待热气散了些,才送到她嘴边。
“张嘴。”
陆宸奂盯着他面色缓和的脸,呆滞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快速的接过,他手中的勺子,一口将那汤药喝下,顺带得,将他的碗也抢过,一股气的全喝了下去。
见她如此迅速的模样,韩北玄微微一怔,她方才那幅防备的模样,让他心头微微一惊。许久才无奈的叹气:“宸奂,许久未见,你还是这幅模样。”
陆宸奂在听到他的话时,瞬间一口汤水便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溅到韩北玄脸上,瞬间将他的脸喷的全是。
陆宸奂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一个劲得磕头。
“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不好!还请太子殿下息怒啊!”
看着她一个劲颤抖的模样,韩北玄静默不语,完全对她弄脏自己的模样,丝毫不在意。
他瞳孔中倒映的,都是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和昔日那个自信清冷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他眼睛一点一点得闪烁着,零星的光芒,像是在感叹,像是在惋惜。
见他始终没有搭理自己,陆宸奂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惶恐不安的瞪着他,只见韩北玄的脸,垂的老低,那浓密的睫毛下,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陆宸奂这一下,彻底心慌到了极致,完了完了,这一下,她可算真的得罪太子殿下了!
只见韩北玄沉默半响,起身从木架上,拿下一块帕子,开始擦拭起脸上的汤渍来,陆宸奂看着他面色冷峻的脸,继续赔罪道:“对...对不起太子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若不是他不偏不倚地,刚好叫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也不会如此惊讶!也就不会有这么失态的场面了!
韩北玄抬起头来,恢复整洁的脸上一片平静。
“太子殿下!奴婢该死,还请太子殿下责罚。”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压抑,承受不住的陆宸奂,瞬间失去了挣扎的意志,而是向命运妥协。
其实她心里后悔的不行,这该死不死的,正巧喷在太子殿下的脸上,这一下,她怕是真的要掉脑袋的了。
却见韩北玄,并无想象中的愤怒,而是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缓缓走了上来,他伸出手,正欲将她扶起,可陆宸奂却以为,他要杀自己,吓得瞬间瘫坐在地上,退缩着身子,往里缩了几步。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彻底刺伤他的心,他眼色瞬间哀愁了下来,有些有气无力地道:“宸奂,你...不记得我了?”
“太子殿下,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陆宸奂一个劲地摇头。
看着她眼中的迷茫和惶恐,韩北玄心中愈发的疼痛,伸向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心也在此刻,无尽的挣扎着。
“太子殿下,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原来她还是在担心此事啊...韩北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地上冷,快起来吧。”
“是,太子殿下!”陆宸奂急忙从地上爬起,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