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朵墨色的云彩停在医馆屋檐下,云彩里探出个圆圆的脑袋,说道:“眼睛看不清东西,能治疗吗?”
小蛮探出脑袋,飞快的说道:“能治,可以写保证书。”
“哦,”圆脑袋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现在还有活儿,干完这一单,再回来治眼睛。”
墨色小云飞快的飘向开山路,路上一个人影经过医馆门口的大路,往斗银桥而去。
远处,闪电如刀劈向路边的大树,雷声轰鸣,淡蓝色的光团绕着大树不停旋转。
大树的残枝落叶铺了一地,飘来一股肉香味,一只半生不熟的山鸡从树上掉下来。路上的那个人愣了一下,连滚带爬的逃往医馆。
“又打偏了……”墨色小云里长叹一声。
“造孽啊……”老柳树顿足捶胸,枝叶沙沙作响。
墨色小云在那个人的头顶上游走不定,仔细观察他的位置,无奈这个人是移动着的,总是不断偏离方向。
那个男人跑进医馆的一刹那,墨色小云里雷霆万钧之势爆发。
电闪雷鸣之后,医馆房檐簌簌掉着泥土,屋瓦也崩碎了。
“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墨色小云里吟咏道。
圆圆脑袋探出云彩,脸上的兴奋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猫小蛮脸色铁青,怒吼道:“雷泽,你赔我的房子。”
“又打偏了?”雷泽顿时慌了,他围绕着医馆楼宇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看见那个男人,于是豁然顿悟,那个遭雷劈的钻进医馆去了。
“治完眼睛一起算钱。”雷泽笑得像贱狗苏武。
墨色云彩浮在窗前久久不去,房子里面一片黑暗,小蛮无奈道:“你若是以后不赔偿,我就跳到天上揍你。”
老柳树生出两条粗壮的手臂,伸手掀开泥土,纵跳着奔向墨色云彩。
他气得浑身发抖,两条手臂伸向空中,想要扯破云彩。
雷泽急忙探头说道:“这位大姐,你有什么事情?不要动手动脚,传出去让我如何做人,小生还没婚配呢。”
“呸,杜草东郊修路,一群刁民砍一棵修炼几百年的老柳树,老柳树向上苍哭求,结果你来没头没脑轰了一炮,劈倒了过路人和他的狗,而那群刁民毫发无损,老柳我逃出生天,现在每每被那个人和他的狗羞辱,你闻闻我这一身的狗尿……”老柳树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
那个被雷泽追进医馆的男人,长得白白胖胖,有二十多岁,穿得干净利落,拿着钓竿。
他躲进医馆,看着漂浮在屋檐下的墨色云彩,决定先避一避。
于是,问道:“你们都有什么项目做得好?”
夸蛾的脸都被雷劈黑了,前额的头发烫出了卷,他擦了一把脸,皱眉道:“该做什么项目,得先诊断一下。”
夸蛾把他带进治疗室,先看舌诊,号脉。
几息后,夸蛾道:“你的身体很好,没有什么病,只是要多注意休息,少喝酒,不要熬夜。”
白胖男人得意的拍着胸脯,说道:“本人就是身体好,能吃。啃老族活得就是滋润。”
夸蛾疑惑的摇摇头,啃老族是什么民族?这个男人看上去牙齿很坚固。
“啃老族就是我们不工作,让爹娘养活,日子过得还不错。”
夸蛾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他继续说道:“咱们这里治疗费用高,你要不要做。”
白胖青年看了看外面,说道:“我做个按摩,你们收多少钱?”
“一千。”
白胖青年眼珠弹出来,失声喊道:“你们怎么不去抢?”
“哦,我不做治疗,在医馆躲一躲可以吗?外面有坏人要杀我。”他又降低声音,哀求道。
夸蛾点了点头,说道:“欠的钱你可以用劳动来偿还,医馆把你出租给酒楼茶肆做工,直到钱还清为止。你把雷泽引到医馆,毁坏了房子,这笔账也要算。”
白胖青年急忙说道:“不要让我受苦,反正也是爹娘养我,一千红票算什么?给你就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红票递给夸蛾,夸蛾接过钱吩咐他趴在治疗床上。
夸蛾的手掌摸着他的后背肉,不禁赞叹道:“尊荣人腠理疏松,筋骨不固……”
说罢在他的后背推了几下,随后用手指弹拨背部硬筋,铮铮峥,如弹琴弦。点按背部肺俞,脾俞,胃俞,肾俞……按完穴位又推按脊椎骨,他粗大的手指点在每节脊椎骨之间,轻轻颤动手臂,只听得咔咔骨节脆响,白胖青年舒服得轻轻叫起来。
“请客人安静,不要把官衙的人引来,现在那种事抓得很紧。”夸蛾咳嗽一声,说道。
“可是我舒服啊,舒服了就得喊,开心就得叫,不然长嘴干什么。”白胖青年手舞足蹈。
夸蛾一双大手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揉,拿,按,推,掐,滚,摩,把白胖青年伺候睡着了。
真是太舒服了,感觉全身每一块骨骼肌肉都无比舒畅,轻松,好像可以飞起来一样。
难怪按摩这么贵,也是物有所值。否则定这么高的价位,医馆十年也不见得有客人。
苏武看见雷泽,打从心底喜欢他,老柳树对雷泽的态度,让他觉得很反感。
于是苏武说道:“老柳,谁在你身上撒尿,你就在他身上尿回来,犯不上跟雷泽发火,为了保护你,雷泽真的劈死那么多人,上苍肯定会降罪给他。”
见到有人声援他,雷泽立刻来了精神,“对呀对呀,我不能为了你受天罚,凭你一个小小的树妖,还没有资格引起上苍注意。”
几个人正在争辩,忽然白脸青年从房间走出来,他做完按摩心情大好,早就把等在外面的雷泽忘记了。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晴朗的秋天,黄绿参半的郊外,忽然就雷声轰鸣,电闪交加,天上没有掉下来一滴雨水。无数淡蓝色的光球绕着医馆飞舞,一道血线划过窗子,白胖青年双眼一翻,**崩坏,衣衫被点燃,瞬间变成一具冒烟的尸体。
雷泽脚踩云彩,得意洋洋,这一次活儿干得漂亮。
苏武目瞪口呆,问道:“雷泽,你为什么杀他?”
雷泽答道:“他好逸恶劳,却花钱如流水,他的爹娘已到古稀之年,还得供养他。不给钱,他就打骂爹娘,搬家里的东西典当,活活气死了老娘,所以这个恶人要遭天谴。”
老柳树撇嘴道:“连劈三次才劈死不孝子,你的命中率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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