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从墨色云彩上跳下来,对猫小蛮说道:“我现在要治疗眼睛,可是你们医馆的看门树对我冷嘲热讽,这样对待客人的看门树还留着?”
老柳树有些慌乱,他眼巴巴的看着猫小蛮,生怕听到她说出赶走自己的话。自己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份工作得来不易,为了一个愣小子丢了差事,真是得不偿失。
老柳树追悔莫及,又有些不服气,他梗着脖子,还挺委屈。
小蛮看在眼里,面无表情的说道:“整天就知道看着那个水池,别的什么也不会干,我们不好意思赶他走,他自己又不走。”
老柳树:“……”
……
夸蛾大手一挥,“雷泽的眼睛可不好治,哪位大神有办法就试一试,俺出去晒晒太阳,一晃就入秋了,没有多少舒爽日子可过了。”
烛照搬着小板凳跟在夸蛾身后,夸蛾问道:“哪来的小板凳?”
烛照仰面笑道:“勾芒大神给做的,大师父你试一试。”
小蛮拿出大神工作记录,说道:“咱们得排班干活,不能让有的人累死,也不能让有的人闲死。”
她看了看门外的烛照,眼珠转了转,吩咐小白天鹅,“把客人领到勾芒大神的治疗室。”
烛照这孩子不错,乖巧懂事,但是治疗眼疾还差点火候,只好先委屈他了。
小白天鹅已经从通智期到了聚灵期,还没有化形。她怯生生的将雷泽带到勾芒大神的治疗室。
这孩子颇有心计,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雷泽,生怕他又突发奇想干一单活儿,再把自己劈了。
勾芒眼含春水,发尾轻轻舞动,举手投足间,细小的藤蔓爬上手臂,绽开一朵朵细小的花,轻轻摇曳着。空中漂浮着苔藓和地衣的孢子,不时吐出细长的菌丝,菌丝上坐着一个个身材妙曼的神女,是一个微观的须弥世界。
雷泽长得像个木雕摇头娃娃,圆头圆脑,憨态可掬,眉毛是白色的圆圆的两小撮,脸上笑眯眯。
如果没看见他劈人,绝对不会把他和天打雷劈这件恐怖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雷泽也是属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那一批神,年轻的时候,顶头上司雷神一直压制着他,使他不能施展才华。
后来雷神搭上天后的关系,随着迁移大军去往另外一个洪荒世界,他才得以施展抱负,此时,他已经老眼昏花。
当上雷神,俸禄也涨了,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整天疲于奔命,筋疲力尽,肉酸骨痛。
除了忤逆不孝的,就是发誓的,这些人的言行都要一一记在本子上,到了该验誓的时候,他再执行雷劈之刑。
可怕的是现在人不拿发誓当回事,本来古人很重视的立誓行为,在他们眼里随随便便,平常就笑嘻嘻的说:“骗你是小狗”。
现在起誓的人比古时候的人多,所以雷神分身乏术,劈不过来那么多毁誓的人,所以人族更加有恃无恐的起誓,简直就是往雷神脸上抹黑。
跑了一天,雷泽睡得正香,忽然三更半夜就有发誓的,老柳树下一对狗男女,男的忘情的搂住女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如果有半句谎言,让我天打雷劈……”
雷泽翻身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探头看看,是哪村哪镇的人起誓,结果老头吓得一捂眼睛,从手指缝偷偷往下看,一看就控制不住自己,蹲在云彩里看了半宿,还看得津津有味。
他最大的憾事是自己的眼力不好,好多情节全靠猜的。
勾芒大神仔细端详着雷泽的眼睛,说道:“目生云翳,非金针拨翳不可。”
雷泽迷惑的看着勾芒大神,说道:“什么意思?”
勾芒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金针,针细如牛毛,十分坚硬。
他吩咐雷泽喝下曼陀罗,川芎,生草乌等做的麻药,躺在治疗床上。
雷泽顿觉浑身麻木,眼皮发沉,但脑袋又格外清醒,他紧张的等待着勾芒下一步治疗。
“不要害怕,你的脉管压力太大,过于紧张血管容易破啊。”勾芒说道。
他用烈酒消毒手指和金针,一只手固定住眼皮,另一只手从眼角白睛斜刺进眼球。
金针在黑睛内缓缓拨动,小指甲盖大小的晶体如沉淀在水底的废物飘起。顿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照射进眼底,光芒太过强烈,刺激得他把眼睛又闭上了。
好久,雷泽才适应了光线,眨动双眼看着四周,像是重获新生。
“嘿嘿,你长得可真好看。”雷泽两眼直勾勾看着勾芒。
勾芒大神微微一笑,如同万顷春水荡漾,泛起阵阵涟漪,水畔短笛声声,高亢激昂直入云霄,杨柳依依,掩映着妖娆的女子到水边捣衣,画面美不胜收。
咳咳,那位容貌姣好的女子慢走,小生雷泽尚未婚配,虽然面相显老,但是今年才刚刚弱冠之年……这位女子你骂谁呢?
猫小蛮跳起来抓住雷泽的眉毛,吊在他身上,怒目横眉道:“你个老不要脸的,刚治好了眼睛,不想着多干几单活儿,跑到这里当登徒子来了?你看我像重阳节不?”
雷泽疼得眼泪直流,说道:“女大王饶命,我这哪里是过重阳节,明明是清明节,快松开小老儿。”
“你不是才弱冠之年吗?头发胡子都白了,不知有几万岁,还装嫩。”小蛮松开他的眉毛,不屑的说道。
勾芒大神急忙说:“曼陀罗花毒在体内没有排出来,所以产生了幻境,他误把小妹子当成别人了,莫怪。”
“唔,是这样。”
雷泽得理不饶人,跳着脚喊道:“我堂堂雷泽是天庭神官,关乎天下终生的性命,凡事一丝不苟,务必严谨,岂是那种登徒子?”
“那么结账吧,”小蛮拿出金算盘打得山响,“五万元红票。”
雷泽跳起来,双目弹出,失声喊道:“这么贵?”
小蛮郑重其事说道:“贵乎哉?不贵也。”
她拿出纸和笔,趴在柜台上,认真的给雷泽算账,:“你还有几百年的寿元,五万红票,除以几百年,再由几百年平均到三百六十五天,平均下来合每天合计多少钱。”
雷泽先点了点头,后来又像被蝎子蛰了一样跳起来,连连吐着唾沫:“呸呸呸,谁还剩几百年寿元?谁那么短命?雷泽尚未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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