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好老书记,陆市长又回房叫来他的秘书,让他主持这次酒会。
秘书很乐意这么做,听到命令,急忙跑到草坪中间的一个台子上,从早已放置好的一个话筒架上取下话筒,然后满怀激情地大声说:“各位尊敬的来宾,先生们女士们,首先,我代表陆市长向各位尊敬的贵客们表示热烈的欢迎,欢迎你们光临这次酒会,希望大家尽情的玩,尽情开心!”
他话刚说完,一阵轻快的音乐顿时响起,像蝴蝶般的女士们立即舞动芊芊细腰,尖叫着跳起舞来。
那些在海蜃市的有头有脸的人们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绅士不绅士了,也跟着张牙舞爪的晃动肥胖的身体,他们围着年轻漂亮的女士们的细腰转,眼睛看着她们的脸蛋不停地闪着金光。
老书记先是坐着不动,他像一个慈祥的前辈看着欢快的人们,面部微笑着,神情泰然。
陆市长见他坐着不动,于是在一个穿着性感、露出半个胸部的美女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那女子便扭着细腰来到老书记面前,轻轻的鞠了一躬,娇气地说:“大哥,来跳舞嘛。”
老书记看着这美丽的女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尤其是当女子弯腰之际他看到女子大而白嫩的胸脯时差点背过气去,加上女子剔透如玉般的小手抓住他干瘦的双掌的时候,他心跳加速,吞了一下口水,二话没话,把拐杖一扔,立即站起来,像个年轻的小伙子精神抖擞,他抱着女子的细腰摆动。
他应该不懂跳舞,所以没跟上音乐节奏,不过他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在跳舞,只要晃动身子就行,更主要的是只要抱着漂亮的女人,即使就这么乱晃也当在跳舞了。
陆市长没跳舞,他到处游走,不时拍拍正在跳舞的男人的肩膀,意思是告诉他们“尽量玩的开心”。
游走一圈,他看到霍江宇坐在一把椅子上,两手支撑在桌子上,他在看报纸。
“霍老爷怎么不跳舞呢?”陆市长走过去,好奇的问。
霍老爷看了看草坪上舞动得像魔鬼一样的人们,摇着头微笑着说:“年纪大了,没那精神,坐坐就行了。”
陆市长见霍老爷心情平淡,面无表情,虽说有些遗憾,但他还是微笑着离开了,他一走,霍江宇又继续看他的报纸。
在霍江宇那里得到“一杯冷淡的茶”,有些尴尬的陆市长在舞动得几近疯狂的人们身旁又游走一圈,和那些有钱有势的商人和官员们简单地打个招呼,眼睛却四处寻找,实际上他在找唐孝农。
唐孝农此时去了厕所,他猛灌几杯洋酒,希望借此而和陆市长搭上话,毕竟喝了酒才有借口嘛,就算说话时脸红,别人还以为是酒精作怪,不过,他还没等到和陆市长说上话就不得不去厕所,而且到目前为此,他已经上了三次厕所了。
陆市长在人群中见唐局长向屋内走去,于是急忙跟上,等到唐局长从厕所里出来,他就站在厕所门口,见唐孝农出来,他就假装往里进,两人相遇了,尴尬地相视一眼,然后木讷的站着不动。
“市长最近安好?”唐孝农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先说话了,他看着市长说。
“还是老样子,工作忙嘛,不过就算累也是只得的,毕竟这做官啊就得为百姓服务,否则做官干什么?这个你也知道。”陆市长笑着说,他说的很有正义感,听得唐孝农有些心烦。
“你说的不错,”唐孝农还是装出很赞同的意思,陪着笑伸手去握陆市长的双手。
陆市长见他主动伸手过来,顺势也伸手过去,两人就这么激动地站着,站的那么投入,站的那么动情,两个奸诈之人在利益的驱使下握手言和,像失散多年的朋友亲密无间。
如果不是那一声“不好了”喊得撕心裂肺,还不知道他们要站多久。
正当两个仇人恢复感情而忘情之际,有人在屋里大喊一声,声音令人不解而且恐惧,两人也随即冲出厕所,见很多人都往屋里奔来,不知是被叫声惊吓还是出于好奇,总之,大家不再欢快的跳舞,而是像流水般流向一楼的一间屋子,大家就堵在门口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唐局长和陆市长分开人群,往屋里一瞧,却见老书记赤着身子躺在床上,他眼睛翻白而呆滞,嘴微微张开,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双腿伸直,已经没有呼吸了。
在席梦思床的一角,之前那个邀请前任老市委书记跳舞的年轻漂亮的女子头发松乱衣衫不整的蹲在地上,她全身发抖,此时还在哭泣,刚才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唐孝农用被子盖住他干爹光光的身体,然后看着女子问,“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断气了?”
“我不知道,”女子还是抽泣着,她摇着头说,“他之前和我还……,不久就见他面部抽搐,然后痛哭的挣扎起来,我想叫救命来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正说着,有一个像是医生的走上前来,简单地看了看死者身体,又看了看表情,最后叹了口气说:“我们最尊敬的老市委书记死于心脏病复发,大家节哀吧!”
“心脏病复发?”唐局长好像有些不相信,他瞧了瞧干爹僵硬的身体,又看了看这医生,然后说,“来的时候看上去还容光焕发的,怎么突然就……?奚医生,你确定是死于心脏病复发?”
“不错!”医生说,“老书记本身患有心脏病,刚才和这小姐在一起可能因为过于兴奋,造成心跳加速,于是本来就有问题的心脏承受不了,所以就丧命了。”
众人听医生之言,也就不再说话,不过,这几句话却令陆市长和唐孝农甚为尴尬,对唐孝农而言老书记是他干爹,对陆市长而言老书记是他贵宾,而老书记竟死于女色,而且是和一个年轻貌美的交际花,要是传扬出去,一定会给市政府至少是唐孝农和陆市长丢脸,让他们在海蜃市抬不起头来。
幸好在场之人都是平时关系密切之人,鉴于市长和局长的身份,这些人是不敢说出去的,否则还能呆在海蜃市吗?
不过,要是有记者那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是谁泄露的,一刻钟之后,有很多记者蜂拥而至,大家冲破大门严密的关卡,朝着停放老书记的房间聚拢。
众人见记者赶来,急忙躲避着四处散去,说实在的,不是谁都愿意和这丑陋的桃色事件沾上边,他们可都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如果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自己与一个龌龊的事件联系在一起,那他声誉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到影响的。
人们跑光了,只剩下陆市长和唐局长,两人慌忙躲避,不过小小的房间怎么能躲避得了,所以只好迎面应对。
“谁叫你们来的?”陆市长瞪着这群像苍蝇一样的记者大声呵斥。
“请问,一个任职期间多次受到褒奖的老书记怎么与交际花扯在一起而死于非命?作为市领导的陆市长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一个以清廉自居却做出龌龊之事,陆市长怎么看呢?这件事情会不会对市政府信誉受到影响?”
“全国各地的政府部门都在呼吁为百姓谋福利而海蜃市的领导却在这里搞什么派对,难道就不怕遭来非议?”
……
记者们一上来就问个不停,他们根本不在乎陆市长气得几乎就要掉出来的眼珠子。
唐孝农见陆市长被问得不知所措,他急忙闪身想借混乱离开,但是,被眼见的一个男记者拦住了。
“听说老书记是唐局长干爹,这事是真的吗?”男记者问。
唐孝农闭口不言,只顾着往外走。
可他走不了,因为听到那个那记者这么一问,有很多记者又围了上来,把他团团围住。
“自己干爹除了这档子事,作为警察局的局长,你怎么看?老书记这么做算不算找小姐?如果是的情况下,警察局的扫黄行动会怎么处理?”
“请您谈谈你现在的心情,说两句吧!”
接着连番询问,唐局长觉得自己已经走不了,于是干脆站着不动,然后大声说:“各位,请不要乱报道,也别听信谣言,我与老书记只是有些面熟而已,谈不上有任何关系,作为警察局局长,我是严禁有伤风化的事情发生的,这风气败坏伦常,我们警局严厉打击,老书记的行为只能代表他个人,这事我们会严肃处理。”
“唐局长与老书记的关系这个在海蜃市众所周知,现在老书记丑事出现,唐局长却说没有关系,这是不是有避嫌之疑?”一个女记者问。
“我再强调一遍,”唐局长可谓激情飞扬,他咳嗽两声,说,“我和老书记毫无关系,更谈不是什么避嫌,作为一个警察局局长时时以清廉要求自己,随时提醒自己,作为一名警务人员,应该身怀正义,与社会一切不良行为甚至是恶势力斗争到底。”
陆市长见记者们都围着唐局长,于是趁机溜了,留下唐局长收拾残局。
然而,尽管唐局长说的是义正言辞,第二天的报纸头条新闻还是以这几个句子作为标题:
“多次受到褒奖,却死于石榴裙下”、“唐局长干爹命丧桃色事件”、“陆市长举办酒会,退休干部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