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至于,西菲尼虽说落后并且贫穷,但国家的经济结构,和我们是非常接近的,不同于那些联邦国和那什么联合王国,又或者合众国,我们的整体经济构架,以及政治体系,都是非常接近的,只不过因为七十年前,西菲尼发起了一场愚蠢的战争,并且还输掉了,导致了我们两国的经济差异过大。”
“拉克你说的是和德罗帕萨亚联合王国爆发的非正义战争吗?这场战争的愚蠢,可是连西菲尼官方都承认的。”
“没错,就是这场战争让菲利普皇室倒台,让安茹王室执政。这场愚蠢的战争,让西菲尼不仅丢掉了大量的国土,还彻底摧毁了国内所有的传统工业。这也是第一次工业革命后,西菲尼如此落后和贫穷的主要原因。可以说,西菲尼就是被战争摧毁的国家,而我们神圣帝国同样也有战争,但我们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而非受害者。”
“——”
“我们有足够的资源去建设和发展,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的产业,并且我们也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支撑我们达成既定的目标。而且这是正确的,这是我们能够成为全大陆最发达国家的重要原因。”
“是这样没错,我们谁没说这是错误的。”
“可问题就在这了,我们的产业是有上限的,而达到了上限之后,我们就注定没有办法进一步增加各位的收入,这一点就是非常致命的。如果说发展跟不上需求,到最后阶级固化,那这个国家就完了。”
“这我倒能理解,所以解决的办法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也在研究中。包括这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我们也在研究,我刚所说的只是代表我个人的意见。其实现在国际上,越来越多国家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中等收入陷阱的具体框架和概念。”
“这不是挺好?说明这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真是这样就好了,因为这个词,对某些国家来说,已经不是需要去理解了。”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最发达的国家,我们都没能够跨过去,还有谁——”
饭桌上的人,并没有把话说完,他和他们显然都已经意识到了,跨过去的是谁。
拉克可没有他的犹豫,这个小胖子是接过了那家伙的话。
“西菲尼已经跨过了这个陷阱,他们现在推出的新兴产业得到的成果,以及现在产业未来发展的可能性,以及市场的预期,还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我们都判定未来的西菲尼,将会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先驱者和领路人,这也是为什么各个地区的经济学者们,都在着重研究西菲尼的发展。”
“——”
“他们并非一无所长,他们虽然目前是落后、贫穷的,但未来的发展不可小视。”
“难道说,我们会被他们超越?唉——现在我们笑他们野蛮,未来说不定就变成,他们笑我们野蛮了?”
“这,估计还有点困难的,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我们跟上了的脚步,我们积攒下来的资源个比较好理解的比喻,西菲尼就像一个孩子,而我是大人,他们每次迈开的步子,只有一米不到,而我们有两米。”
“跟上他们?然后超越他们?”
“对,就是这样,为此我们必须要接受一些,现在看来难以接受的事与物,并且我们也许要承认,西菲尼现在正在崛起。”
拉克对西菲尼的评价还是挺正面的?
如果作为经济学者的他,没办法公正的评价,那他也不配成为学者了。
只不过他们所说的新兴产业,又或者经济发展,提恩是完全没有能够感受到。
说实话,他连第一次工业革命和第二次工业革命是什么都不清楚,这也许是他们经济学者里面的专业术语?
“还有各位,不必悲观,西菲尼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他们看起来是一个国家啊,其实际上是分裂的,整个国家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以诺曼公爵为首的,另一部分是以安茹皇室为首的,他们各自掌控着一支相对对等武装。这就是说,他们的权力不统一,而我们是团结的,是统一的!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可他们早晚会统一的。”
“他们能够通过战争毁掉自己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各位,相信我们的判断,只要西菲尼爆发第二次战争,他们的未来就会在我们的控制中!战争可以毁掉一切,文明?经济?这些在鲜血和尸体面前,都算不上绊脚的石头”
好吧,这拉克是个人才,不过也是正常的,这地方可是整个南方最发达的地区,要是人才不集中在这里,那神圣帝国的未来,可就真的让人担忧了。
也就如拉克所说,现在西菲尼最大的危机,不是外患,而是内忧。
两个权力集团,控制相近的领土,政策和法治不尽相同,理念和人员——这些都不谈,就是简简单单的权力争斗,他们谁都不会轻易放手,外加上军权的不统一,内战多半是早晚爆发,不管谁输谁赢,这都会是一场灾难。
要问提恩支持谁?他会回答你:关我屁事。
他都已经不在西菲尼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回去了,顶多算个西菲尼出身的人,而且他之后要接手的产业,可是被这群经济学者们看好的产业,这就是说——他拥有花不完的钱。
然后,西菲尼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他本就不是什么狂热的爱国者,他是能够自己过得好,就不会多想其他的事情的人。
当然——塞莉多半是不太可能置身事外的,只不过她的处境会比提恩更好。
就神圣帝国目前的接待方式,以及对塞莉本人的看重程度,即便未来诺曼公爵输掉了战争,只要塞莉愿意,多半神圣帝国会出面保下她,并且委以重任。
神圣帝国可是聪明人主导的帝国,他们不可能不明白塞莉的价值,而且他们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国家,根本不惧怕西菲尼这么一个内战过后的衰败落后国家。
如果说西菲尼还敢挑衅,那么多半神圣帝国会让西菲尼变成傀儡国家,就会和拉克所说的一样,西菲尼会在他们的控制中。
可这个连外人都懂的道理,西菲尼的上层会不明白吗?他们肯定明白,但战争,不可避免,因为权力必须统一,一山都不容二虎,一国岂能容二主。
——
“夏尔!这个点来这里,你是过来吃饭的?”
——
夏尔的名字,让提恩抬起了头。
眼前出现的人,也是意料之中的那个诗人。
“中午在领主那也没吃饱,也不知道我到底该吃,还是不该吃。”
夏尔中午只不过过来念了首诗歌,随后饭也没吃就走了。
这个点感觉到饿,也正常,至于他思考的该不该吃,反正提恩是理解不了这人的想法,周围的人也是,只不过他们选择了闲扯。
“都是公款,有什么该不该的,而且欧特那家伙,天知道他私底下吃了多少。”
“就是,他们宗教出身的,哪有什么正常人,要是脑子正常,也不会搞什么信仰了。”
“你不管怎么说也是贵族啊,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想去,却没有接到邀请。那个异国来的大小姐,怎么样?漂亮吗?”
“相当漂亮,只不过——她丘吉尔会长很投缘,多半是类似性格的人。”
“这——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现在周围的人并不是不喜欢丘吉尔,而是对丘吉尔抱有敬畏之心,在场的没一个敢开丘吉尔的玩笑。
至少这个会长的威严要比那个领主大得多?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相反的存在。商人多半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而领主——考虑欧特领主平民加上宗教信徒的身份,民间对这个人的看法,多半也不会好。
“夏尔你今天不喝点什么吗?”
“不了,我之后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倒是少喝点,你们的工作比我重要吧?”
“怎么会,夏尔你的工作是丰富我们的思维和对艺术的——”
闲谈加胡扯,这个夏尔并没有现象中那么难以接近,也没有展现出来的那般孤僻。
这绝对算是个好事,至少接近起来没那么麻烦了。
观察到夏尔快吃完的提恩,先一步走出了酒馆。
——
酒馆外
现在的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听那群人闲谈,也听了快有一个小时了。
提恩是没听出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和信息,这群人就是纯粹闲的慌,所以大白天才会在这里喝酒,一直喝到五六点,然后回家,至于做些什么,这群人一个个闭口不谈自己的职业,隐瞒?这倒应该也不是,看他们的样子彼此都很熟悉,只是没必要专门提起职业而已。
等了没五分钟,紧接着提恩出来的,自然是夏尔。
“久等了,我们走吧。”
夏尔似乎早就知道了提恩在等他,轻轻的说了两个字后,就带起了路。
提恩也没多问,跟着走就是了。
对方什么都知道,这绝对是个好事,这样能够免去非常多的客套话。
“你似乎不意外?”
反而是夏尔在意起了提恩为什么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好奇心多可不是好事,有的事不说出来,对大家,甚至每一个人都好。
只不过此时的提恩被问了,也不能不回答。
“没什么好意外的,你出现在那家酒馆,不就是来见我的吗?”
“我也许只是去吃个饭呢?”
“人不吃饭可是会死的,饭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好好吃的。”
“”
大概是明白提恩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谈,夏尔也就安心的带起了路。
很快,不到五分钟,他们就达到了目的地。
——
出版社
——
没错,夏尔带着提恩来的地方,是一家出版社。
一层是工厂,二层是——提恩理解不了那群人在做什么,似乎是设计相关的东西,第三层人比较少,外加上夏尔直接带着提恩到了一处无人的房间,也就没多在意。
进了无人房间的夏尔,一个人坐了下去。
他看着窗外,问起了一边靠着窗户的提恩。
“西菲尼公爵家的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想知道的很多,可现在关系到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盗窃案,你这有什么头绪吗?又或者说知道这群盗贼在找什么。”
“按理他们不会对你们下手,他们的目标只是宗教人士。”
“那天晚上,那群家伙可是打算搜我们的马车,我们家大小姐可非常在乎,所以打算把他们揪出来。”
“带头的人是绅士大盗亚森·罗宾,他们是侠盗,也是怪盗,出于正义帮某些人在做事,他们不会威胁到你们的,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在你们手上吃了很大的亏,多半今后见到你们,都是绕道走。我可以保证,他们对你们没有威胁。”
“这就牵扯到我们大小姐第二个担忧的事,那就是目前圣城之下,暗流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然后一口气把我们所有人都淹死。夏尔,我想知道这个城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到底在发生什么。”
“我们每天都发生很多很多事,我也不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什么。”
“”
知道但不说?很正常,而且这次事件多半又是很复杂的麻烦事,提恩是有点不想牵扯其中,只不过有些事情,提恩还是蛮在意的。
比如眼前这个夏尔,他的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尔你应该参加过工会的活动吧?”
“是这样,这也不难猜测,不光我,很多贵族的年轻人,都参与过。”
“谁都年轻过,很正常,年轻人的一大特质就是容易被煽动,但我想,能够和你一样,意识到自身错误的人,很少很少。”
“我至今都不认为工会的存在是错误的,他们的存在绝对是正确的,并且是我们时代前进的象征,但我认为,我们前进的方式有可能出现了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