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好有点钱,又恰好想做点善事积点德。”
方杰一脸淡然地笑道:“关键就看你是否是真的遇到了困难。”
中年司机还是不太相信会奇迹般地遇到好心人,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满汉期待又神色肃然道:“小兄弟,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方杰当然能够理解对方此时此刻的心态,所以仍是耐着性子笑道:“还是那句话,你把你的困难告诉我,如果有必要,我会施以援手。”
“好吧!”
中年司机终于不再犹豫,闷声讲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
司机姓王,叫王庆平,有个贤惠的妻子,还有个漂亮可人学习成绩优异的女儿,叫王韵儿。
前些年他所在的国企单位破产倒闭,下岗后为了养家糊口,为了女儿的学业,无奈之下就跟朋友一起盘下了一部车干起了出租车行当。
虽然这个职业很幸苦,但好歹是顾上温饱了,卖力一点再省吃俭用一点的话,每个月都能有个三四千的收入,生活算是有了起色。
可就在两个月前,紧张备战高考的女儿在上课回答老师提问时突然晕倒,后经医院检查,是患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也就是血癌。
周所周知,一旦患了这白血病,且不论是否能治愈,光是其数十万的治疗费用,就足以让平民大众瞬间倾家荡产了,王庆平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也不外如是。
现在王庆平的女儿已经在住院治疗,刚完成第一阶段的诱导疗程,也就是所谓的‘缓解治疗’,以引导骨髓恢复正常功能,此阶段剩下的血癌细胞大约是原来的百分之一。
这仅仅只是初步治疗阶段,却已经花去了三四万的治疗费。
接下来,王庆平及其家人面临着两个选择。
要么,接受放疗,然后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但必须一次**纳20万元的准备金,并在相关骨髓库中检索比对,寻找合适的骨髓。
如果情况顺利,有60-70%的治愈可能,至少要花费30万,而且这其中还不包括前期缓解、中期自买高价药、手术后续以及生活住宿等费用,所有费用总共加在一起,起码得五十万!
要么,继续进行药物化疗,但如果这么做,一旦出现复发或并发症,二三十万的治疗费用逃不掉已经是其次了,关键是女儿的性命就很有可能不保,即便再做骨髓移植手术,治愈的希望也不会超过四成。
显然,如果选择前者,希望还是很大的,但费用几乎高出一倍。
如果将王庆平和他妻子这些年的积蓄凑在一起,再找亲戚朋友同事筹借一点,顶多凑个2、30万了不得了,但仍然是杯水车薪。
“借我30万……不!20万就可以了!”
将情况大致讲述了一遍后,王庆平涨着通红的双眼道:“有了这20万,加上我自己凑的那点钱,就有希望把我女儿的命保住!我女儿才刚满十八岁,十八岁啊!正是青春花季,可就因为我这做爸爸的没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我、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求您了!只要您能借我20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你的命又不值钱,给我干嘛?”
缺乏同情心的方杰不禁白了对方一眼,他之所以要施以援手,主要是出于个人的利益需要,毕竟这钱要是用不到慈善方面,自己的性命就危险了,至于同情心……两世为人的他早已看得淡了,也许有一点,但绝不是主因。
泼了对方一头冷水后,方杰又道:“我在乎的是这件事的真实性。你现在就带我去医院看看,如果情况属实,我马上给你转20万过去。”
“真、真的?……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正开始绝望的王庆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了一句后,见方杰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当即一边兴奋地吼叫着,一边快速发动了汽车,直奔女儿所在的江城血康医院。
“开慢点!”
见出租车开得飞快,几次都差点闯了红灯,方杰不禁皱了皱眉头,提醒对方道:“你这心绪不宁的样子,最近还是少开点车吧!”
“唉,没办法啊!”
王庆平没敢回头说话,一边开着车,一边应道:“我这也是急的啊,不开车,哪来的钱给女儿治病?我这还不是想多挣点钱还债啊!”
方杰摇头一笑:“我这20万,不需要你还。当然,前提是情况属实。”
一听这话,出租车不禁又晃动了两下才平稳下来,随后王庆平望着后车镜里的方杰,声音颤抖地道:“真的假的?不用还?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你、你不会是耍我玩的吧!”
方杰不禁微微一叹。
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少了一些朴实和温暖,多了一些世故和冷漠,前世要是白白送钱给有困难的人,那些人只会是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再立个长生牌位供奉着,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
见方杰不吭声了,心怀幻想的王庆平也知道方杰肯定是有点不高兴了,赶紧又解释道:“您看我这人……真是的,唉!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世上还能有您这样的大善人,而且恰恰又被我撞上了,这简直就像在大街上捡到了中奖彩票……”
“我不知道什么是彩票,但我知道你今天确实撞上了大运……你还是认真开车吧,到了医院再说。”
方杰交代了一声后,便闭目养神起来,他不想跟对方废话下去了,实在没什么意义。
一路上再无闲话,王庆平虽时不时地通过后车镜偷偷观察方杰,却也没敢开腔。
半个小时后,方杰抵达了血康医院,在王庆平的引领陪同下,两人乘坐电梯上了住院部八楼,刚走出电梯,便听到隔壁楼梯口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王庆平先是一愣,然后赶忙扔下了方杰,快步绕道去了一旁的楼梯口,而不明所以的方杰也稍慢一拍跟了上去。
“……呜呜呜,你们也都是做父母的,怎么能就这么看着孩子死去……我不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女儿就是我的命,她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晓芳啊,这可是无底洞啊,别说这病很难治好,就算治好了,那也要花不少的钱,欠下一屁股债啊!……我看哪,你和庆平都还年轻,韵儿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一个嘛!”
“就是就是!你把你家王韵治好了,过不了几年,姑娘嫁出去就成别人家的人了,浪费这么多钱自己又讨不到什么好处,要是再生一个,说不定是儿子呢?”
“大哥二哥,你们有自己的顾虑,不愿意借钱我也能理解,但你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来啊!生女儿怎么啦?难道就下贱了,就活该等死啦?如果是绝症,我也无话可说,但韵儿明明有救,医生都说了治愈的可能有六七成……”
“六七成?那是在有钱的情况下!可你和庆平现在拿得出五十万来吗?别说五十万了,就算东拼西凑,二十万都很勉强!我说这些也是为你们夫妻俩好,怎么就昧着良心了呢?晓芳啊,你还是现实点吧!”
“我……我就算是给人做牛做马,出去卖,也要把钱凑齐……”
“你说什么胡话呢!”
听到妻子情急之下说要出去“卖”,躲在拐角处正犹豫着是否要出面的王庆平不禁气急败坏地跳了出来:“这话亏你说的出口!没钱,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
说到这里,本来还想指责几句的王庆平却又泄了气,转而一脸失望地对在场的另外两人道:“大哥,二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王庆平的“二哥”连忙解释道:“哎,庆平啊,我跟你大哥不是那个意思……”
王庆平虽憋着一肚子意见,但此刻仍是抱着一丝幻想地恳求道:“那就你们看在自家亲兄弟的份上,借点钱给我,多少都行。”
“这个……”
“二哥”与“大哥”对视了一眼后,“二哥”一脸难堪地道:“我家那小子谈了个女朋友,最近带回家来了,我跟你二嫂正张罗着要把婚事给办了,这彩礼啊、婚礼啊、房贷啊什么的,处处都要用钱……不过你放心,我跟你二嫂商量着还是拿点钱帮衬帮衬,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王庆平耐着性子听了大半天,最后忍不住打断道:“你就说能借我多少吧。”
“这个……五、五……一万块钱吧。”
其实这个“二哥”只打算借五千的,但看到王庆平那杀人的眼神,最终还是改口报了个整数,心中则盘算着该怎么回去跟老婆解释。
“才一万块?”
王庆平眼神闪烁之际,他的妻子却没那么多顾忌,当即怒了:“二哥,你是在外头做工程的,这些年少说赚了百把万,怎么就只能借这么点……”
“唉,那只是表面风光啊。”
二哥连忙苦着脸解释道:“这做工程的,拖欠工程款是常有的事,钱都套在里面呢,一时半会我也拿不出来啊!”
“大哥,你呢?”
王庆平似乎本来就不怎么待见这个势利的二哥,于是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位兄长。
大哥犹豫了一阵子后,说道:“我也只能拿一万出来,私下里我再给你一万,但这多出来的一万可千万别跟你嫂子说……”
话音未落,一直在拐角后面看戏的方杰忽然站了出来,笑着对王庆平道:“你大哥是在官场混的,你二哥是做生意的,才拿这点钱出来有点说不过去吧?这样……你让你的这两位‘好’兄长回去吧,你女儿的治疗费用全部由我来承担。”
“什么?”
听说方杰要承担全部医疗费,王家三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了个“什么”。
没等王庆平回过神来,觉得脸上无光的另外两兄弟便追问道:“庆平,这小伙子是谁?韵儿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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