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松这老东西,藏着猫腻。
只是,我除了能看见他身上的古怪之外,瞧不出来张瑞松其余的问题――因为看不到
他的魂。
得想办法,让我的双眼通灵,瞧出张瑞松的真身。
我和张瑞松两人,从办公楼的院子,出了大门,去了养老院大楼。
一栋大楼里,住的全是年纪很大的老人。
现在又是中午两点多。
几十个老人,正坐在楼下操场的藤椅上晒太阳。
有的老人,还成群结队,互相说着常人根本听不懂的话,有两三成群的,互相挠
背、梳头发的。
如不是这阴森养老院,空气中弥漫着的霉味,隔着老远看,还觉得这画面相当温馨呢。
温馨画面中,有一处比较违和――所有老人的身边,都立着一个石柱。
石柱半人高,柱头空心,里头烧着一盘香,香烧得旺,烟雾从柱头的空隙处弥漫出
来,缓缓升腾。
我指着白雾,问张瑞松:张老板,你这老年人活动的时候,为什么烧香?
“这是安魂香,安魂镇神。”张瑞松说这里的老人,大部分都做过土生阴,伤了阴
魂,智力都不太好,怕他们发狂发燥,每天都得给他们吸食不少的安魂香。
我迈着步子,走向了老人。
张瑞松一把拉住我,说:小祖兄弟,你不去见彭金龙啦?要去赶紧去啊,抓紧时间。
我瞪了张瑞松一眼,询问“你心虚了?”
“我心虚个什么。”
张瑞松故作轻松,佯装淡定的说:我是怕你浪费时间。
呵呵!
你老张是个什么德性?还替我担心时间问题?你要真这么为人考虑,也不至于开这
种丧尽天良的养老院。
打开了张瑞松拉我的手,我一边走,一边说:我不为难你的养老院,但是……我得确
保你没做虐待老人、随意诛杀老人的恶事来!土生阴的生意,我管不着你,也懒得
管,但你虐待老人,我得管,管起来还简单,无非把你这养老院的名单,给南粤警
方一送……
“哎哟,小祖兄弟,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好好检查,好好检查,他们身上要有
一处虐待伤,你关我养老院,我一个屁都不放。”
“呵呵!”
我懒得搭理张瑞松,走到了晒暖的老人面前,仔细检查着他们的手臂、脖颈、脸颊。
说起来是检查,其实我是在吸食石柱里弥漫出来的线香,让自己双眼通灵。
别说,养老院里烧的安魂香,劲儿大,吸食了十来口,香雾直撞脑门,我脑子里一
片浆糊,看东西都有些重影。
双眼入灵了,又佯装检查了几个老人的伤痕后,我走到了张瑞松跟前,说:行了,
老人们没什么伤痕!
“那可不!我和这些老人没仇,都只是生意而已。”
他还小声的说:其实我这个人,私底下特善良。
呵呵!
你搁这儿跟我扯犊子呢。
“走吧,小祖兄弟,赶紧去逮彭金龙去。”张瑞松推着我往养老院大楼里走。
这会儿,我双眼已经通灵,可我依然没瞧出张瑞松哪儿不对劲儿来,除了依然看不
到他的魂之外,没瞧出任何不平常的地方来。
难道是我误会张瑞松了?
他不是什么鬼祟,也没有猫腻?
我刚才那十几口安魂香――白吸了不成?
可他这僵脚僵手的样子,还有走路脚印只有二十码大的怪异点……是我误会了?
我心里念头流转。
很快,我们俩走到了养老院的大厅。
大厅里的镜子很多。
尤其是某条长廊,墙面、天花板都是镜子――镜子能折煞气。
许多人装修房子的时候,都有一些懂行的师傅,会私下里说:不要装太多镜子,不
然招煞!
可如果有心的话,去各大城市里,参观那些出了名风水好的大楼,会发现大楼不管
是内部还是外部,安装的镜子都不少,难道他们不怕招煞?
嘿!
其实这装修使镜子,是件讲究活,不会摆的,就招煞,会摆的,能把煞气给折到楼
外去,一切都看本事。
养老院里的镜子,都是张瑞松找了高人做的,折煞。
因为天花板上的镜子,是有一定斜度的嘛,反射的角度很奇怪,人在走廊里走的时
候,抬头能看见自己的后背。
我和张瑞松在长廊里走的时候,瞧见了张瑞松的后背,看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好家伙!
这哥们的屁股上,竟然摇着一只尾巴。
尾巴奇粗,奇长,上头还挂着一个拳头大的婴儿头骨。
他的后脚跟处,也不是人脚,而是竹鼠的脚。
我在家里,天天见白万岁,竹鼠的尾巴长什么样、脚长什么样,我太清楚了。
这张瑞松,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竹鼠精怪。
精怪披人皮,使障眼法来遮掩行踪,会留下一个破绽,破绽就在脚面上。
因为全套的人皮会封住精怪的祟气,祟气被封,相当于被废了道行。
所以,精怪怕被封祟气,会把脚脖子一段的人皮砍掉,露出脚掌来。
能破障眼法、精怪幻术的高人一瞧,就能瞧出破绽来――人的身子、精怪的脚。
张瑞松估计知道我李兴祖双眼通灵,怕我破了他的障眼法,就把人皮往前拢了拢,
然后用脚尖,踩住人皮的脚腕,这样,他身前的所有部分,都被人皮遮掩,我的双
眼,认不出他的破绽来。
可露脚的破绽防住了,却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比如说他行走动作僵硬,人皮不是正规穿着,当然走路别扭。
现在,这走廊的镜子,能看到背面,这张瑞松的破绽更是难藏,一点底细,全部被
我瞧明白了。
我也没打草惊蛇,看破不说破,就想瞧瞧这张瑞松,要跟我玩什么把戏。
他如果不跟彭金龙一伙儿还好,如果他跟彭金龙一伙,我连他都给打掉。
“哎!小祖兄弟,怎么不走了?”张瑞松粗着嗓子问。
呵呵!
现在看透了他的面目,他更多的破绽都出来了。
竹鼠精怪啊,说话都尖声尖气,比如说白万岁,说话口气很爷们,但其实声音很像
一个妇女,我当时还嘲笑过他声音尖细,太娘炮呢。
白万岁还叉腰跟我瑟,说:你明白啥?我在竹鼠界,声音很man的!
张瑞松为了掩饰自己的尖细嗓音,故意粗着嗓门说话。
我问张瑞松:你这会帮我抓到彭金龙?
“当然了!”张瑞松说:我养老院还在你手里捏着呢――
“成,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等搞定了彭金龙,有的是好处给你。”我说完,还
拍了拍张瑞松的肩膀,“暗示”似的捏了捏他的肩膀。
一捏,果然……他的肉,松松垮垮,根本没人的皮肉紧实。
我估摸着,曾经的那个倒爷表王张瑞松,早就死了,最近这十几年,都是这只竹
鼠,借他的皮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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