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场报名处于南面墙下,一个简单的帆布遮篷下是一张长桌和一张椅子,负责登记安排弟子比试的是十二代弟子华既琅,在他的前面有十来人排队登记比试。
右手执毛笔,细劲匀称墨韵流畅,华既琅在黄册上书写名字,专心编排赛程。
“都让开,都让开……”
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扰了书写中的华既琅,他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鲍书钱,你怎么出了禁闭室的?”华既琅说。
来人正是鲍书钱和金善子,鲍书钱脸上得意,嘴角翘起。
“或者堂长终于发现错不在我所以大发慈悲放了我吧,华师兄不说这个,我是来登记上场的,我要跟这个家伙比试。”鲍书钱指着金善子说。
华既琅皱眉,脸色不太高兴,他当然认得金善子,昨日负责为金善子和姚竟昌安排上场的就是他,便说:“没看见这里还有好几位师弟要登记上场吗?况且他还不是正式弟子一连两日都要上场岂不是乱了规矩。”
“那为什么昨日他就能上场,而今日就不能?难道昨日不是华师兄负责登记安排的吗?”鲍书钱知道华既琅不喜欢他,也没有要客气的意思。
二十四代弟子鲍书钱在虚谷门中颇有恶名,因他是景徽长老之玄孙,所受宠爱非比一般,自小就嚣张过人,一些小打小闹门中长老和师长看在景徽长老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由着他,可就在半年前,鲍书钱将同是景徽长老系的三名四十一代弟子重伤,其中有一人至残,一时虚谷门弟子义愤填膺,由醉长老出面严惩鲍书钱犯他五年禁闭,让掌规堂堂长施于南执行。
想不到禁闭只过了半年,鲍书钱就从禁室中走了出来,生性刚直的华既琅当然不悦,怪掌规堂堂长施于南过于袒护鲍书钱。
华既琅语气不善:“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你没见还有弟子在等待上场吗?以为你是景徽长老玄孙就可以有特权?”说上曾祖景徽,鲍书钱脸色阴沉。
鲍书钱对还在排队的弟子喝道:“就你们这点微末修为也想要上场?别让四周观楼上的客人见了耻笑咱们虚谷门无人,都给我滚开!”
十四名正在排队准备登记上场的弟子闻言皆是大怒,瞪着鲍书钱,就是不让开。
其中一人更是跳出来指着鲍书钱就骂:“姓鲍的别以为你是景徽长老的玄孙就很了不起,仗势欺人有什么厉害!我就是不让你能奈我何?”
“你想要见识我的本事?”鲍书钱眯着眼怒意绽射,右手微微抬起,倏忽生出一股碧水。
华既琅警告道:“这里是甲子演武场,今日是门内比试,这里是报名登记处,鲍书钱你要敢出手,视我华既琅无能?”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金善子不禁啧啧称奇,见华师长就要与鲍书钱大打出手,虽然他也想和鲍书钱在演武场上比试一番,可华师长出手也是难得一见,那就继续作壁上观好了,反正准没亏。
[就让他上场]
是醉长老的声音,华既琅遥遥看向北面,再看向面前桀骜不驯的鲍书钱,只能冷哼一声。
一番波折,金善子还是和鲍书钱对上了,不知道华既琅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允许了他们的比剑,还安排在最先,其他弟子自然愤愤不平,华既琅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走上场前,鲍书钱突然问:“你擅长用什么属性的飞剑?”
怎么回事,是打探我要用什么属性的飞剑就选相克的飞剑来对付我?金善子不禁猜测。
鲍书钱看出金善子的想法,不屑道:“哼,你以为我会捡这点便宜?我是想说你用什么属性飞剑我就选被克属性的飞剑,这是让步,不然轻易赢了你,我也不光彩。”
“嘿嘿,那我就用金属性的飞剑。”金善子说。
“那我用木属性飞剑。”
西面观楼上,秋子逸一众人正在议论两人的比试,没有等多久,就见两人上场了。
秋子逸远远就见到金善子手中的飞剑,便说:“金善子用的还是金属性的铜冶剑。”其他人就忙看向鲍书钱。
杜威虽然眺见鲍书钱手中所执的剑,可他不知道那把剑是什么属性。一旁的曹俊杰便说:“那是木属性的杓斗剑,看来鲍书钱是故意让步金善子。”
“是金善子运气好选对的吧,属性相克威力要被削二三成,这个姓鲍的会故意让这么一大步吗?”李怡湘不大信。
曹俊杰露出自信微笑,说:“我在上届试剑会观察过鲍书钱的比剑,在门内比试的三天三场上他都选用了被对手飞剑属性所克的飞剑,这应该不会是巧合,那就肯定是他故意为之。”
“会吗?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说不好一时大意就输了。”蒋梓说。
秋子逸有所领悟的说:“修为比同侪高超,这应该是他自傲之处吧,又或者他只能以此来表现自己的能力,以获取他人的尊敬。”众人不大明白秋子逸的话,只有曹俊杰侧目凝视于他。
杜威弱弱地问:“秋子你说金善子这次还能赢吗?”昨日金善子比剑赢下姚竟昌的事他已经听说了,感觉特有面子,记名弟子也能赢过正式弟子,这实在鼓舞人心,同是记名弟子有些自豪在所难免,心思雀跃,要是金善子今日之场再赢的话?可秋子逸的答复却立即浇灭了杜威刚刚点燃的希望火苗。
“这个鲍书钱必定比姚竟昌强很多,不然嬴世寒他们也不会特意找他来,会故意选用属性被克的飞剑说明了他的自信,金善子能赢的可能性非常低,他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秋子逸说。曹俊杰点头同意。
“并不代表可能性为零,还是有机会的吧,不排除姓鲍的因为轻敌输掉呢。”杜威的希望之火还没有完全熄灭。
蒋梓鼓劲的说:“没错,金善子不一定就会输。”
见到金善子的铜冶剑和鲍书钱的沧浪剑飞上半空中,厉红瑶兴奋地说:“赢还是输一会就揭晓了。”她倒没有偏向那一方输赢。
另一边,位于演武场一方弟子席上,嬴世寒他们十几人也在时刻关注着这场比剑。
见到鲍书钱的坏习惯又犯,故意选属性被克的飞剑上场,万一海骂骂咧咧道:“鲍书钱那家伙太大意了,一会要是输了可怎么办,难得放他出禁闭室也是枉费功夫。”姚竟昌也在一边附和,昨日输给金善子让他非常窝火。
嬴世寒倒是淡定,说:“这个可以放心,虽然鲍师弟是这种性格,但他绝对不会出岔子的,姓金的记名弟子也绝对赢不了他,而且以鲍师弟的性格也不会让姓金的轻易输掉,好戏才要上演,我们只管看着就是。”
杓斗剑发出青色剑光,铜冶剑发出金色剑光,两把飞剑于百米高空交击,发出金属悦耳脆响。
四面观楼看客都认得昨日上过场的金善子,不禁心生奇怪,门内比试不是正式弟子才能参加的吗?怎么这个虚谷门的记名弟子连续两天都有上场?真是怪事!不过也有觉得这事有趣的人。
青色剑光和金色剑光闪电般击在一起,互相震退一丈,再交击缠斗,时而向西面去,时而往东面去,似是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鲍书钱打了个哈欠,眼睛朦胧,用空着的右手擦掉眼屎,然后定睛望向对面的金善子,脸上露出揶揄笑意,喃喃道:“就这点本事?太无聊了,那就得给你一点惩罚方可。”
飞剑交击上百回还保持在势钧力敌的状态,这让金善子不禁产生有机会得胜的错觉,既然有想法那就得行动,立即双手捏剑诀。
铜冶剑发出更加刺目的金光,长虹五丈猛然冲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弧线,以35°角从上往下劈向沧浪剑。
“噹!”
被击中的杓斗剑随即坠落,青色剑光微弱。
“好机会!”金善子不禁得意起来,剑诀一指,铜冶剑不顾下坠的杓斗剑,直向鲍书钱身前的替身木桩去,只要砍下木桩就是赢了。
“糟糕了。”曹俊杰忽然说道。他想起上届鲍书钱有一次比剑发生意外差点伤了对手性命,和现在他与金善子比剑的情形一模一样,难道那次不是意外?
明明形势大好,曹俊杰为什么就说糟糕?何鸿凯便问他为何,而就在说话间场中形势再次逆转。
杓斗剑回防及时,并将铜冶剑击打得节节败退,不一会就退至金善子身前五十米处。
两把飞剑离地面只有十米,交击在一起,剑光肆虐,飞沙走石,碰撞逸出的剑光将地面划出数十道细长沟痕。
金善子双手剑诀,因为过分提气脸色变得紫酱,不过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劣势。
鲍书钱诡秘一笑,双手捏剑诀,杓斗剑光芒大盛,长虹七丈,扫向已经是风中残烛的铜冶剑。
甲子演武场上不管是虚谷门弟子还是来宾,目睹下品飞剑竟然能够发出这么强劲的剑光都为之惊讶熙攘。
青色剑光猛然一斩,铜冶剑立即成了两截,犹不止,青色剑光晃动又是一扫,将断剑一截击向金善子。眼见危险,可金善子身体虚脱挪不开脚步,被断剑击中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