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想了想，回道：真的‘浮生’在你手里？
——如果你想，也可以在你手里。
——康！斌！甫！
——不愧是我看重的人，马上就猜出是我了。那么，你的回答？
——你想怎样？
——我吗？当然是很想见到你。
——时间。
——明晚十点，苑阁。
——好……
静静地看了手机屏幕好半晌，指尖一抹，将聊天记录彻底删除，灵灵的眼眸中难得地染上了抹愁绪。
康斌甫，这个和她的过去不存在任何交集的人，现在显然在试图插手她的未来。
“啊，头疼呐！”
身子向后倒去，灵灵把自己埋进被褥中，哀叹过去美好生活的不复存在，直至现在她还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争端中来了，她明明应该过着恐吓同学、威胁老师的正常大学生活，而不是在枪弹中寻找某些不一定存在的东西。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在安谧的深夜中略显突兀。
“进来。”灵灵懒洋洋地唤。
“果然没睡，想什么呢？”莫婉怡进门就看见灵灵一脸颓废，忍不住上前去捏她脸蛋。
灵灵反射性地抬手理了理刘海。
莫婉怡误以为她是想挥开自己的手，切了声：“金贵啊！”一脸“我很嫌弃”地缩回手。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怎么会，我只是奇怪，有楚言在，你还不满足，竟又夜半敲门企图偷人！可惜那根擀面杖折了，不然……”灵灵啧啧出声，满脸遗憾。
“你给我去死好了！”
扑倒，蹂躏……
“果然是欲求不满，火气旺啊。”
“你给我够了！”莫婉怡受不了地怒吼，手脚并用地压在灵灵身上，看那架势颇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好啦，别闹，像什么样子！”玩够了的灵灵一本正经地呵斥，“给我坐好，坐好，‘浮生’都仍下落不明，你还有闲情玩，我真是服了你了。”
被强制性翻身落于灵灵身侧，莫婉怡无法不以眼神鄙视灵灵——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
“好了，说正事。”灵灵丝毫不为其鄙夷而神伤，眼珠子一转，忽地凑近莫婉怡，“你和楚言怎么样啦？”
那股挤眉弄眼的劲，猥琐兮兮的语气，闷讨人嫌。
莫婉怡直接一脚踹上去。
“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吧！”
“我能有什么……哎呦，事？”在闪身躲避之际，没估量好床的宽度，灵灵不甚滚落床沿，摔得四仰八叉，不过她还是坚持把话问完。
“当然是你和你家宝贝弟弟安子昕的事啦。”莫婉怡趴在床沿，就见一团黑蠕动了几下，哀嚎了几声，狼狈地爬了了起来，她不厚道地笑。
“关小昕什么事？”莫名其妙。
“你别给我装傻充愣，我和楚言的事都没瞒着你，你要这样，我们朋友就没法做了！”
“我装什么傻了？”灵灵越来越无法理解，难道莫婉怡出了一趟国，智商就下降了数个档次？还是她提升了数个档次？个人认为是后者。
还有，什么没瞒她，是瞒不了好吧，想她英明神武、睿智无双，什么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哦，我忘了你本来就很傻。”
“你可以去死了！”自我感觉非常以及极其好的灵灵直接驳了莫婉怡的言论。
“说真的，你真不知道安子昕喜欢你？”看灵灵那样，确实不像装的，可不应该啊，依照安子昕的表现，长眼睛的都该看出来了。
莫婉怡开口前，灵灵感到胸口打鼓般“咚咚”直跳，直觉得不安，莫婉怡开口后……
“咚！”爬到一半的灵灵手一软，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说什么？！”灵灵尖锐了嗓音，下一秒，她如脱水的鱼般垂死挣扎道，“不可能，我是他姐！”
“又不是亲姐，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算毛线姐啊。”莫婉怡不屑地嗤声——真要有你这样的姐，他还不得跳楼。
“不可能！”灵灵坚定地摇头，但看她僵硬的表情，倒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相信。
“为什么不可能？”莫婉怡逼迫般地紧锁住她。
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灵灵说她不喜欢安子昕，那莫婉怡也不会觉得怎样，可偏偏灵灵是连安子昕喜欢她这种明摆着的事都不愿承认，一个劲地否认，这莫婉怡还能忍？
“即使你不喜欢安子昕，也没资格否决安子昕对你的喜欢吧，就算你想说你不值得，我也赞同，但只要对安子昕来说值得就好，关于这一点，我不能否决，你也不能！”
灵灵沉默，屈腿盘起，坐在地上。
“可我还是看不出他哪里喜欢我。”
“你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你不愿去相信，但他对你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算了，我也懒的跟你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灵灵眼睁睁看着莫婉怡一派“言尽于此，你若还不受教，天也奈何你不得”的贤者先辈姿态，推门而出。
心有点涩，几个月前还在被她教育的孩子，现在都已经能够反过来教育她了，她家的孩子成长就是这么迅速。
小昕啊～
抬手一寸寸摸索着自己的面庞，灵灵掏出一面小方镜，望着镜子里那张脸——苍白无力、缺乏美感，嘴角稍微咧得开一些，露出肉色的牙龈便让人心生畏惧、遍体生寒。
安子昕会喜欢？灵灵不信，总不是他的喜好便是这一款吧？
这一晚，灵灵辗转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极不安稳的一觉过后，她醒得极早，是被惊醒。
灵灵靠在床头，捂脸，她竟然梦到安子昕向自己告白，这日子没法过了。
还不容易挨到十点，灵灵寻了个借口脱离肖芜儿等人，独自一人前往苑阁。
与前几次不同，这回她是正儿八经打车去的，当然，在付车费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但在她绝对武力的胁迫下一切不成问题。
苑阁依旧大门敞开地迎接诸般客人，一袭淡金帘幕阻隔了寒气的入侵，各色流转的彩光自帘幕缝隙倾泄而出，间或有一双玉璧挑开珠帘，亲密地攀上衣着精美的来客。
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男客中的身影们，灵灵看着眼熟，曾几何时，好像也有这么一号人物，永远高傲地仰着头颅，花孔雀一般游戏在众色男子中，以高人一等的姿态俯视所有女子，最后却拜倒在肖芜儿的西装裤下。
她想起来了，那时被困在生涛的酒店遇上的女子是赵瑶，难怪她会落井下石。
很好，抓到了康斌甫一个把柄！
自然而然的，灵灵把赵瑶一事归结到康斌甫头上，顿时谈判的底气足上不少。
看了看门内重重人影，灵灵觉得还是不要从大门进去的好，她向来很低调。
绕着苑阁走了一圈，灵灵挑了个外水管道临近阳台、地境僻静鲜有行人的好地方，攀着水管爬上了阳台。
“这算是惊喜吗？可惜你迟到了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