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天山朔雪
天山山脉之侧，一片茫茫的白雪之上，一个身着白色绒衣的人正在前行。如果有人能远远的看到他，在这满眼的素白之中，他就像是一片飘零的白雪一般。
“看来，他说的没错！”那人喃喃自语着，在雪地之上稳步前行。但是，很奇怪，他走过的地方，只留下很浅的雪痕，并没有那深深的脚印。这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不知已经积了多厚，为何此人却能如此稳步的走在雪上！
而愈加奇怪的事情，更令人费解的事情是，明明是高山风雪，呼啸不知。这般情况下，就算是武林高手都没有任何可能正常行路。可这个人，步履稳健不说，甚至还有些轻快！风雪之中，畅然无阻，就好像他只是一个虚影一般。
风雪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而且前方的山路也越来越陡峭！那人就这么一步一步走着，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他要往何处去，孑然一身，独自一人。
然而，他似乎并不是没有目的的乱走！逐渐的，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他几乎是用飞的在白雪之上飘然而过，随后，停在了一处矮崖之下。
说是一处矮崖，因为这山崖并不算高，当然这是和天山山脉各种各样高耸的险峰想比来说。而最让人感觉惊讶的，是这山崖的侧面，尽然全是寒冰。
“按理说，这山崖也不算是背光，但这里却凝有寒冰，定然是人力所致，一定就是此处。”那白衣之人讲头上的兜帽放下，露出了俊朗的容颜和雪白的发丝，不是别人正是书剑公子——秋墨雨。
“琴心！我来了！”秋墨雨闭着眼睛，心中默念了五个字。
接着，他双指一挥，身形之上化出了一道剑影，玉缺的剑影。剑影所到之处，寒冰尽皆溃散，分崩离析。而秋墨雨神色凝重，因为他手中的剑影要把握好力度，欧阳琴心此时就在这寒冰深处，若是不小心，怕是会伤到她。
剑影一点一点往里刺去，而同时，秋墨雨脚下的积雪也飞散开来，秋墨雨整个人此刻竟然是浮在半空之中，四周的碎雪飞舞翩跹，又被强大的剑意牵引而来回飘转，消散不去。
那样的场景，煞是惊人，但却毫无声息！秋墨雨的剑意已入化境，除了他所在之地周围的碎雪飘飞之外，哪怕距离他的剑意只有分毫积雪都没有一丝颤动。整个过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墨雨的额头上也逐渐渗出了汗珠，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落。然而他的神色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更改，也没有一丁点的倦意！这么多年，他终于能再一次看到欧阳琴心，他的内心没有疲惫，没有厌倦，有的只是多年未曾消散的希冀！
“还差一点。”随着眼前寒冰的崩碎，剑影一点一点是深入。一瞬间，在寒冰之中隐隐透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还穿着鲜红的衣裙，还是当年的容姿。秋墨雨心中一颤，是她！
剑影一收，那些原本浮在秋墨雨身边的碎雪也随之安然落地。唯有那些风崩离析的寒冰，依旧漂浮在半空之中。那是被秋墨雨的剑意支撑着，因为秋墨雨要进去。
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他的全部剑意都被用来支撑这雪山的百岁寒冰之上，他无法如同往常一样行走自如。幸好方才剑影一出，已经讲地面深厚的积雪扫开，否则，此时的秋墨雨一定已经被埋进了白雪之中。
“琴心！我来了，等我！”秋墨雨轻轻的说，他不敢大声，如果引起雪崩的话，他一人的剑意断然是支持不住的。
脚步很沉重，这只有两百多米不到的距离，仿佛是天底下最远的距离一样。秋墨雨方才行到一半，却发现自己已然有些不支。
“是谁？在吞噬我的剑意。”秋墨雨冷静的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人，但是那些浮空的碎冰却在摇摇欲坠。
“可恶，到底是谁？”秋墨雨咬着牙齿说道，白色的发丝飘散开来，就连他雪白的眉毛都凝在了一起。
猛然间，一股比方才还要强大的剑意从秋墨雨的身体里面冲了出来，而同一时间，两侧冰壁之上则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寒冰碎片组成的漩涡。
“是哪里！”秋墨雨双眼凝神，右手双指一挥，只听一道轻微的破空之音。然后，就看到那漩涡显出了它的本相。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它似乎能隐藏自己，完全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所以哪怕是秋墨雨一开始也没有发现丝毫它的踪迹。面貌凶残丑陋，而且头上生有一只长角，牙尖齿利，体形硕大，透出一股莫名的邪气？
“梼杌！？”看到这东西，秋墨雨脱口而出的便是这个名字。
“原本以为师傅是开玩笑，看来阴阳变化之术，的确不同凡响。我倒是小看了冯沐晟！”此刻的秋墨雨虽然耗费了巨大的剑意引出了这个传说中的怪物，并将至击杀。但同时也陷入了极度虚弱的状态之中，周围被剑意支撑的碎冰震颤的越来越厉害，似乎就要崩溃了。
“不行，已经在眼前了，对了，还有它！”
就在秋墨雨感觉体力空虚之计，他忽然感觉胸口有一股暖流缓缓的流淌进自己的身体。那是陶问泉给他的，劫剑红莲的晶核，红莲凝玉!
秋墨雨随即将这劫剑之力融到自己的剑意之中，接着，那些碎冰就开始融化。
秋墨雨继续往前走，伴随着周围滴落的水珠和细碎的冰屑。他目不转睛，死死的看着不远处那红色的，梦中的身影。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手，离那红色的衣袖只有分毫。
他触碰到了那冰冷的肌肤，看到了那依旧如昔，倾国倾城的容貌。
“琴心，我来了，带你回家！”
她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美，可自己却已经是满头白发。
秋墨雨不做任何停留，随即将琴心背了起来。玉缺的剑影再一次出现，护佑在秋墨雨的身边。
脚下已经有了很深的积水，下山的路不好走。
但他本也就没有打算走下去。
琴心已经救回来了，即便是雪崩，难道能奈何住自己吗？
秋墨雨笑了，是那种久违了的，几十年没有露出过的自信笑容。
他的容颜其实也和当年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走，琴心，我们回家！”
脚步一顿，随着玉缺的剑影掠过长空，掠过素白的积雪，掠过天山的侧影！
秋墨雨和欧阳琴心就这么消失在了他原本所在的地方。
接着，就是那方才从寒冰中溶解出来，此刻正在拼命往山下流去的流水。一瞬之间，尽皆封冻起来。整面冰崖峭壁，又回到了起初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在冰里面，冰存的却是一个怪物的尸体！
然而，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没有观众。
就在秋墨雨走后，寒冰重新凝结之时。一个陌生人也走了过来，面对风雪，他似乎没有秋墨雨的沉着冷静。他穿着厚厚的衣服，脚步也寻常的很，似乎并不是什么隐居的高人。
可，就在刚刚，似乎就连秋墨雨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那人看了看冰壁，笑了起来，是那种很爽朗的大笑，而且笑声里面似乎还带着奇怪的东西。
接着，就是雪崩！
铺天盖地的白雪从山上划了下来，将整面冰壁完完全全的挡在了积雪之下，同时也讲那人埋在了积雪之下。
一个时辰之后，天山脚下的一处维吾尔族的旅社之内，那个人却再一次的出现了。一脸的泰然自若，而他身边，就是秋墨雨！
“人你带走了，我和你的约定也告已段落。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办法联系到你，还以为你不会来了。”那人语气很轻快，似乎对秋墨雨很熟悉。
“不会，这么多年，让你暗中跟着我，辛苦你了。”秋墨雨对这人说话的语气里面，带着无比的抱歉。
“哈哈哈，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客气起来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所说的情是否真的存在而已，从你这里我学到了很多。明天，我就要启辰回山庄了，庄主不知道是否还好！”那人将杯中热酒一饮而尽。
“见到庄主，替我说一句多谢。还有五灵剑的事情，也请代我致以歉意。”秋墨雨拱手作揖。
“五灵剑的事情我自然会讲，不过庄主大概会很高兴！”
“为何？”
“因为阴差阳错，有个少年唤醒了风雷二灵之力，铸成了一把新的剑！这对于多年来钻研灵力铸剑的庄主，莫不是一件好事?”
“哦？那这天底下，岂非多了一把玉缺。”秋墨雨眉头微锁。
“不过融合了风雷二力而已，和玉缺还差得远。对了，你身上的剑影，还压制得住吗？单凭一个人的力量，你竟然压制了这么多年，实在让人惊叹！”那人话中有关切之意。
然而，秋墨雨听了此言却没有说话。
那人看了看，继续说道：“不如，我将这剑影”
“不，琴心尚未苏醒，我还需借剑影之力一段时间。”秋墨雨却挥手打断了那人的话。
“好吧，既然如此，我先走！”
那人见状，也不多言，起身就离开。
只剩下秋墨雨一人盘腿坐在哪里，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欧阳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