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知水而眠
“不对啊,香香!陶公是书信给我的,我绝对没有看错,一定就是画卷的画!”茶伯皱着眉头细想了一下,然后又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至于书信吗?不用说,一定是看完以后,烧掉了。这信里面的藏着有关天外天的消息,自然不能随便留着。
“茶伯,你自己想!天外天的所在如此紧要,师傅既然要通过这幅画来传达消息。即便这信是留给你的,也要加上一层‘密锁’。你想,这么重要的事情,若非必要,师傅绝对不会用书信来传达。而他现在也是不知所踪,一定有很大的麻烦!他一定是在防备着什么人,而且是个厉害角色。”
“这么一说,倒也有理,可你又怎么能确定,一定是如你所想呢?”茶伯还是不解,他肯定自己没有记错字。
“茶伯的本事,我们自然是知晓的。如果连你都说这幅画没有任何改动,那么这幅画就一定没有被人改过!难道你对自己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吗?”香离此话说的诚恳,但是怎么听怎么有点拍马屁的味道。
“额,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勉强接受,你继续讲,我听听下面的话在不在理!”茶伯听了香离的画,心里自然是有些开心的。
“好,那下面的重点,就是师傅他所说的话了!”香离回过身,两手交叉起来。
“他所说的话?你是指这首诗吗?可你自己不是也讲过,诗并没有改动啊。”森宁在旁听得总算有些懂了,若是如同香离所言,那陶公不过玩用了一个同音字的把戏而已。可是,这画上陶公所说的两句诗,也就是此刻,唯一留下的陶公的话!
香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师傅所指的,自然是这首诗的后两句!然而,所改的却不是这两句诗这么简单!”
这么一说,倒是让本来听得有些明白的众人,又开始云里雾里起来。上官逸使劲的摇了摇头,直接冲到香离面前。
“香香,你快些讲明白,我听得头都晕了。”说话时,一边扯住香离的袖子不放。眼睛瞪得老大,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香离。
“好好好,我讲明白,我讲明白!”香离边说边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师傅所说的两句诗,东篱尽笑门前水,不知桥路千里遥。说明白点,再结合茶伯方才讲的当时的情况,这两句诗,师傅当时是一边反驳了杨柯的前两句,一边用一个笑字,也体现出了朋友之间开玩笑的意思。然而,即便如此,杨柯最后还是出去了,那么这两句诗也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香离看了看画,又转过身。
“既然这样,那么师傅用这两句诗所要告诉我们的东西,一定和当年的事情毫无关联,即便杨柯就是曾经天外天的主人,这层似有似无的关系,也只是一道障眼法而已。把这些东西都抛开,重新看这两句诗的意思!
东篱尽笑门前水,不知前路千里迢!古人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说明水有大识,那么水为何却不知前路呢?说明,不知前路的并不是水,而是那道东篱!是因为东篱不知水的志向,故而才有此笑,也是为此,真正应该被笑的人则是那道东篱!”香离说道此处,心里自然叹服师傅这一语双关的本领。
“香香,你怎么和师傅教书时一个模样了!快说重点。”看到这个场景,就连缪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催促道。
香离侧过脸来,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所被讥笑之人是东篱,那师傅所要表达的东西,一定是和东篱相对的事物。古有诗云,一曲东篱别,独倚西门笑!那么东篱所对的,就是西门!”
“西门,姓氏!”谢冰探过半个身子,她曾在谢家的书中看到过这个姓氏,此时听到,自然而然的就出口问道。
香离点了点头:“说道西门,自然就是指姓氏,而提起姓氏,则必然是让我们去找一个姓西门的人!”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是谁了?”缪羽将手中折扇一收,往香离的方向一指。
“武当天柱峰,尘远真人!”香离点头笑道。
“哦!是他,我懂了。”茶伯一听到香离说这个名字,连忙也是点头拂须,笑了起来。
一时间,听过这个名号的人,缪羽,酒莫停,恭叔,也都笑了起来。只剩下谢冰,上官逸在哪里不知所措,而森宁显然也没明白其中意思。
香离见状,无奈叹了口气,只好把话说的更明白了。
“尘远真人年轻之时,曾是江湖之中独负盛名的侠客,俗家名讳叫做西门阙!”
“难道,就因为他姓西门,所以你就感觉是他!不对啊,这天底下姓西门的人虽是少见!但也未必就是这个西门阙啊!”森宁连忙说道。
“西门阙乐善好施,而且行侠仗义,是当年江湖之中人人皆知的侠客。然而,有一件事情,却少有人知,西门阙非常喜欢水!每每遇见山灵水秀之地,必然流连忘返,赋诗题词不断!故此,他的朋友给他起了一个雅号,叫做知水先生!”
“呵呵呵,陶公真是有趣。东篱不知水,改了去,便是西门知水!”茶伯也算是服了陶公这勉为其难的密语了,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这样啊!听得我人都糊涂了,这么弯弯绕绕的,你们师傅怎么就一定知道你们能猜的出来啊!他给的信息又这么少。”谢冰总算是听明白了,方才她就连脑子都想疼,也猜不到谜底会是这样!
“冰儿,他们是陶公的弟子,若他们都猜不出,这天底下又有谁能猜的出呢!”恭叔走到谢冰身边,笑着说。语气里,透着对陶公无比的崇敬。
“嗯,那以后有机会,爹一定要带我去见见这位陶公!”谢冰眼见恭叔如此,心里也是对陶问泉有了万分好奇。
“能不能见到,还是后话!如果连师傅都陷入麻烦的话,那么下面的事情,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明日就启程去武当山吧!”缪羽凝下了脸色,没有笑,就连那种最淡的微笑都没有。他很严肃,因为他知道,去武当山这条路,并不好走!
香离解出画中之谜后,众人自然是安心的吃完饭后,各自休息去了!到最后,谢冰,上官逸也没有看到香离他们所说的,茶伯的母老虎。这是她们唯一的遗憾,但也不好意思当面相茶伯作这样的要求。
距离清明虽然还有月余,然而能够尽快知道天外天的所在,自然最好。现在休息好了,也好明日一早即刻启程。
可,缪羽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夜色至深,很静,那缠绵的小雨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此刻,缪羽一个人漫步在月色之下,想了很多事情。但他最想念的,还是那淘气悦耳的声音,和绝世的容颜。
“涵,你还好么!”缪羽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弯弯的,就像小时候,自己送给她的发簪,带在她的头上,实在是很美!
缪羽独坐在茶园边上的闲亭顶上,眼中只有月亮,只有慕容涵
“古人说,月寄相思,我相信涵一定也在某个地方看着你!”不知何时,香离已经躺在了亭盖的另一边,他没有看缪羽,但他知道缪羽在想什么。
对着突如其来的打搅,缪羽没有责怪,只是淡淡的笑着,低下了望月的眼睛。
“你也睡不着?”问的很清,但在这宁静的夜晚里,却很清晰,更带着一种别样的味道。
“我不是涵丫头,你对我说话,不需要这么”香离坐了起来,故作发抖的模样。
“呵呵,你何时也变的如此不正经了!”缪羽随口一笑。
“跌下山崖以后,天天陪着陆师伯,看着他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我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管自己能否寻回记忆,但我总是还活着,有的时候,开心的活着总比痛苦的活着要好!现在想想,或许大师兄才是我们四人里面活的最好的一个人!”香离放下了手,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你是在劝我开心些吗?”
“不管什么理由,涵不在你的身边,你都不可能和往常一样洒脱!”香离回过头,看着缪羽。
“你说对了,身边没有她,我就像少了半个自己一样。”缪羽温婉的用手比划着慕容涵在自己身边时的样子。
“如果我没有说错,只要玉缺的事情一结束,你就能见到她了!这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是吗?”香离躺了下去,看着天空,看着明月,眼睛一点一点阖了起来。
缪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坐在哪里好一会,一动不动!
然后,他也躺了下去,和香离相对在亭盖的两边。
“我们现在连玉缺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事情,何时能结束呢?”缪羽是问香离,也是在问自己。接着,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
“我不知道!”
“我知道!”就在同时,香离却一反常态,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何时?”几乎是下意识,缪羽脱口而出。
“当我再也看不到她的时候!”香离说话的语气很奇怪,和往日,不,就和刚刚说话的语气也一点都不同。
缪羽皱起了眉毛,站起来,看了看香离!
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方才说的话,都是梦话!
香离翻了个身,似乎睡的很香!
“在这亭盖之上都能睡着,你也当真不易!”缪羽看着香离的样子,倒是好笑。随即走了过去,将香离推醒。
“怎么!?”香离眨了眨惺忪的眼睛。
“你睡着了。”
“那便让我再睡会吧,感觉好困!”
缪羽摇了摇头,看着又一次闭上眼睛的香离,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于是,他只能再一次躺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夜晚的风吹的人很舒服,一点也不冷。
天为被,亭为枕,地为床,倒也惬意。
渐渐的,缪羽也睡着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