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邑丘城外的蟒山上大片大片的野树林在西风的肃杀下泛黄,衰老,枯竭。若是你御识登空向下望去,你会发现这800里蟒山最为奇特的一面。南坡郁郁葱葱,风景如昔,而北坡则是满山枯树,满地落叶死草。北与南可以说代表着两种境遇,一为死,一为生。
当然北坡也有意外,在蟒山弯月谷闾家村处,有一户人家,后院有两棵合抱之粗的梧桐却是青叶依旧。苍劲的虬枝,蒲扇般郁到有点泛黑的树叶,在西风的吹朔下,坚挺,坚挺,再坚挺。
“哎,还是无法入门,可惜了1块橙灵石才买到的通意草。”
只见梧桐虬枝上正端坐着一少年,那少年用枯枝的手狠狠地揉了揉满是菜色的脸庞,嘴角带有一丝血迹喃喃自语道。
橙灵石,灵石中品级位于紫灵石,蓝灵石,青灵石,绿灵石,黄灵石之尾,赤灵石之前。灵石的进位法是以10为位,即10块赤灵石可换1块橙灵石,10块橙灵石可换1块黄灵石,以后顺序次之。这7大灵石是这修神世界的一切,没有灵石,修炼只能是妄想。通意草,灵草类特殊存在。修识世界中,没有自身天赋入门的弟子,都会服用通意草来冲击体内的神识之门,最终开辟神识之器。
少年神色落寞的从树干上跳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紧握双拳,抬头望向苍天,忍住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通意草,1块橙灵石,少年1年省吃俭用,冒着生命危险拼劲全力赚取回来的,最终还是水入大海,了无生息。
“为什么,为什么,我,闾山,自5岁就开始修炼,8岁冲击神识门,每天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忍辱负重,辛勤努力,别人休息时,我在修炼,别人修炼时我还在修炼,可6年了,整整6年了,我得到了什么,是如松树皮一样的不似少年的手,还是满身的伤痕恶疾。苍天,我不服,我,闾山,不服”
长长的咆哮声从少年嘴里发出,震得远处闾家祠堂屋檐上的正在嬉戏的2只黑鸦兽惊慌飞去。
“嘿嘿,听到了吗,闾山那克死爹娘的废物又冲击神识之门失败了”一抽旱烟身着粗布麻衣蹲在已经枯死的老槐树下的邋遢老头对着另一正在坐在草垛上抠脚丫的老头道。
“嘿,谁说不是呢,这闾山也够废物的,冲击神识门,冲击了6年,都没冲破,破了咱们闾家村记录”抠脚丫老头道。
“嘿,要我说,何止他是破了咱们闾家村的记录,可能他都破了咱们邑丘城的记录,甚至是整个至圣国。嘿,真是千年都不会出现的废物,尽然我们遇到了。遇到了就遇到也就算了,可他为什么姓闾,姓闾也便罢了,可为什么非得生在我们闾家村。真是我们闾家的不幸啊”抽旱烟老头狠狠地吐了一口烟,看着烟圈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咬牙切齿的回道。
“他这样的废物早就该去死,多活一天只会让闾家多耻辱一天”抠脚丫老头穿上草鞋霍然站起,阴毒的望向声音来源处应道。
“对,他这样的废物早就该死了。你说,上次四眼蟒怎么没咬死他”四眼蟒,蟒山特有妖兽,因其有四眼,故名称四眼蟒。其体含剧毒,一旦被咬中2个时辰内不救治,必死无疑。
“嘿嘿,虽没咬死他,但让他也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
“对,是怪病。一旦那废物气急攻心就会皮肤滚烫,溃烂,流脓,最终生疮,那疮上会起白皮,就像是蟒兽的鳞片”
“哦,还有这等事。我原以为那废物只得了业火症呢”
“业火症?”草鞋老头听到旱烟老头的话后先是脸色一惊,后又慢慢转化为喜色。业火症,四大绝症之第二绝症,处于朽神症之后裂心症腐骨症之前,得此病之人决计活不到20周岁,除非九重神识圣人施以手段,或许才能…可是九重神识圣人,也只有帝都中的四大家族才会拥有此类强者。
“对,是业火症”
“那岂不说…”
“哈哈“两老头目光相视突然大笑了起来。
苦难有大小之辩,多寡之分。每个人都会经历苦难,有的人面临苦难会有人为他打伞举盾,有的人火海刀山,自己承受。承受过去的不一定坚强,承受不过去的不一定脆弱。
夜色浓漫,暴雨倾至。闾山失落的走在冷清的的街道上,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却浑然不觉,唯有怯弱蚊蝇的喃喃自语不停能标识出行走的是一个活物而不是僵尸。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
“母…亲…”
“儿子…”
当最早的一片秋日晨光射在闾家祠堂的钟楼上时,祠堂的暗红大门准时的打开,只见一衣着华美少年从中走了出来。那少年从丈余高的门前石梯上拾阶而下,刚欲举步向村中闹市走去,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左边镇家护院的石刻麒麟兽下正有一人蜷缩的趴在地上,不见面目。
“嗯”少年嘴角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咦。
少年上前,把那趴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那人翻转过来,突然面色一寒然后狠狠的把正翻抱着的那人摔在地上,骂骂咧咧的道。
“棍日的,闾山。大早上的就让豹爷遇到你这废物,真是晦气!你这死病狗怎么还不死?”说罢狠狠地踢了几脚又吐了几口口水方才扬长而去。
闾豹,闾家村为数不多的辟谷二重修士少年。其父,闾新,是闾家祠堂护院长老,掌管闾家每年祭祀丧葬婚庆典仪,在闾家很是具有话语权。
靠着父亲的福荫与自身的努力,闾豹在10岁时便顺利的打开了神识之门开辟出了神识之器,正式的迈入了辟谷境。至到5年后的现在,其境界已经达到辟谷二重巅峰状态,成为了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宠儿之一。
还是那威严冷漠无情的石麒麟兽下。正蜷缩在湿泥水地上的披散着头发的少年此刻盘缩着身体,哆嗦着正欲爬站起来,可淋了一夜秋雨又加上被一阵死打的他早已经病痛伤痕全身怎么可能会有力气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