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做完这一切,方才问她,“想不想吃东西?”
她虽然饿得有些头晕目眩,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认得你。”
“我认得你,你是钱小暖,对么?”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顺势牵起她的手往前走去,“刚才好像看到一家面馆来着,香味闻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她跟在他身后,小声问着,“你是谁?”
“哦,我叫白凤年,刚才陪爷爷去你家有点事。”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回答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你们家客厅里摆着一张全家福,里面笑得最漂亮最灿烂的就是你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叫钱小暖?”
他闻言不由笑出了声,“你妈妈一直对着卧室喊,小暖啊赶紧出来见客人了,看爷爷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然后你就一直充满怨气的说;我不饿!”
她本能的摸了摸自己时刻需要补充能量的肚子,白凤年的余光看见她不时的喘着口水,便牵着她进了那家面馆。
那是钱小暖最喜欢去的面馆,名叫[老地方],在雪城的这条小弄堂里颇有名气,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他们家最有名的面就是阳春面,盆大的面团来回揉捏,最后化成一条条红线般细的面条,不加任何多余卤味辅料,只一只煎得脆嫩酥香的荷包蛋和几颗飘在碗面的小青菜,偏偏就是汤香面浓,钱小暖怎么都吃不腻。
以前钱昊荣常常会带她来吃,回回吃得她肚子撑得像颗小皮球,回家时又得强撑着吃林如意煮的晚餐。父女俩心中各自藏着这个小秘密,总是一边艰难地吞着米饭,然后相视而笑。
但,自从钱昊荣去世,她就再也没有胃口来吃这家面馆的面了。
刚一进门,店老板便惊讶的跟她打起了招呼,“小暖儿,你这都快一年没来我这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她尴尬地打了声招呼,“明叔好。”
“好好好!你能来吃明叔的面,明叔高兴都来不及。”正值中午,小小的面馆坐满了人,就连店外临时搭的小棚子也坐无虚席,明叔却大步一迈,朝店里靠窗最好的位置上的客人吆喝道:“今天这几碗面算我请各位的,麻烦各位挪个位置,我这干女儿好久没来我这吃面了,今天我这当干爹的必须得好生伺候着。”
那几个客人也都是认得钱小暖的,连一句废话都没说,就直接站起了身,还顺带将碗筷收拾干净,只为给她和白凤年腾出位置。
毕竟弄堂就这么大,大家都对钱家发生的事略有耳闻,谁都想像不到已经升至中尉并且仕途平坦的钱昊荣会突然去世,钱昊荣生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军队,难得休假回家,都会买一车的礼物回来,连住隔壁弄堂的邻居都人人有份,他平日乐善好施,在这片弄堂里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弄堂里的人都是看着钱小暖长大的,再加上钱昊荣对他们都有恩,因此众人也对钱小暖和林如意这对孤儿寡母格外照顾。
两人坐定后没多久,面就端上来了。
翠绿的青菜边上浮着香味浓郁的荷包蛋,汤面中央飘着几抹香油。只是闻着,都让人食指大动。白凤年将筷子递到她面前,见她一直未动,便笑着说了句,“看来你是真饿坏了,连使筷子的力气都没了,要不我喂你吧。”
她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后拿起筷子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白凤年见她终于肯吃东西,这才放心下来,自己也因着好奇心吃了一口面,但只那一口,便让他惊讶不已。这样筋道的面条,以及浓郁的汤汁,明明是极其简单的味道,却鲜美无比。
难怪这样一家小店却有这么多忠实的拥趸,这样的味道,确实让人流连忘返。
正想称赞,抬起头,却看到对面坐着的女孩哭了。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缓缓沉入面汤里。她缓慢且艰难的咬着荷包蛋,鲜嫩的蛋黄不小心落在她的嘴角。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关于父亲的回忆,心下不由一动,拿过纸巾探过身替她将嘴边的蛋黄擦尽,说了声,“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她抬眸,眼眶中还盛着未干的泪,吸了吸鼻涕后糯着嗓子说了句,“我能再吃一碗么?”
他不由咧开嘴笑了,“当然,吃十碗也行。”
那天并没有阳光明媚,反倒云层有些重,因而太阳总是时有时无。偏偏他们坐在窗边,又偏偏他笑起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他英俊而年轻的脸颊。
那双狭长且充满魅惑的下梢眼,以及缓缓上扬的唇角,在那一瞬间,全部成为钱小暖这一生最难忘的画面。
耳边是嘈杂的声响,客人们大声聊天议论时事或政局,面汤翻滚时咕噜的冒泡声,面团在铁板上翻来覆去捶打的声音,所有的声音汇作一团,显得忙乱却真实。
而她,却只能听见他说:“下星期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再带你来吃面,好不好?”
那一晚,钱小暖辗转难眠。
她脑海中翻来覆去,都只有他的音容相貌。那个谈吐不凡高高在上的男人,离她这么近,却永远都这么远。
钱昊荣从小就告诉她,千万不要否认自己的感情,如果爱上一个太过优秀的人,就一定要勇敢的让他知道,并且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好到就算站在他身边,也不会觉得自卑。
所以她很快就妥协了,她承认自己喜欢上他了。
她对那个才见一面的哥哥,一见钟情了。
第二周,他真的如约来了,还带了一束包裹精致的花儿,他说那是豌豆花。
那是由一朵朵粉白色的花瓣组成的花,枝干纤细,哪怕只是不小心的触碰都会折断。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束花,看着明亮的花蕊问他,“豌豆花的花语是什么?”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俯下身笑望着她,“温柔的回忆。”
或许是下午的‘运动量’太大,钱小暖躺在床上懒洋洋的睡了个舒适的午觉,直到天色微暗才混沌着起来。
她随意披了件外套,找了半天却没找到拖鞋,只得赤着脚在地板上跑来跑去,可是左边晃晃右边逛逛都没能找到白凤年在哪。
最后还是在客厅看到他的身影,他似乎正在点着蜡烛。客厅的灯关着,在每个可以摆放蜡烛的地方都放着颜色形态各异的蜡烛。
烛光幽暗昏黄,她稍稍一动,人影便投在墙上。
窗外下起了雨,阳台上长长的芭蕉叶被雨水打落又弹起,水花四溅,竟美是别样的美。
她走到他边上惊讶的望着这漫天烛火,“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制造气氛的。”
“醒了?我看你睡得这么香就没叫你,本来还想这么浩大的工程我一个人得做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哦,制造浪漫这种事真不适合我。摆这些蜡烛摆得我快精神崩溃了。”
这样念叨了片刻,他也终于大功告成,随后拉着她的手走到餐桌上坐下。
明明是十米长的餐桌,他却偏偏把她拉到身边一起坐下,指着餐桌上摆着的几十块蛋糕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浪漫,所以每样都切了一小块,剩下的都让允闻送给山上福利院的孩子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就把店里能买的都买来了,看看喜欢哪个。”
她侧过脑袋盯着他看了半晌,他似乎觉得有些不自在,忙将脸转了过去。她不依,伸手把他的脸扭过来,“你害什么羞啊?”
“不是……那什么,我看着你容易犯罪我,所以我还是把头扭过去吧。”
说着,他真的把脸侧了过去,钱小暖强忍着笑意,咳了咳道:“还不赶紧吹蜡烛许愿,蜡烛都快灭了呢。”
他这才转过身子,双手合十认真的许起了愿。待愿望许完,他缓缓睁开双眼,她却忽然侧过身子吻了他。
他瞪大眼睛问她,“你干吗?”
她一副圣母模样,“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在帮你实现愿望。”
谁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白少你一脸失望,“可是我许的不是这个愿望。”
这下换钱小暖迷茫了,“那是哪个?”
“我想要的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继而吻上她的唇。她快要不能呼吸,忙挣扎着将他推开,“暂停!”
他正吻的投入,被她忽然推开,一脸不解道:“怎么了?”
想要继续,“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会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是男人,而男人本能就是靠下半身思考问题,你有了下午的美好经验,当然会忍不住想回味和重温。”
他的笑意渐渐停下,随后沉声道:“你猜我还许了什么愿望?”
她眨了眨眼睛,认真想了一番,“该不会是那种要跟我一辈子白头偕老之类的吧?”
他摇了摇头,与她十指相交,掌心相对,一字一句道:“钱小暖,给我生个孩子吧。”
这句话她也曾对说过的,那一次她是多么认真,多么虔诚。如果没有黎川那个电话,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出门,或许那一晚他们就会水乳交融。
而这一次,这句话从他嘴中说了出来,却让她莫名的酸了眼眶,她终于明白自己那天说完那句‘因为我还有你’之后为什么会哭了。
因为她发现他真的爱上她了。
而她等待了整整十年的这段爱情,却将再也不会属于她。
她忘了要回答他,只怔怔地倚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过了许久,好似雨都停了,她才回答道:“那就生两个吧,一个的话,太寂寞了。”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至少这两个孩子还会陪着你。
如果有一天连你也走了,至少他们还能互相陪伴。
你说对不对。
……
将蛋糕送到福利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夏希希爬了半天山路,两只细长的大腿早就酸痛难忍。可是到了福利院,看到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又忍不住陪他们闹腾了好半天。
叶允闻将所有的蛋糕准备好,又按人数平均分配了一下,确保每个人都能吃到喜欢的口味后方才打算带夏希希离开。谁知那丫头在秋千上却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时间。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到秋千架边上喊她,“时间挺晚了,我还有个会议报告要赶,赶紧回去吧。”
今天是少爷的生日,往年少爷对这种日子采取的策略是不理会不办派对。可是今年却
破天荒的要来雨山庆祝,还特意叫上他一起。
他本来还兴奋了一晚上,觉得自己跟少爷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可是现如今他才意识到真相,白凤年哪是喊他来庆祝的,分明是把他当下人在使唤啊!
这本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周六,他在家里睡个懒觉多美好,偏偏要凌晨五点就起床,先赶到别墅布置安排!他忙得团团转,最后唯一能陪少爷过生日的人,只有少夫人而己。
想到自己可能有一到会被少夫人替代,叶允闻更加沮丧,巴不得今天赶紧过去,他好早点回公司上班。谁知夏希希玩得正兴起,哪舍得就这样走开。干脆慢慢站在秋千上荡了起来,“小允子你看我是不是特别厉害,我跟你说哦,我以前能飞得跟飞机一样高……啊……噗……小允子救命……”
这段话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但间隔时间却极长。
她哪知道自己会乐极生悲,玩得好好的却忽然失去平衡从秋千上摔下去,叶允闻扔了手里的东西想来抱住她已经来不及。她惨惨地跌进沙坑里,吃了个满嘴泥沙。膝盖和小腿处更是斑驳满面,处处淤痕。
她看到叶允闻终于赶过来,也不管疼不疼,直接抱着他痛哭了起来。
叶允闻无奈的拍着他的后背,“下次看你还敢不敢飞这么高。”
他越是训斥她,她就哭得越起劲,到最后干脆嚎了起来,“人家摔得这么痛你都不安慰人家,人家腿都磨破皮了,你个死没良心的……”
她边断断续续边哭边骂他,边试着站起来,可能是腿着地的时候扭到了韧带,因此痛的厉害。叶允闻叹了叹气,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她的伤口,只得背着她下山到酒店擦药。
她匍匐在他背上,却觉得他的后背到处都是骨头,硌得她难受,不禁抱怨了句,“小允子你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啊?怎么瘦成这样?”
他的步伐顿了顿,侧过头轻声问她,“你不想跟晟秋一起来这里么?”
她的脸贴在他略显冰凉的颈间,幽幽地叹着气,“他已经有个朵朵姑娘了,你那天又不是没看到,那姑娘长得这么水灵,跟个仙儿女似的。我跟她一比,感觉自己像是跳广场舞的大妈,挖个地洞钻进去我都嫌不够。”
“那为什么想和我来这里?”
雨愈发大了起来,耳边净是叮叮当当的雨声,缠绵不休的好似从远处的云层里飘过来的,不一会便落到了他们身上。叶允闻加快了步伐下山,生怕她淋雨后会生病。
谁知夏希希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的回答却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最幸福啊。”
雨不知倦地一直落着,明明落在身上,却更像是浸到了心底。
叶允闻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又软软的。
他一直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只是心里却莫名回了她一句,‘我也是。’
深夜?黎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现在白家最新的掌权情况可能有变,白海川虽然器重长孙白凤年,但白彦祺的实力这两年也初露锋芒。现在外界的猜测是,白海川有可能会让这两个孙子共同掌管海川集团。但白凤年手下掌握的仍是最重要的三大部门,白彦祺虽然已经接手医疗部和介入建筑业,但最赚钱的几个部门现在一直被白凤年控制着,想要插手进去,难度很大。”
徐子龙将最新汇总的情况一一向黎川汇报了,却见他并没有任何回复,只是寂静的沉默着,不由好奇的问了声,“需要派人向白凤年施压么?”
黎川并未接话,转而问了声,“白晟秋怎么样?”
“你是说白俊武的儿子白晟秋?”
“嗯,他应该也是直系继承人里的一员,虽然一直很沉寂,你觉得他的能力怎么样?”
“依现在的情报来看,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要争夺遗产的样子,每次关于更改遗产的家族晚宴也很少参加。白晟秋的个性比较与世无争,不喜欢和别人争夺。他毕业后自己开了一个连锁咖啡店,名叫[侑香],或许是因为管理能力很不错,在短短五年时间里,[侑香]咖啡馆已经有了十多家分店,而且现在这个品牌在全国乃至世界都有很不错的反响。但在白家一直很受长辈宠爱,因为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白俊武也很赞同自己儿子不参与这场遗产争夺战,他觉得白晟秋不该被这些繁物锁事困住。”
黎川的指尖停在白晟秋的照片上,随后冷声道:“从现在开始,派人对白晟秋加压,一直到他不得不回到白家抢夺遗产为止。”
徐子龙有些犹豫,“可是现在白凤年和白彦祺的事还没解决……白凤年这段时间没什么大动作,除了和华立威合作金融街的案子,几乎没什么收获。白彦祺虽然成功拿下雪城的地皮,但投建到完成至少需要一年。现在海川集团内部一派祥和,对我们很不利。”
“两龙相争,必有一伤。但三龙相争,则必有一死。白晟秋不是个简单的人,他真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有他卷入这场争夺战,白凤年才会对白彦祺下狠手,只有白凤年开始发狠了,白彦祺也才会露出真正的面目。”
徐子龙只觉后背隐隐发凉,他跟了黎川已有两年,两年时间并不算长,但对于黎川的助理而言,真的不短。黎川前一任助理一直不曾露面过,比黎川还要神秘低调。所有人都知道黎川有一个能力极强,嗅觉敏锐的帮手,却从来不曾见过那人的真识面目,甚至连那个助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前任助理一直陪了黎川四年,直到那位助理因个人原因离开,黎川不得已才开始招聘新的助手。在徐子龙之前,也先后有四五个人做过他的助理,但都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
徐子龙是在两年前被黎川捡回了一条命,后来决心死心踏地跟着黎川的。此时此刻,他不禁感慨,幸好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上司。若自己有朝一日与他为敌,不晓得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待徐子龙离开,黎川方才将身子缓缓靠向坐椅背。转过身,窗外是浩瀚星辰,脚下是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他此时站得这么高,却总在莫名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从这样高的地方摔落,他会慌乱的哭喊救命么?
又或者,只是平静的任自己跌得粉身碎骨?
而她,是会陪他一起坠入地狱,而是挣开他的束缚,让他孤身一人?
正陷入沉思,门却再次被人打开了。
白子玥一蹦一跳的走到他面前,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巧克力盒递到他手里,“这是小暖阿姨送给我的,她说好东西要和最爱的人分享,表舅舅是子玥最爱的人,所以我赶紧拿过来给你了,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黎川的眼神对这个孩子满满的都是宠爱,从盒子里挑了一颗最小的巧克力咽了下去,“谢谢子玥的好意,不过舅舅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你怎么不拿去跟妈妈一起吃?”
“妈妈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白子玥爬到他腿上,坐在他怀里啃着巧克力,咕哝不清道:“表舅舅,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吧……”
黎川不禁一怔,“为什么这样问?”
“我长这么大,妈妈从来没给我买过巧克力呢。我觉得小暖阿姨更像是我妈妈,昨天她还给我买了新的玩具车,能像变形金刚一样变成三四种样子,可厉害了。”白子玥吃完一颗巧克力,就乖乖将盖子盖上,黎川见状,不由问了句,“怎么不再吃点?”
“小暖阿姨说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的。她让我留着慢慢吃,吃得越慢,就会觉得越好吃。”说完,白子玥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表舅舅你今天要早点回家哦,我求汤叔好久他才肯带我来公司找你的。我不能待太久,先回家等你咯。”
小小的人儿,四岁大的年纪,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说话的时候奶声奶气的让人心生疼爱,明明性子柔弱,却总会替旁人着想。这样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本该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
可是偏偏他的母亲叫霍琦洛,偏偏那个女人早在四年前就被人蚀了心偷了魂。以往那个骄傲并且令人怜爱的妹妹早就不知去了哪里,他唯一看到的,只有那个行尸走肉般的躯体,脑子里满是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