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吃饭看碟还是加班赶报告,亦或是正儿八经坐在沙发上看《新华字典》学汉字,沈清晓都跟胡萝卜沙发形影不离。
除了她之外,小萝卜也成了沙发的常客,没事就爱跳上去打个盹,或是跟沈清晓大战三百回合,闹到最后累了倦了,便又跳到黎秋的意大利奢华皮制沙发上,先是一把蹦进他的怀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在他柔软的衬衫上蹭了片刻后,立即就会进入深睡眠状态。
自胡萝卜沙发事件之后,黎秋原来低调优雅的别墅风格也在渐渐改变,一步步沦陷在沈清晓的‘恶趣味’审美中。
起初黎秋的感觉并不太明显,直到忽然有一天他早晨醒过来,望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布局的客厅和卧室,喃喃地问了沈清晓一句,“这是哪?”
紧接着沈清晓会恬不知耻的露出女主人式笑容,“大叔,这里现在看起来才像是人住的地方。”眯着眼睛想了会,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有家的味道,对不对?”
家的味道。听到这句话后他久久未能回过神。因为他已经记不得,家是怎样的了。
她坐在位置上漫不经心的浏览着新一季度的广告策划,广播却忽然传出一阵极为熟悉的声音。她锁眉纠结起来,新总裁的声音怎么跟她家的傲娇大叔这么神似?
发音极为标准的法语传进所有人的耳中,“下季度广告策划案,恭喜广告部陈艳华经理,以[月光舞会]的方案书拨得头筹,为我们公司春季产品的广告发行做出极大的贡献,也让新产品在市场的发售引起极大的……”
之后的话沈清晓再也听不进去,因为她分明听到新总裁报到的广告文案名字,跟她交给陈艳华的方案书,貌似一样?
早会结束后,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工作。
直到登陆公司网站,将那份得奖的[月光舞会]方案从头浏览到尾,沈清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分明跟她交给陈艳华的方案如出一辙,除却几处细节做了修改,其它地方根本一模一样。
这个老妖精,居然连这种狸猫换太子的下作把戏都甘之如饴,真当她沈清晓是吃素的!
她的眼睛冷冷地扫向陈艳华的办公室,愤然起身,满腔怒火地推开她的办公室大门。
陈艳华正站在窗前,心情愉悦地喝着星巴克的美式咖啡,听见她的声音,头也未回,显然被新总裁当众称赞心情甚好,“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连敲门的基本礼貌也不懂么?”
沈清晓不着痕迹在她的电话上,按下总裁办的分机号码,待电话显示已接通的状态后,方才出声质问道:“陈经理,[月光舞会]的方案书,真的是你做的么?”
沈清晓的眼睛扫向她的桌面,桌上放着的正是她提交的方案书原稿。
“你什么意思!”感觉到挑衅的陈艳华瞬间集起气场,冷眉一扬,“沈想桃,冷凝护着你,不代表我可以毫无原则的容忍你。你再这样胡作非为,我照样可以开除你!”
“[月光舞会]从策划到构思,都是我一点一滴想出来的,你顶了我的名不算,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贼喊捉贼?”她不由冷笑,“你玩手段拜托挑点高级些的行不行?这些幼稚园才玩的把戏,你好意思搬门弄斧么?”
“你给我出去!”陈艳华不想再继续听她说下去,手指一扬指向大门口,“你再闹下去,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老娘早就不想干了!这破公司,都腐烂成什么样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是经理就了不起么?是经理就能抄袭别人的作品么?是经理就能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么!是经理就能颐指气使对下属呼来喝去么!”沈清晓气不带喘的说完这一大段话,她学习能力向来强大,这几天受语言环境熏陶,她的成语能力突飞猛进。
“你喜欢冒名顶替是么!好……”不等陈艳华阻止,她已经拿起桌上的方案书,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当着办公室外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其它员工的面,用力将手里的方案书撕的粉碎。陈艳华推开门想要去阻止,却早已
她随手一扬,漫天遍地皆是飞舞的纸屑,她的眼神露着令人生畏的狠意,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你踩在脚下随意蹂躏的,至少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公平存在的。”
“够了!”陈艳华的声音尖利起来,抬眸扫了眼面面相觑的其它员工,“都愣着干吗,都不用工作了么!你们很闲么!”
所有人都颇为愤怒,但却也敢怒不敢言,让每个人最为吃惊的是,角落响起一抹熟悉的声音,而那声音的主人竟是一向柔弱温婉的冷凝。
“我看过桃子做方案的全过程,陈经理的方案书确实和桃子做的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只是把[星光舞会]改成[月光舞会]了而已。”
“我也看过!风铃那段的创意是我跟桃子一起找的资料!”习惯了明哲保身的hank也忍不住,说出了人生最勇敢的一句真相。
“我也是!”一向被陈艳华当保姆使唤的inda也大义灭亲的站到了沈清晓身后,“现场布景和采光的部分,桃子问我拿过资料。”
“还有我……”
“我也替桃子找过资料,算我一份!”
“还有我……我们都参与过这份方案!”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一向被陈艳华打压的不成气候的广告部,今天似乎被某种滚烫的熔岩融化,冉升出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怒火。
“你呢?”待人群里的声音渐渐消散,沈清晓从齿间迸出一句话来,“你为这个署了你名字的方案书,做过什么?把星光改成月光,它就属于你了么?不是的,这份方案是整个广告部所有员工的作品,它属于这里任何一个人,却连一丝半点都不属于你!”
“你们闹够了么!”陈艳华气得鼻孔出气,“你们一个个是想造反么!”
“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你不要妄想把所有人都卷进去。”沈清晓打开抽屉拿出一个u盘,冷声道:“这个u盘里有方案书的原稿,如果你有种,现在跟我到总裁办公室去对质,只要你拿出证据,证明这份方案书是你的,我当着所有人跪在地上向你道歉。但如果你不能……”
她顿了顿,往她面前走了几步,几乎要将陈艳华逼至墙角,“如果你拿不出证据,那你就做好滚出这家公司的心理准备。我相信新总裁不是个瞎子,如果你做了这种事,他还想要庇佑你,这种腐烂到连土壤都变质了的公司,我不待也罢!”
从不曾想过,本以为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却因为第一天的针锋相对,就使得自己跟部门经理结下梁子,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她已经触犯到了沈清晓的内心极限。
公报私仇折磨她,她可以忍。就连当众羞辱,她都能闷声不语。
但……
欺上瞒下,偷梁换柱,还妄以为她会甘作炮灰。那陈艳华就太天真了!
好似在做梦,刚到上海分部第一天的温泽安不由凝眉,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真的是广告部而不是垃圾场?
这漫天遍地的纸屑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工作,站成两派像是要火拼似的?
“请问,沈想桃是哪位?”抛却成见,温泽安出声唤醒所有人的理智。
所有人齐刷刷的转过视线望向站在电梯口的温泽安,沈清晓被点名,收起愤懑,沉声道:“我是沈想桃,你是哪位?”
温泽按扶了扶黑框眼镜,嘴角含笑,“我是总裁办的温泽安,不晓得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陈艳华的心不由咯噔一声沉至谷底,温泽安的名号她早有耳闻。他是法国总部财政署的部长,官级大了她十倍都不止。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应该听得挺清黎的。”沈清晓的手一扬,指向满脸怒意的陈艳华,“刚才的事应该录音了吧,整个广告部的人都可以替我作证,她抄袭了我的方案书。总裁办应该不会对这样的事置之不理吧?”
温泽安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不由抿唇轻笑。自温瑞翔回法国后,总裁办的分机就直接接到了黎秋的办公桌上,他今天刚下飞机想来公司了解情况,谁知人还没坐下,电话却忽然响起了她分辨率极高的声音。
那般尖牙利齿,甚至险些要让人为其拍手叫好。
黎秋一脸欣赏的倾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阵阵叫嚣声,甚至连手中的工作都弃之不顾。待事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派他下来处理一番。
温泽安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字字如谶,“陈经理,十分钟后人事部的辞退命令会下来,请你尽快收拾好文件物品,在一星期内做好交接。另外,广告部新任经理由主管冷凝暂时接替。”
说罢,转身便想离开,这里硝烟弥漫,他可不想被殃及。只是转身没走两步,想起黎秋的嘱咐,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身朝所有人道:“对了,总裁说他很欣赏广告部众位同仁的合作及牺牲精神,所以决定替广告部所有员工在原有薪资基础上,加薪百分之四。以上。”
他踏上电梯前,整个广告部没有人敢大喘气。直到电梯缓缓阖上,指示牌显示楼层不停上移,所有人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冷凝颇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沈清晓,好半天才问了句,“桃子,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hank笑着上前真诚的恭贺,“冷凝,你也总算熬出头咯!今天晚上咱们去钱柜唱歌!冷经理请客!”
“好耶!唱完歌咱们去不夜城按摩吧!最近成天加班,都快成僵尸了。”有人兴奋异常的附和着。
所有人笑闹成一片,陈艳华的双手握得咯吱作响,目光锐利阴冷的望向沈清晓,临走前留下这样一句威胁,“你会后悔的!后悔你今天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而沈清晓只是挑了挑眉,一脸不屑,“我妈从小就教过我,偷来的东西会带来厄运。我等你让我后悔,但容我再说最后一句;如果没有你哥哥在这个公司让你狐假虎威,你就什么都不是。”
人群再次安静。
因着她这句大胆到有些狂妄的宣战,也因着她将所有人的心声统统说了出来。
而陈艳华却只得像丧家犬般,除了咬牙切齿什么都不能做。
她或许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会因为在别人的方案书上署名,而丢了饭碗。因为这件事,她自打进这个公司以来,已经做了整整十年。
临近下班,待温泽安终于得了空,向黎秋汇报完广告部的战况,他的手机便立刻收到了沈清晓的信息。
不由挽唇浅笑,喃喃念了句,“这个小疯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见黎秋的言行举止格外反常,温泽安也不由好奇起来,“上海分部什么时候招了个刺猬进来?是陈艳华亲自招的人么?看起来不像啊,我记得陈艳华喜欢听话懂事,可以任凭她差遣的乖宝宝。”
“是广告部冷凝招进来的,别的本事没有,煮咖啡的功夫倒真是不错。”
“真的只是煮咖啡的功夫不错?”温泽安慢条丝理的反问了句,“我还从没见过你对一个基层员工这么上心。”
“她……很特别。”黎秋想起短短十多天她带他的震撼,试图找一个能够形容她的词语,可是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却只给了温泽安三个字,“很干净。”
“是挺特别的,我今天第一天到公司上班,就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温泽安想到先前发生的一切,不由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与他讨论起此番他前来的目的,“瑞翔的报表已经出结果了,你打算从哪部分下手?”
“以你之见,觉得从哪下手比较合适?”黎秋照旧将皮球踢了回去。
“每个部门的问题都很严重,公关部报销款项杂乱无章,企划部竞标失败率每年都在百分之六十以上,销售部业绩额逐年下滑甚至开始呈现负增长。最关键的是财务部,这个部门每年最少要吞掉将近三千万的公款,表面账款虽然勉强对得上,但这笔钱到底去了哪里,下落暂时不明。”
“擒贼先擒王,那就先从财务部下手吧,秘密调查,不要打草惊蛇。”布置完任务,黎秋便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惹得温泽安不由锁眉,“你今晚不陪我一起加班?”
“我已经连续加了十多天班了,今天晚上没有上等咖啡伺候,我怕我撑不住。”黎秋想到晚上可以准时回家,不由感到浑身轻松。
“你好意思么你!我今天刚到上海,连时差都没倒过来,你居然让我一个人加班?”这样的腹诽已经很是婉转了,因为温泽安的潜台词其实是;你这样很没人性你懂不懂!
“之前十天我也是孤军奋战来着。”黎秋笑得奸诈,不顾温泽安多说,拎着公文包翩然离开,径直坐上直达电梯到了地下室。
车子刚刚启动,手机却又倏地震动起来,他没来得及看屏幕,便直接用蓝牙耳机接了起来,只是入耳的声音却令他握住方向的忽地一怔。
“秋,是我……”
良久的沉默,他才回过神,低喃道:“你打错电话了。”
摘下蓝牙耳机,干脆直接将手机关上。脑海却始终盘旋着那一声;秋,是我。
用力阖上双眼,试图甩开那梦魇般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开车沿着偌大的城区晃荡,心烦意乱想要将心口那抹窒闷的感觉吹散,也不知漫无目的开了多久,直到夜深人静才终于把车开到家。
只是他刚将车停稳,眼睛却不期然看到巷口一抹摇晃不稳的身影,不用猜他都知道,肯定是那个今天说好要晚归的小疯子。
下车,刚想上前问她是不是喝多了,眼前却飘落一片雪白的花瓣,继而渐渐多了起来,直到灯光下那千丝万缕的雪花漫天洒着。
温润的南方城市,此时竟下起了鹅毛般的绒雪。
昏黄的路灯下,雪花犹如凋零的花瓣,在空中盘旋翩跹飞舞,悠然摇晃着坠落地面。缓慢地积成微薄的雪盐,好似天边的悬月一般皎洁。
沈清晓也发现天空开始飘雪,一脸的兴奋,在路灯下欢欣雀跃的玩闹,黎秋远远望着不由噗嗤笑出声来,沈清晓听见他的声音,回身看到他果真站在不远处,忙笑着朝他扑了过来,许是有积雪脚滑,又或是她喝醉了因而掌握不了平衡,她将黎秋直接扑了个满怀。
然后两个人,同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当然,黎大叔成了世间绝好的肉垫,温暖舒适,除了胸膛因为肌肉而略显硬实,其它部位的触感都十分舒适。
她显然是喝醉了,黎秋真不晓得依她的酒量,要喝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她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微醺着碎碎念,“大叔,天上掉了好多钱……你看到没?我一个人捡不过来,咱们一块捡吧,不对泽,你先回家找个麻袋过来捡……”
怪不得她刚才看到下雪那么兴奋,感情是以为这漫天遍地的往下掉的都是钱。
他努力想要把她推开,不由问了句,“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也没多少啦……那些坏人一直想灌冷凝姐,我看不过就帮她挡……挡了几杯。”
她说话都已经开始不利索,黎秋好不容易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只觉她浑身都是酒气,“那你到底替她挡了几杯?”
“好像有十几杯啤酒……”黎秋刚想说像你这种千杯不醉型的高手,十几杯啤酒应该不再话下的,可是他还没张口,沈清晓已经掰着手指头数了下去,“还有两瓶红酒,两瓶白酒,一瓶黄酒,一瓶烧酒,还有什么来着……对了,还有半瓶威士忌。”
其实她原本替冷凝挡酒也是出于好意,后来其它同事看她这么能喝,干脆想试试她的酒量,也并非恶意的想灌醉她,只是意见统一的将所有剩下的酒统统递到她面前,她倒也大方,来者不拒,只是喝了一圈下来,也只不过是意识有些微的散乱而已。
瞬间,所有男同事便将她当酒仙般看待,没想到小妮子年纪轻轻,酒量却如此非凡。
赶紧滚下来,有一回她调皮跑到酒窖去玩,爬到制酒台上探过头去看装满上百升葡萄酒
许是身子往前倾的太多,整个人一不小心居然滑到了酒池里。那酒池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她那时尚未学会游泳,一个人艰难地在酒池里扑腾半天,幸好霍锦辰及时赶到,把她从酒池里捞了出来。
等她醒来,全家人都一脸担忧,霍锦辰更是守着她彻夜未眠,只盼着她赶紧醒过来。倒是她那个妖孽般的哥哥乔默寒说了句极没良心的话;可惜了那一坛子好酒,全被你给糟蹋了。
她刚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乔默寒的冷嘲热讽,撒丫子便咧开嗓子嚎了起来,乔夕跟沈岩都任她号啕大哭,因为她还有力气哭,说明身子也并无大碍。
自打那之后,沈清晓的酒量便神乎其神起来,所有的酒精对她而言好似白开水,饮之无味。
她今天跟隐艳华打了半天仗,真是累坏了,身子往黎秋怀里靠了靠,想着离别墅还有七八分钟的路程,她干脆耍赖绕到他身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径直跳到他身上,“大叔……我今天加工资了,你背我一段好不好?等拿了工资我给你买萝卜吃。”
他可不可以说他最讨厌吃的就是萝卜?胡萝卜白萝卜青萝卜什么的,最讨厌了。
却仍是任命的背着她往前走着,蜿蜒曲折的小巷,四季常青的绿萝伸出青石瓦墙,沿着墙面枝干蔓延,在灯光下泛着莹绿色的光芒。
墙头还长着大片的蔷薇,此时虽只剩下锯齿状的绿叶,但若到了初春四月,便是最美的时候。犹记得母亲曾说过,蔷薇花期很长,在一些热带地区甚至能从三月开到九月,时值半年之久。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悠然的步伐走过这条小巷,这条幼时充满回忆的小巷。
身后的人吱唔着说了些什么,黎秋探过头想听得清黎些,只是他刚侧过头,身后的人却忽然一阵翻江倒海,随后身子向前一仰,一堆掺杂酒精、烤肉、生菜、草莓、萝卜汁等物体的白色粘腻物喷涌而出,继而顺着他的肩头缓缓滴落。
他不敢置信的望了眼自己最心爱的手工订制西装,随后缓缓移向一脸无辜的沈清晓。他还没来得及质问,她却抹了抹嘴,然后望了眼他身上的污渍,一脸嫌弃的说了句,“大叔,我说过多少次了,连狗吃饭的时候都不会把狗粮洒到身上的。”